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赶忙道,“这件事我让白先生去办,不过这一来一往要耗费不少时间,怕是还要再等一阵子。”
惠仲文点了点头,“不必着急,那黄昕是个极会看人眼色行事的人,估计也是正好与我碰面,不得已才问了问,心里未必真装着这件事。每日想找他走关系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他就算再好的记性,可也记不住这许多人呀。”
盛南锦应了一声。
惠仲文见她没有走的意思,便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盛南锦道,“我明日要和舅母去卓家做客,您可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赵氏闻声在一旁笑出了声,“这孩子,还真会找人。”
惠仲文也笑着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何况卓先生与卓夫人都是品性高洁,十分慈善的长辈,哪怕你真做错了什么,他们也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
盛南锦轻声道,“要是给您丢了人,回头您可别怪我。”
惠仲文心情愉悦地道,“不会不会,我相信你。”
盛南锦又陪他说了会儿话,这才回房歇息。
赵氏便趁着服侍丈夫的机会,将自己心里的打算说了,“老爷觉得怎样,您要是也觉得好,回头我就跟卓夫人说一说。”
惠仲文道,“让阿锦跟在咱们身边自然是好的,就怕盛时那个人不会同意。”
赵氏诧异地道,“为什么?”
惠仲文道,“阿锦毕竟是他的女儿,怎么舍得将人嫁到这么远来?何况南北差异不小,我也怕阿锦受不了这边的寒冷。你忘了去年过冬时,你和儿媳妇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了?这个病完那个病,家里的药气就没有散过。”
北方的冬天太过寒冷,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赵氏和高氏、乔氏一时都适应不了,去年冬天接连病了好几场。即便屋里点了炭盆,依旧冻得人睡不安生,稍一翻身,凉气就从被子口往里灌,冷得人受不了。
赵氏叹了口气,“这倒是真的。可京城毕竟是一国之首,人杰地灵,阿锦若是能嫁到这边来,总比在江南强吧?盛家又不是高门显户,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人家?我就怕姑老爷稀里糊涂地将阿锦的婚事定了,最后苦了孩子,一辈子不如意。”
惠仲文皱了皱眉,“你先探探卓夫人的口风,她素来不喜欢插手旁人家的事情,未必就愿意管这个闲事。”
赵氏见丈夫松了口,高兴地道,“这是自然,难道我连这个面子活也不会做吗?”
睡前惠仲文又问道,“还是没有合适的房子吗?”
赵氏道,“我跟邱妈妈说过了,要是这家牙行手里没有看得过眼的,就换家牙行试试,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惠仲文‘嗯’了一声,“咱们借居在卓家的宅子里,平时生活也就罢了,可在人家家里生孩子却不妥当,这都是有讲究的,即便老师什么也不说,可传到旁人的耳朵里,只会嘲笑咱们不懂规矩,还是尽早搬出去的好。你的眼光也不要太高,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大不了将来有合适的再换就行了。”
赵氏道,“您说得轻松,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出一家门进一家门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我看还是一步到位得好,要不可折腾不起。”
惠仲文没有与妻子争辩,而是道,“最好找个有地龙的宅子,冬天烧起来也能热乎些,免得你和儿媳妇们遭罪。”
赵氏笑着道,“有自然是最好,可这好宅子确实可遇而不可求的。我这几日的心思都在阿锦上,也没顾得上别的事。等过两日,我亲自去找牙行的人说话。我就不信了,有钱还能买不到宅子?”
两夫妻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累极而眠。
第二日一早,惠仲文照旧天不亮就去了早朝。吃过早饭,赵氏带着盛南锦出门。
盛南锦穿着昨日邱妈妈选的衣裳,脸上虽然只涂了膏脂,却明媚动人,如同夏日荷花上的晨露,闪闪发亮。
赵氏对这样的打扮十分喜欢,“小孩子家,还是要穿浅颜色,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
出门前,她又不放心地叮嘱留守在家的乔氏,“要是你嫂子哪里不舒服,就赶紧派了人去知会我,千万别忍着不说,卓家也不是外人,不用拘谨。”
乔氏自然答应。
赵氏拉着盛南锦的手出了大门。
没想到正好遇到同样出门的徐太太,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了过来,“哟,你们这是要出门呀?”
一双眼睛不住地在盛南锦身上打量,“我的天老爷,表小姐换了一身打扮,就如同那画上的仙女一般,我都有些不敢认了。”
盛南锦虽然不喜欢她,但碍着邻里邻居的住着,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赵氏淡定地将盛南锦拉到身后,轻声道,“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徐太太笑眯眯地道,“我昨儿不是跟你说了吗,红螺寺今日讲经,我过去凑个热闹。你说说,天气这么好,大家一起做伴热闹热闹多好?”
语气显得十分可惜。
赵氏道,“您自己好好溜达吧,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候。”
徐太太还要再说,赵氏已经转身催促盛南锦上车,“拜见长辈赶早不赶晚,咱们也出发吧。”
徐太太的话被堵在了嘴边,只能干巴巴地道,“这就走了吗?”尤不死心地追问道,“表小姐可有什么喜欢的?那红螺寺卖什么的都有,回头我给您买一些带回来。”
盛南锦客气地笑了笑,“您有心了,不过眼下我没什么需要的,但这份人情我却记下了。”
徐太太不好再说,只能失望地点了点头。
赵氏道,“我们先走了,回见吧。”
徐太太让在了路边。
等惠家的马车出了小巷,她这才板着脸回了自家的车前。徐家的婆子上前扶住她,“太太,咱们也走吧。”
徐太太‘嗯’一声,踩着马凳上了车。
婆子也赶紧跟上,小心翼翼地服侍着。
徐太太道,“你说……我要是为明哥去求亲的话,惠家会不会答应?”
她口中的明哥是她娘家兄长的次子,生得一副好样貌,只是没什么才华,人也没有上进心,行事温温吞吞,为人有些软弱,立不起事。
婆子战战兢兢地道,“太太怎么想着做媒人了?”
徐太太道,“你知道什么?先前起这个心思,是因为老爷常在我耳边唠叨,想要和惠家搭上关系,可如今见了这位表小姐,我是真觉得不错,配明哥倒也合适,就是不知道惠家怎么想。万一他们不答应,那不是闹了个大红脸吗?以后还怎么见面?”
正所谓庄稼永远是别人家的好,孩子永远是自己家的好,这跟车的婆子也十分精明,哪敢当着徐太太的面说她侄子不行?强笑着道,“您才见惠家表小姐几面?这样去求亲,会让人觉得不稳重吧?好歹混个脸熟再说,才能彰显您的诚心啊!”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