第十章 胜利

  胜利的女神一定是机械做的,只有经过精密的规划,才可以掀起她的头巾!

  暴徒在仓库前严阵以待,街道上层层累起的沙袋组成壕沟掩体,一圈圈的铁丝角铁拒马连营,街道旁的楼房影影绰绰埋伏着敌军,居高临下对地表阵地进行支援。

  特蕾莎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态势,很快就有了判断。若从地面进攻,不仅要承受敌人的正面攻击,还要时刻遭受自上而下的黑枪。

  如果尝试占据房屋,就又变成惨烈的贴身战,战损绝对不低。即便占领了房屋,敌人也不会任由自己占据有利地形。只要在里面装载少量爆炸物,不敌撤退时炸毁房屋,就能直接消灭己方的有生力量,对方依旧占据战术主动。

  “就欺负我们没重武器呗。”

  特蕾莎撇撇嘴,伸手掏出信号枪,一缕红色的烟雾划破天空,第三阶段的总攻开始了。

  远离阵地的街道上冒出了道道人影,他们并没有盲目冲锋,只是对着有人的房屋射击,暴徒也隔着窗户与之交火,战况看似激烈,实则双方都有掩体,霓虹交织却连个擦伤的都没有。

  透过义眼,屠夫把一切看在眼里,正感到疑惑时,忽然一阵天摇地动,一栋栋房屋忽然坍塌,驻守的高楼顷刻将他们埋葬!

  已经把地道贯穿全城的矿工,怎么可能选择强冲?在摸清敌人分布之后,果断从地道里炸断地基,敌人瞬间灰飞烟灭。

  突如其来的转变,把暴徒直接给干蒙了。楼房里可是有着他们三分之一的兵力,即便不敌退回也可以填充战线。趁着这时的空虚,矿工们长驱直入,阵地前沿转眼丢失,暴徒辛苦搭建的防御工事反而做了嫁衣。

  屠夫暴怒地吼叫一声,直接把自己身边的护卫也一同派出,这些人常年跟在屠夫身边作威作福,仿佛皇帝的仪仗队,自然占着最好的武器。原本屠夫还指望着这支队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这个时候却只能派出他们稳住战线。

  战况逐渐焦灼,甚至进入刺刀拼杀的地步。但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总算遏制了矿工的进攻态势。可还没等屠夫松口气,四周土地忽然炸裂,连同自己的八抬大轿落入一个巨大深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举盾端枪的矿工!

  抽车,调士。

  自然是为了,

  架炮,将军!

  特蕾莎如此慌忙进攻的原因之一,就是担心在救万涵陌的时候,暴露了地道的秘密。为了这一刻,废矿城已经夜以继日准备了整整3年。

  千道霓虹闪过,径直射向中央的巨大身影,然而一道白光乍现,一个椭圆形的护盾显形,竟然挡下了这漫天红光。

  “玫瑰念珠?竟敢如此亵渎国教圣物?”

  特蕾莎暴怒地吼出来,玫瑰念珠上每一颗都是由国教神甫死后头骨所制,聚成36颗后注入国教神圣力量与机械教祝福科技,持有者可以免疫枪弹侵袭,只有国教主教或者资深大牧师才有资格佩戴,怎么都轮不到一个下巢暴君染指。

  然而得到上层扶持的屠夫,手上远不止玫瑰念珠这一张底牌,只见他从宽大的大衣里掏出一把巨型枪支,但只看那粗大的枪口,简直就是一门手持大炮。

  “闪避!”

  特蕾莎见到枪就大声警示。身为星界军实在太过清楚爆弹枪的威力了。

  收到命令的矿工本能地缩回钢板做成的掩体里。只是这样徒劳无功,爆弹枪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带着尾焰的火箭弹!普通钢板就像是纸做的,连射模式下的爆弹枪简直就是一把手持的喀秋莎!

  唯一限制爆弹洗地的,只剩下弹药容量了,埋伏的矿工死伤惨重,屠夫卸下弹夹从容地身后取出另外一个。身披不破之盾,手持毁天之矛,他特意没有射向特蕾莎的方向,就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炸成漫天碎渣!

  匍匐在地的特蕾莎,听到枪声停歇,已经翻身而起,拔出枪大声喊道。

  “继续射击,继续射击,不要停,不能停!”

  物理宇宙里,能量毕竟守恒,玫瑰念珠的能量也不是无限的。镭射光束再次亮起,与爆弹枪对射,他们不闪不避,只为了再多射出一发子弹,多耗费多一份护盾的力量。

  这是不死不休的对决,这是人类勇气的象征。

  万涵陌也抽出了腰间吹灯热熔,蓄能之后,一道橘红光芒闪过。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尚有余力的护盾突然间碎了,橘红光芒直接将屠夫腰上一大块肉给气化了。

  玫瑰护盾的力场确实可以免疫枪弹,但这里面绝对不包含热熔。这种专攻破甲的热熔武器在40K里秒天秒地。如果真的存在永不过热的连发热熔武器,全宇宙的牛鬼蛇神都只能祈求人类怜悯!

  破防的屠夫神色一愣,眼神随即暴怒起来,对准万涵陌方向就是一个野蛮冲锋。矿工们也反应过来,对准冲锋中的巨大身影不断射击,只是那白色的玫瑰护盾再次恢复,一只蛮横不讲理的巨钳猛力一挥,万涵陌就喷着血击飞了老远。

  关键时刻,万涵陌利用机械触手弹起身子,避开了迎面的撞击,但是余波都让他感觉到半边身子快要被震碎了。

  看到敌人并未炸成想象中的血雾,屠夫也深感疑惑,但来不及多想,眼下最关键的是要解决这唯一威胁,只见他右手巨钳夹着爆弹巨枪,义眼射出瞄准射线,最后定格在了万涵陌身上。

  万涵陌没有逃,也逃不了,左半边身体近乎麻木,根本动弹不得。面对此等必死之局,他依旧举枪瞄准,无论生前死后他都不会放弃抵抗!

  只是吹灯需要3秒蓄能,爆弹烈焰已经迎面而来。突然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特蕾莎!

  她的左手如同雨伞一般张开,每个扇面都是40K的陶钢制成,手心中更是喷发出灼热的火流。

  喷射而出火流扰乱了爆弹的尾焰,直射的爆弹就飘飞地乱舞起来,偶尔有些弹药穿过火网,也被陶钢扇面所截。

  这个时候3秒到了。

  “给爷死!”

  万涵陌面目突然狰狞起来,犹如恶魔附体,再一道橘红光束熔化了屠夫的半个脑袋。

  如同小山一样的屠夫摇晃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死时也没震起多少尘埃。

  这一击过后,万涵陌再也支撑不住了,然而倒地的瞬间,特蕾莎一把搀扶住了他。她高举一臂,大声宣布。

  “我们。。。”

  “胜利了!”

  “开仓!赈粮!”

  四周传来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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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巢的欢呼再高也传不到万米高空,而万米之上的上巢正在举行每夜的宴会。

  活骷髅会为一块尸饼厮杀至死,然而肥鸡油汤却让上巢的贵族直皱眉头,只有斯万依旧照着宫廷礼仪仔细地吃完一份又一份。他的身体再次发福了起来,这是他夜以继日奋斗的结果,这身肥膘就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

  贵族们只是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各自找到同伴小声谈笑起来,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孤独地吃着一切。

  斯万贵为巢都总管,位置仅在莉莉丝总督之下,理所当然地坐在王座下第一位。然而此时属于莉莉丝的王座上竟然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整殿的贵族都对此置若罔闻,甚至连忠诚的斯万都觉得理所应当。

  此人正是,行商浪人——内塔尼亚。

  行商浪人在40K的世界里地位超然,直接掌控着数个星球甚至是星系,权力类比星界军总部高层与国教红衣主教。论地位还要比莉莉丝阶位高上许多,坐在巢主位置上甚至稍许有失身份。

  内塔尼亚只是夹了两口时下的新蔬,就放下了刀叉。王座后闪出一位穿着骨甲的红发尖耳精灵,不着痕迹地收走了碗碟。行商浪人随之起身,另一个全身古铜色泽涂满战纹的精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前领路。

  方舟灵族的尖啸女妖,蛮荒灵族的永恒守卫,能将强大的精灵收于麾下,就已经象征着极大的权势,更有甚者是将两支相互敌视的高傲族群统合一起,这本身也需要极强的人格魅力。

  满殿贵族微微弯腰恭送内塔尼亚,走到半路,行商浪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额头,径直走向斯万的位置,弯腰轻抚他的肩膀。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斯万受宠若惊,连忙要低身聆听对方训话。行商浪人却只是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

  “万总管,借一步说话。”

  说着在满堂勋贵的嫉妒的目光下,亲自将他领到偏殿。这里摆着一个精致的小圆桌,金色的架鸟上两只训练有素的金丝雀,展翅弯腰欢迎他们的到来。

  “坐。”

  内塔尼亚亲自为斯万拉开了金椅,总管只敢半坐在其上,行商浪人已经端起红茶,轻轻呡了一口。

  “叶奇正大师的事情,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斯万局促地抓了抓手掌,带着一点谄媚地回答道。

  “不过还要请你在莉莉丝总督那边再美言几句。”

  “我是真心想要购买这座巢都的,为此我愿意提价到十个星币。”

  说着,内塔尼亚从怀里掏出十个印着星球刻面的金币,只是金面上雕刻着无数线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也知道,我们行商浪人一般是不使用王座币进行交易的。”

  “如果每次交易都使用通用的王座币,再大的战舰都装不完啊。”

  “我们使用的这些星币,代表着一个标准工业星球一年的总产值。十枚星币已经足够展示我的诚意了”

  “不过。。。”

  内塔尼亚转动起一枚星币,金币在桌上欢快地舞动起来,折射着瑰丽的光芒,忽然被他一指按住,推到斯万面前。

  “只要能谈成这件事,这枚星币就是你的了。”

  斯万猛吸一口气,心里以最快速度计算着,一个巢都十亿人,一个标准工业世界起码有30座巢都,一年的生产总值那是真正的天文数字。泼天的财富就在眼前,斯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然而就在接触前的刹那,又突然收住了拳头,继而拱手道。

  “一定为殿下传达到位。”

  “感谢。。。感谢”

  说完内塔尼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自送斯万到了殿外,临了了还一直微笑着摇手告别。

  这个时候,尖啸女妖才从旁边闪身而出,疑惑地问道。

  “没必要对一个贱种如此待遇吧。”

  行商浪人没有回话,依旧礼貌地看着斯万的高大背影,轻轻地说了句。

  “莉莉丝真是在下巢招了一群好狗啊。”

  说完他才转身回答疑问。

  “世上有很多种资本,礼貌是最便宜的一类。”

  “莉莉丝用下巢的人组建了自己的星界军,他们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只有一个坐在了总管这个位置,你说是为了什么?”

  尖啸女妖摆摆手,有些不屑去想人类的花花肠子。

  “这是为了安抚那千万下巢士兵的心啊。”

  “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这是莉莉丝拴住他们的狗绳,而斯万就是他们的榜样。”

  “对于这种人,礼貌一些总没有错的。”

  方舟灵族有些明白了,但是蛮荒灵族根本不理这些,直接问道。

  “如果他们还是不卖呢?”

  内塔尼亚这才皱紧眉头,他实在想不出系统为什么会安排他收购这个巢都,原本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已经准备起航,现在迫不得已只能滞留此地。

  而这权倾一域的行商浪人竟然也是一个战使!

  想不通啊,想不通,半晌他只能淡淡然下令。

  “如果不行,那就都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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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偏殿的斯万已经汗湿重衣,多年军伍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只吃人的笑面虎。

  总管微微屏住呼吸,压制自己微乱的心跳。这时他的副手走向前来,斯万已经回复以往的贵族神情。

  “总管大人,下巢来消息了,屠夫被干掉了。”

  “嗯?”

  斯万这次真的有些意外,这些年屠夫执行新政有功,他可是奖励了他不少底牌,这都能输给那几把烂枪?

  “那要不要派兵。。。。”

  对于副手谨慎的提议,他直接摆手拒绝,压根没联想到这与之前的机械神甫有什么联系。

  “停了他们所有补给吧,没了多余热量,自然会消停些。”

  “那要继续扶持谁呢?”

  斯万负手看向高空,幽幽回答道。

  “等吧。。。。”

  “等到这群蝼蚁争出了输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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