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高兴地接过了东西,“嫂子放心,我们一定用心布置,绝不让岳家小瞧了。”
彭玲的三嫂笑眯眯地道,“你们这几个小姑娘,一个个比花还要娇艳,一看就是懂审美的,哪像我们啊,连如今外头时兴什么都不知道。既交给你们,自然是放心的。”
盛南锦领着孔冉等人进了彭玲的闺房。
彭家人口太多,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彭玲即便是独女,但住的地方也不算宽敞。
屋内的装饰倒是异常的讲究,一看就是用了心思布置的。
彭玲正端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眼见着朋友到了,立刻笑着招手,“你们怎么才到,快过来!”
床边一个老成稳重的中年妇人不满地咳了两声。
盛南锦认得她,这是彭玲的大伯母,平日里当家做主惯了,什么事都喜欢掺和两下,和彭太太的关系不怎么好。
彭玲不由得吐了吐舌。
盛南锦缓缓走上前,只见盛南绒和盛南缎都站在一边。两个小姑娘穿着一样的衣裳,都是窦姨娘花了重金赶制出来的。自从听说彭家下聘时邀请了盛南锦和两个女儿,窦姨娘就立刻忙了起来,亲自拿了衣裳的样式来找盛南锦商量不说,还生怕女儿当着众人的面闹出什么笑话来,盯了几日的规矩才放心。
彭玲与众人亲热地打起招呼来。
孔冉则趁机小声问道,“你家这个母夜叉怎么来了?”
她口中的‘母夜叉’说的自然是彭玲的大伯母了。
彭玲一脸不悦地道,“快别提了,说是怕我不稳重闹出什么笑话来,特意找来看着我的。”
彭玲的大伯母见一群小丫头围在床边叽叽喳喳交头接耳,果然就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道,“这喜床可是有讲究的,外人轻易碰不得,你们都离远了些,免得冲撞了喜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孔冉知道她这是在针对自己,翻了个白眼退开了。
盛南锦则灵机一动,轻声对季寻溪道,“季小姐,你看咱们这些挂件香囊都挂在哪里好?”
她故意搬出了季寻溪的身份。
彭玲的大伯母果然眼睛一亮,上下将季寻溪打量了一番,“这位是季家的大小姐吗?”
季寻溪很是客气地冲她行了礼,轻轻问候了一声。
彭玲的大伯母便满口赞扬道,“不愧是季家的嫡长女,这通身的富贵,可不是旁人能比的。好姑娘,多大年纪了?”
竟是一副准备和季寻溪话家常的模样。
季寻溪被吓了一跳,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孔冉则阴阳怪气地道,“大伯母这话好生有趣,这屋子里眼下有几个不是嫡长女的,难道这身份还有贵贱之分?”
彭玲的大伯母臊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孔冉一眼,“孔小姐是读过书的人,学问了得,这说起话来更是一套一套的,我哪能说得过你?我记着你和阿玲的年纪相仿,如今阿玲的婚事已定,不知孔小姐相看得怎么样了?女儿家的青春有限,可别留来留去留成了仇,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看似是一片好心,实际却是句句挖苦。
谁不知道孔冉的婚事不太顺心?
哪有当着面揭短的?
孔冉顿时有些下不了台。
偏偏彭玲的大伯母还是个长辈,总不能一点儿不顾及身份,真冲撞了长辈,双方的脸面都不好看。何况今日是彭玲的好日子,谁会在这一天找不自在呢?
孔冉虽然生气郁闷,但涵养却高,笑着道,“大伯母别急,好饭不怕晚,总要找个合适的才行。好在您身子硬朗,总得多等我几年才行。”
这话也很有听头。
彭玲大伯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盛南锦轻轻拉了拉季寻溪的衣袖,“赶紧把东西都挂起来,要不一会儿岳家的人到了怎么办?”
季寻溪应了一声,大家七手八脚地挂了香囊。
彭玲大伯母有意显摆自己,不断指手画脚不说,事事都吩咐盛南锦和孔冉,自己则拉着季寻溪的手好不亲热地道,“你今年几岁了,从前怎么不见你出来?你和我们家阿玲的关系很好是不是?”说完便转身找起了自己的小女儿,想趁机引荐一番,攀上季家这根高枝。
彭玲很是瞧不上她的举动,对季寻溪道,“我这衣服的领子有些不舒服,你来帮我瞧一瞧。”
季寻溪这才有机会挣脱开了彭玲大伯母的手,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没看出什么毛病来,是不是太紧张了?你要喝水吗?”
不等彭玲开口,彭玲的大伯母便在一旁不紧不慢地道,“岳家的人马上就到了,就算口渴也姑且忍一忍,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水喝得太多一会儿去官房怎么办?”
那也不能不让人喝水啊!
盛南锦觉得她就是故意来找碴的。
不过这也难怪。
彭家男丁兴旺,但女儿却很珍贵。彭玲这边只有她一个,大伯母家里也没好多少,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已经出嫁,小女儿比彭玲刚好小一岁,两个人自小一起比着长大的。彭玲的大伯母又一直瞧不上彭玲,觉得她心无城府,做事横冲直撞大大咧咧的,怎么看都不如自己的女儿。可谁能想到,彭玲只不过跟着彭太太回了一次舅家,婚事就顺顺利利地定了下来,男方还是名门望族岳家,这怎能不让她眼红呢?反观她自己的女儿,不论样貌还是才情都不算顶尖的人物,又始终不肯自降身价,想找个高门大户的好人家,因此婚事格外地不顺当。
两相对比,彭玲大伯母没有想法才怪呢。
只见她歪着嘴,一脸嫌弃地道,“这些都是从哪翻出来的?颜色不正不说,还有些严肃,这样式也老气横秋,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彭玲气得不轻。
好在彭太太很是了解这位大嫂,打发下人来请她到花厅里去。
彭玲的大伯母原本不想走,听说季太太也在后,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
彭玲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真是烦死个人。”
孔冉安慰道,“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实在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彭玲连连点头,“再给我拿两块糕点垫垫肚子,我这一早上被折腾得什么都没吃呢。”
正说着,彭玲的四个嫂子携手进门,又细心地打量了一下卧房的装扮,再看彭玲也是满眼的爱怜与不舍。
一看就是真心疼爱彭玲的家人。
彭玲被看得眼泪汪汪的,强忍着泪花道,“这是干吗呀?我又不是明儿就走了。就算嫁了人,也不是不回来,可别弄出这样的表情来,不然我真要哭了。”
但女儿家出了门,那就是旁人家的人了。守着旁人家的规矩,吃着旁人家的饭,哪是那么自由的?
彭玲的三嫂道,“我进门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的,眨眼的工夫就要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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