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破局

  如果规则本身就不公平,那么死守规则的赢家也不算胜利。

  “轰隆隆--”

  下巢污水城内,矿工们拖着一车车的矿石汇聚到一处空矿之地。

  “不够”

  万涵陌言简意赅地说道。

  “再运五十车”

  四大护卫指挥着矿工们运来更多的银质矿石。

  “开工!”

  虽然护卫们不知道万涵陌意欲何为,但还是根据万涵陌的意思,指挥着矿工们打造他所要求的特质棺材。

  叮叮当当,随着矿工们开始了紧张建造。筑基,立柱,封板,盖顶一切有条不紊。万涵陌没有太多要求,一个房子大的棺材板子,最多加一个门。不到一天时间,一个钢结构搭建的银质棺材房就顺利落地。

  美美睡了一觉的万涵陌,伸了个懒腰,从容地捡起一块碳,开始在棺材上画起了一些奇怪的符文。他神色专注,全然不理旁人诡异的目光。

  这一系列行为实在太过古怪,而这个下巢唯一的医生又一直深受关注。很快万涵陌就做了一口巨大棺材,还在上面画满符咒,这般诡谲的事情马上传遍了污水城。

  “他在干什么呀?怎么突然要做一个棺材?”

  “这些符文又是什么?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不知道啊,不过他帮助了我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但愿不会招来别的什么东西。。。。”

  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在40K的时代里,一些恐怖存在是绝不能诉诸于口的。不过很快人们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一个更大的问题已经压到他们面前。

  那一夜后,山谷内就再也没掉落过食物了!

  污水城加上了废矿城整整1000万人口,仓库堆积的存量日渐见底,配发的分量已经对半削减,原本应该站出来维持秩序的特蕾莎,早已带领着重新武装的精锐矿工,不知藏身何处。

  整个污水城里暗流汹涌,活骷髅神色也逐渐麻木起来。

  庆功宴结束后的第三天,

  万涵陌终于画好了符咒,他长舒一口气开始活动筋骨,但是四周的环境已经大不相同,原先在外围指指点点的人们消失不见,四周的人们一个个行色匆匆,无论是谁都捏紧了手里仅存的武器,警惕地看着身边的每个人。

  眯眼看着四周的变化,万涵陌转身就把自己锁死在棺材房里,他在清点武器,他也在准备战斗。

  高压之下,最容易擦枪走火。

  “---啊啊啊!!”

  第二天早晨,一声惨叫划破了久违的平静。只见一个矿工倒在血泊中,而另一个矿工手里正拿着一把滴着鲜血的尖刀。

  持刀的凶手双眼无神,只剩嘴里的喃喃自语。

  “已经...已经没有...了....”

  “食物...在第二天就吃完了...”

  “我也不想的...”

  “好饿好饿....啊啊啊啊啊!!!”

  他疯狂地将刀捅进地上奄奄一息的矿工身上,直到完全没了气息后,便搜刮了他身上所有的食物,发疯似的跑走。

  光天化日下的凶杀,堂而皇之地发生了。以往会迅速到场的矿工管理人员,却一直没有现身。这个恶性事件迅速成为引爆全城的导火索,疯狂像是炸药一样轰然爆发。

  男的抢女的,老的抢小的,强壮的总是会吞噬弱小的。

  一个矿工抓着一块尸饼往外逃去,另一个活骷髅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矿工拽着活骷髅一路拖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面上只剩下野兽一样的狰狞。

  街道角落里,一个勉强辨别出女性的活骷髅,看着最后一点食物都没能保下,她忽然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要抢我们,一开始为什么还要救我们!!!”

  抢夺她的矿工突然抓紧了拳头,有些狼狈地逃出路口。

  他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不知道这种没有粮食的日子还有多久,或许是三天?也或许是永远?更或许是,最惨烈的绝望,是因为一开始还有希望。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

  万涵陌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场不可避免的暴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哔!!!”

  “---哔!!!”

  “---哔!!!”

  一声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天空,特蕾莎和她的卫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消失三天的卫队完成了整编,本就更为精锐的护卫队,配备了全套制式武器,面对只有小刀烂棍的暴动,简直就是虎入羊群。

  然而丧失理智的人群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平息的,一些杀红眼的矿工,一些走投无路的骷髅,注定要用疯狂埋葬所有人。

  面对这种情况,卫队的处理简单又高效,他们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物,抛给对方。那不是炸药更不是手雷,仅仅是一个老鼠干。

  对方先是愣住,紧接着就旁若无人地大口嚼起了鼠干。卫队这时才一拥而上,用一根细小的绳索就控制了对方。

  情绪逐渐平静,暴乱稍稍平息,直到这个时候,喇叭里传来特蕾莎久违的声音。

  “全体都有,到山谷集合!!!”

  山谷里。

  特蕾莎双手背后,站在制高点。活骷髅和矿工泾渭分明地站在台下,两大阵营各自沉默,只是手上还沾着对方的血。如果不是台下还站着真枪实弹的精锐护卫,两拨人早在这里分个你死我活。

  然而特蕾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直到所有人都感受到她的冰冷怒火,她才一手指天,大声宣布。

  “这里再不会有食物的了。”

  “我们在这里都会饿死。”

  人群之中爆发出了骚动,压抑的情绪变成对未来的恐惧,一切理想在吃饭面前都太过渺小。

  “但是。。。。”

  特蕾莎环顾四周,直到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了,她凝视众人大声喝问。

  “。。。。你们甘心饿死吗?”

  她一手指着活骷髅。

  “整座巢都的脏水都在这里,是谁千挑万担把他们变成纯净水源,才让千千万万个他们喝上一口干净的水?”

  她又一手指向矿工。

  “整座巢都建立在矿脉之上,是谁千辛万苦在废矿里日夜劳作,上面那一座雄伟建筑,哪处不是你们的心血?”

  她再一手指天。

  “但是,整座巢都又有谁把我们当人了!”

  她最后指向所有人,冷笑一声。

  “内斗?”

  “他们就是凭借着那一点施舍,让我们像蚂蚁一样自相残杀。”

  “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争取。”

  特蕾莎猛吸一口气,大声呐喊。

  “想要活下来,只能杀上去!”

  人群震惊得说不出话,特蕾莎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嗡嗡作响,在阶级分明的40K世界里,他们世世代代生而贱民,头顶的一线天就是他们看到唯一天空,更是他们不可逾越的天堑!

  但是这TM的又是谁定的?

  特蕾莎也在抬头看天,那一条细长而渺小的裂缝。她放缓了语气,只是逐字逐句越发清晰。

  “生我们没得选,死却是我们最后的权利。”

  “是饿死在这阴冷潮湿的下巢中?”

  “还是。。。。”

  “冲锋到外面世界。”

  “死在阳光里!”

  忽然她挺直腰杆,愤怒地指向那狭长而丑陋的裂缝,一字一顿地宣誓。

  “我!死!也!要!死!在!那!里!”

  高台下万众顺着她的指向,凝望着那道裂痕。

  “杀上去!”人群中一人出声。

  “杀上去!!”越来越多人呐喊。

  “杀上去!!!”是万众一心的怒吼。

  这一刻,污水城的怒吼连成一片,整座巢都似乎颤抖起来。在山呼海啸中,特蕾莎肃穆下令。

  “全体都有!”

  卫队立正,万众屏息。

  “今晚12点,攻上中巢。”

  “代号:”

  “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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