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一来,惠仲文的名声不就彻底完了吗?
庞回觉得盛南锦的话有些异想天开。
盛南锦道,“何况这钱是从我手里拿出去的,也并不算收受贿赂。”
庞回道,“话是这样说,但外人却未必这么想。”
盛南锦笑道,“外人怎么想重要吗?愿意相信舅舅的人,不论他做什么都会相信,不愿意相信的人,哪怕舅舅把心掏出来,他们也只会说是在作秀。”
这话的确有些道理。
盛南锦道,“目前来看,只要打消卓大人的顾虑,其他人的想法根本不必放在眼里。这样一来,不但能帮二哥哥顺利开始生意,也能帮舅舅扫清不少障碍。两全其美的事儿,自然可做。”
庞回犹豫起来。
盛南锦继续道,“钱是从盛家出去的,舅舅又与盛家有姻亲关系,便是朋友间还有扶贫救难的三分情谊,更别说咱们是一家人了。”
盛南锦字字句句都说在了庞回的心上。
但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低声道,“这件事并没有大小姐想得这样简单,老爷之所以能得到卓大人的信任,正是因为他出淤泥而不染,万一中间引起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老爷的前程也就完了。”
盛南锦道,“所以我才说问题的关键在就在卓先生身上,只要他相信舅舅,其他人就算非议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庞回迟疑道,“但卓大人……”
盛南锦干脆道,“这还不简单吗?只要跟卓大人把话说明白了,他在官场数十载,难道连这些也理解不了?舅舅为自己的儿子筹谋,何错之有!再说了,我身为外甥女给舅舅一些银钱上的帮助,有什么大不了的?”
庞回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盛南锦道,“有了舅舅的名头,我就好容易从父亲手里要钱了。盛家这种情况,不早点儿将这笔钱拿到手,我这心里还真就有些不安。”
庞回沉吟着没有开口。
盛南锦也没有催促,缓缓端起了茶杯。
过了一会儿,庞回道,“事关重大,我不敢擅作主张,可能还要回京城与老爷商量才行。”
盛南锦摇了摇头,“哪有这样复杂?京都与句容一来一回要耗费多少时候?等你下次来,早就错过最佳时机了。何况庞先生有几分把握,舅舅能点头答应?”
庞回连一分把握也没有。
他有种预感,事情摆到惠仲文的面前,他几乎连思索都不用便会直接拒绝。
盛南锦见他的脸色,便猜到了结果,语气轻快地道,“所以这件事务必快刀斩乱麻,不如先斩后奏得好。”
哈?
庞回顿时傻了眼,“大小姐……你……你这……”
盛南锦道,“庞先生跟随舅舅走南闯北多年,见识非凡,难道连这点儿胆识也没有吗?”
庞回苦笑着道,“大小姐不必言语相激,这可不是胆识能解决的事情。万一惹得老爷不痛快,我……”
他不敢往下想。
盛南锦却比他轻松多了,“这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瞻前顾后能干成什么大事?要是你在舅舅那里待不下去,正好来帮我的忙,我身边缺个出主意的人。”
庞回苦笑着道,“大小姐厚爱,庞某愧不敢当。”
盛南锦道,“要是庞先生不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下来。我一会儿就回家去跟父亲开口,想办法将这笔钱要出来。”
庞回大惊。
事情哪是这样简单的,儿戏般就能决定下来。
他连忙道,“大小姐稍安勿躁,可不能意气用事,此事需要细细商议方可。”
盛南锦叹了口气,“庞先生,你也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很多事就讲究个机遇。一旦错过,便覆水难收。所以我觉得遇到事情,倒不如先做了再说,至于后续会如何,自然是遇山劈山,遇河架桥了。”
庞回不禁大为感叹。
盛南锦身为女子,能有这番胸襟见识,当真是卓尔不群。
庞回道,“既然大小姐心意已决,那就这么办吧。若是回头老爷不快,自有我出面安抚解释。”
盛南锦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争取让你带着钱上路,这样二哥哥就可以尽快布局,将生意张罗起来。”
庞回道,“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醒大小姐。二少爷做生意的事一旦传到盛老爷的耳朵里,他难免会多心,以为惠家是用盛家的钱经营,说不定还要找你说道说道,大小姐心里得有个数才行。”
盛南锦微微一笑,“庞先生放心,这也在我预料之内,到时候自然会尽力周旋。何况只要舅舅一日不倒,盛家就不敢轻易怠慢我。”
庞回淡定地道,“话是这样说,但只要你一日在盛家生活,就要看人家的脸色一日。”
盛南锦道,“庞先生尽管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庞回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盛南锦见该说的话都说了,便起身告辞回了盛家。
她没有急着去见盛时,而是先回了澄碧堂。
临到傍晚时,她这才收拾好心绪缓步去了前院。
盛时正在和白先生、孙先生下棋。听说盛南锦过来了,还以为是杭州那边的事又出什么幺蛾子。他丢下手中的棋子,立刻便让人将盛南锦叫了进来。
盛南锦向他行了礼。
盛时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可是杭州来了消息?”
哪有这么快呀!
盛南锦轻轻摇头,“是有另外一件事要与父亲商量……”
说完,她将目光落在了孙先生和白先生身上。
两位先生最有眼色,马上意识到盛南锦有话要单独与盛时说。他们赶紧起身告辞。
盛时也没有挽留,“一会儿再来陪我杀两盘。”
两位先生客客气气地退了出去。
盛时见状便问道,“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盛南锦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舅舅那边派了庞先生过来……”
盛时明显一愣,“庞先生?他不是才走吗?怎么又来了,难道是你舅舅那边有什么情况?”
盛南锦道,“父亲莫慌,舅舅一切都好,是关于内务府的事。”
盛时的眼睛一亮,“内务府?难道是你舅舅帮着打点好了?”
盛南锦顺着他的话道,“哪是这么容易的?如今的情形您又不是不知道,天底下想走通内务府关系的人多如牛毛,咱们盛家偏安一隅,名声不响,就算舅舅尽力周旋,却也并非易事。”
盛时无奈地叹了口气,“话是这样说,但你舅舅不是圣前的红人吗?难道连这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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