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说，众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盛南锦也听到了动静，将张家那个主事的婆子叫了过来，“妈妈，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张家婆子道，“渡头有船翻了。这可是多年不曾发生过的事了，不知是船员操作不当还是船本身有问题。”
盛南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将方管事叫了过来，“你去前头打听打听，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方管事应了下来，快步而去。
陈六儿媳妇担心地道，“怎么会翻船呢？该不会出人命吧？”
盛南锦没有吭声，静静地坐在马车里等待消息。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方管事匆匆跑回来道，“大小姐，的确是一艘船翻了。船是新船，也不知道怎么就撞到了渡头的基石，失去平衡后侧身翻倒没多久便沉没了。好在船上的人都熟识水性，全都游到了岸边，只是一艘船就这样沉了，损失不小。”
盛南锦道，“知道是什么船吗？”
方管事道，“听说是私家船只，如今渡头的人已经赶去城里报信去了，后面还涉及到戒严打捞，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咱们的行程。”
盛南锦赶紧叫来张家的婆子，吩咐道，“事出突然，还得劳烦你们派个腿脚快的去一趟张家，将渡头的事情告知给张老爷和顾老爷两人。这头要怎么安排，还得他们拿主意才行。”
张家的婆子也觉得事大，立刻安排了两个人回家，其余人则紧紧围在马车旁，生怕路上行人太多，一不小心冲撞了盛南锦。
济南府的官差很快便赶了过来。
其中有人认得张家的婆子，停住脚问道，“这不是张家的妈妈吗？你们怎么在这里，马车上可是张府的女眷？”
听口气倒是十分的客气，也从侧面看出张家在济南府的脸面和地位。
张家的婆子道，“正是呢，原是要到渡头坐船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了。”
官差道，“不妨事！咱们济南府的渡头水域宽阔，别说是一条船翻了，就是十多条一齐翻了，也不耽误其他船只通行。”
张家的婆子道，“那就好！”
官差道，“我看前头的人还有不少，你们就先等在这里不要动，等一会儿我让人驱散人群，你们再过去。”
张家的婆子感激地道了谢。
官差笑嘻嘻地道，“咱们平日没少得张老爷关照，要是连这点儿小事也办不了，那不成了吃干饭的？”
就这样又等了一顿饭的工夫，张诵文和顾铭一齐骑马赶了过来。
张诵文一见面便焦急地问道，“怎么样？外甥女没事儿吧？”
马车内的盛南锦轻声道，“张舅舅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张诵文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外甥女在济南府出了什么事儿，仲文还不得和我拼命？”
顾铭在一旁笑着道，“没想到你竟怕他怕成了这样？难道中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张诵文满脸通红地道，“没有没有，我和仲文关系极好，什么事儿都没有。”
可他越是这样说，越显得心虚。
顾铭也不再追问，“我去渡头瞧瞧，还不知道那边的状况怎么样呢。”
张诵文道，“我看你也不用瞧了，就和外甥女在我的府上小住几日，等渡头的事情彻底了结你们再走。之前怎么留你也留不住，这会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铭温和地道，“若是身上没有别的差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住在这里不走了，难道你还能撵我不成？可如今师命在身，我哪敢有任何耽搁？”
张诵文叹了口气，只得点头道，“我跟你过去看看吧。”
两个人叮嘱了盛南锦几句，这才往渡头赶去。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才有张家的下人过来接人，“大小姐，我们老爷让您过去。”
盛南锦问道，“码头通航了吗？”
张家的下人道，“是啊，顾老爷拿出了卓大人的名帖，济南府的府尹不敢有任何异言，已经下令放行了。”
盛南锦笑着点了点头。
如今有卓大人这把尚方宝剑在，想必是一路通畅，无人敢阻拦了。
一行人来到渡头，张诵文正伸着脖子等呢，见到马车过来，连忙迎了上来，“外甥女，你这顾舅舅是个冥顽不灵的主，我说什么也留不住他，可不是做舅舅的不愿意招待你们！”
盛南锦缓缓走下车，恭敬地道，“张舅舅不必见外，顾舅舅身兼要务，自然心急。何况你们兄弟感情深厚，不在一言两语、三五日相处上，只要把卓先生的事情办好，你们师兄弟还怕没有机会长聚吗？我舅舅在京城等的心切，就盼望你能早日进京相会呢。”
卓先生如今升任首辅，他昔日的这些弟子自然都有重用，顾铭特意来济南拜会张诵文，可见卓先生对他也是有安排的。
张诵文一听，眉开眼笑地道，“是啊是啊，我也好久没见到仲文了，等见了面一定要好好喝上两杯。”
顾铭快步走来道，“你瞧瞧你，白活了一大把年纪，外甥女都比你懂事多了。”
张诵文道，“可惜我两个女儿都出嫁了不在家里，不然一定要让她们小姐妹见上一见。别的不说，我那二女儿和外甥女肯定是能说到一起去的。”
顾铭哈哈大笑，“外甥女不是说了吗？将来自有重逢之日，你还怕没有机会吗？”
张诵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顾铭对盛南锦道，“外甥女，你先上船，我还有些话要单独交代师兄。”
盛南锦应是，在一众婆子的簇拥下往泊船的方向走去。
只听顾铭语重心长地道，“老师的话你要记在心上，此事非常重要，你要是办不好……”
盛南锦无意偷听，赶紧加快了脚步。来到水岸边，盛南锦转身向张家的婆子道谢，“今日真是辛劳了，让你们陪着走了一大圈。什么时候路过句容，请务必到家里做客。别的不敢说，茶水酒菜是管饱的。”
她毕竟是一户人家的大小姐，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对婆子们说话，大家都是受宠若惊，“多谢大小姐。”
盛南锦转身向陈六儿媳妇示意，陈六儿媳妇赶紧递上了荷包。
盛南锦道，“这是给妈妈们喝茶的。”
张家的婆子推辞着不肯收。
陈六儿媳妇这次跟盛南锦出来不但去了京城，还长了不少见识，说话不像从前那般畏畏缩缩的，笑着道，“大小姐给的，姐姐们要是不嫌少就收着，只当是我们大小姐的一片心意。”
张家的婆子闻声不好再推辞，只得感激地收了下来。
盛南锦微微点头，与张家婆子告别后踩着脚板上了船。
原本以为顾铭说完了话就会上来，没想到等了半晌仍没有动静。盛南锦觉得奇怪，让三春和尺素出去打听打听，结果两人去了一会儿就跑回来道，“大小姐，季家大公子要上咱们的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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