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自从沙塔尔变成羊之后,阿尔瓦雷斯就每天抱着那只羊在那坐着,连睡觉都得拴在旁边,天天跟魔怔了似的念叨着,给它梳毛,我都没见过他这样认真伺候过谁。”
“你看看这像话吗?”
阿杜丁朝着萨利夫低声抱怨着,倒不是他不能理解阿尔瓦雷斯的心情。
但是也不能天天把一只散发着羊膻味的动物拴在阵地上,更何况每天开不了荤的战友们盯着这只羊……不说看着它没法吃多难受吧,至少也是一种负面情绪。
偏偏每到这个时候,阿尔瓦雷斯就会跳出来败坏大家的兴致,一但阵地上有一个外人走过,笑着说,你们这儿还有羊?
他就会立刻跟那个搂草兔子似的跳出来大喊,“不能吃!这是沙塔尔中士!”搞得那个兄弟部队的士兵一脸震惊。
本来吧,一听这只羊是人变的之后,谁也不真的想去吃这只羊,毕竟就算真的是100%羊肉,大多数正常人心里还是膈应慌,谁闲的没事去吃这玩意儿啊……
但是阿尔瓦雷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是有一种地狱笑话的感觉,而且十分好笑,于是大家每次都用这个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比如满肚子坏主意的费泽尔天天故意在显眼的地方大声嚷嚷,“你们几个跟我来,我告诉你们啊,等阿尔瓦雷斯睡着了就把羊炖了!”搞的营地每天都鸡飞狗跳,尤其半夜三点钟阿尔瓦雷斯的哀嚎就跟那个女鬼压床似的,以为是春梦,结果掀开一看比自己都大。
萨利夫闷闷的笑了一声,把那把擦拭完毕的开刃军刀放在桌子上:“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抓了个小军医回来?”
阿杜丁把一块面包放在桌子上,加上一片十分白痴的生菜和香肠,低头咬着一口,承认道:“那可不,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我都不会带她回来。”
“说起来,那个卡普里尼女人身上有敌人的中坚术士标记,应该是挺高级的那类,还是个医生,这种角色莱佬一般都会带着跑,今天怎么让我撞上了?”
萨利夫捡起他做的三明治吃了一口,幽幽道:“走了狗屎运,你走在路上踩着屎都带金子。”
“哈……不过那个小医生好像还没招呢,也不知道费泽尔什么时候能完事,希望她有把变羊术恢复的办法,这样我们就不用每天听阿尔瓦雷斯的变羊笑话了。”
萨利夫道:“情报是有时效性的,先问点有用的,昨天费泽尔经手的六个都交代了。”
“这么说这个女人还挺能抗?”阿杜丁颇为意外,他是知道费泽尔拷问的那一套方式,可以说没有人受的住。
“是的,没有人。”萨利夫点头承认。
费泽尔是他们团里面,折磨人的鬼点子最多的那个,而且还没什么负罪感。
……
为什么她要受这种罪啊……
爸爸……妈妈……太难捱了。
好想死掉,可是死不掉。
又是一泼冷水浇在身上,艾雅法拉陡然一个冷噤,令人窒息的恐惧感立刻抓住了心脏。地面到处都是染血的血肉,还有肉片,全都是她的血肉。
她后悔没有听战友的那句话,哪怕给自己一手雷也不要被俘虏……
她只是想在这个时代继续活下去,继承父母的研究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
她随即又听到了那把电钻恶魔般的声音,就在耳边剧烈轰鸣,哪怕再迟钝也能感觉到。
艾雅法拉绝望的盯着地面,等待着下一轮疼痛。
刑讯已经持续四个小时了。
在电钻打孔(肉体)和大记忆恢复术的反复伺候之后,艾雅法拉的精神几乎崩溃,记忆中她感受过的最大的疼痛是矿石病发作时的痛苦。
但是这些跟穿过肉体,绞动的电钻把身上的肉活活钻飞,撕裂肌腱和筋膜的疼痛相比,还是太不值一提了……
人类折磨同类的手法,在自然界里无出其右。
总之,只要死不掉,那么全身敏感发达的神经想要感受痛苦简直太简单了。
身边的那个该死的治疗术士会把她的伤口控制在会很疼,但不会死的程度,简直就是恶魔!
不管怎么喊叫,怎么哀嚎,怎么剧烈的扭动身体表达自己的痛苦,用鼻涕和眼泪把脸蛋弄得一塌糊涂,这个恶魔就是不会停,不会停!
每当她回答一个问题,说出一个信息,才会给她休息不到三十秒。
然后他会继续给身体钻孔……如果承受不住晕过去,又会被一名术士用电击强行唤醒。
她真担心自己这样会被活活疼死,亦或者猝死,这群家伙完全不担心的吗?
艾雅法拉猛然发现,他们真的是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换句话说,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小绵羊,这个很疏通筋骨啊,对不对?”
费泽尔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把电钻在墙壁上刮擦两下,摩擦出剧烈的火星,这可怕的声音让艾雅法拉的牙齿一阵打颤,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太过恐惧。
她失魂落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坏蛋……”
费泽尔冷哼一声,把手里的血腥电钻转到了三速,钻头的转速达到了每分钟九百转,看上去只剩下了残影:“我还以为你会说一个更让我感到愤怒的词,结果听起来就像是在跟我撒娇。”
“饶了我吧……求求你,不要再来了!”艾雅法拉脸色煞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钻,害怕的剧烈摇着头。
“饶了我……”
“可以,告诉我你们野战医院的去向。”
“我……我……”
艾雅法拉咬住下唇,脑子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不想出卖战友,不想出卖弗伦希尔德女士和桑塔纳医生(除了安妮丝那个婊子)
人不能苦难左右意志,出卖朋友,艾雅法拉想起爸爸说过的话,又想起医生对她的照顾,她不能……她做不到。
少女心中颤抖,缓慢而悲伤的开口。
“不,我不知道,放过我吧……”
“你们就算折磨我也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费泽尔眉头一皱,跟之前相比,很明显她的声音没了一小时前的底气,而且已经害怕了。
既然害怕,既然是人,那就没道理不交代。
她的心理已经开始动摇了,接下来就是下一剂猛药。
于是他扔下电钻,捡起了旁边的……
——那支冰镐。
“刚才是带皮的,接下来我们从骨头开始。”
“先砸碎五个手指,在砸碎五个脚趾,再接着砸折断腿骨,还有手骨,到时候你就成了没骨头的人。”
“既然你的骨头很硬,那就让它跟榔头比一比。”
“你看,你的手冰冰凉凉,细皮嫩肉的,绝对是我看过这么多硬骨头里面最好看的,砸碎了多可惜,不过我也不介意。”
费泽尔扯开嘴一笑,毫无感情的声音,带着冷酷的腔调,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然后才提着冰镐走近。
让艾雅法拉呼吸一窒,惊恐的注视着那把足足1.2米长的东西……这果然是地狱,这些人不是人,他们是恶魔。
两个助手把艾雅法拉的右手强行张开,手心朝下按在了一个石台上动弹不得,费泽尔站在前面,高高举起冰镐,即将朝着手指砸下来,冷笑的挑挑眉道:“说!”
“说不说?不然你的手指就没了!”
艾雅法拉看向那散发着寒光的圆锥镐头,不由得恐惧的闭上眼睛,硬下心道:“我不知道!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有种杀了我吧……杀了我……呃啊啊啊啊……!”
嘭!冰镐狠狠敲下,就跟砸石头一样,一只手指传来爆裂的可怕声响,随之而来的剧痛让艾雅法拉发出各种痛苦的哀鸣,眼泪如同开了闸一样,两只脚仿佛又恢复了活力,在地上蹬动着。
“不、不要了……!唔啊啊啊啊!”
“噫噫噫噫……咕咳!
“嗬嗬……我说!我都说!”
“说吧。”费泽尔停了下来,发现艾雅法拉剧烈的喘息着,冷汗沿着脸颊滑落,低着头不做声,这样足足等了一分钟。
“别想敷衍我!”他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喊道。
“啊啊!”高亢的惨叫声。
嘭!又是一冰镐,在连续砸碎了三根手指之后,艾雅法拉承受不住这种折磨,双目一翻,再次失去知觉。
费泽尔满头大汗的走了几步,示意旁边的电击术士干活。
……
“阿黛尔,记住一件事,爸爸不求你以后有多大成就,也不用多么出色,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永远也不要做坏事,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身边的人。”
“嗯,我知道啦!”
……
再次被电击唤醒,艾雅法拉发现自己的世界颠倒过来,头下脚上被吊在房梁上,头脑充血让她难受的不行。
绳子的长度是可以用滑轮调节的,下面放着一个充满源石废液的铁桶。
不妙,少女立刻就有预感,这是做什么的了。
费泽尔的脸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机枪冷凝液,还有火炮冷凝液的味道我们都很好奇,大家有的时候会聚在一起,商量这玩意儿什么味道。”
“如果你活下来,可以给我们讲一讲。”
艾雅法拉脸色大变。
说完,费泽尔饶有兴趣的松开绳子,把艾雅法拉的脑袋狠狠砸进了这桶赤红色的源导装置冷却废液里面。
“呜……咕噜噜!”
面部的剧烈刺激让少女立刻挣扎起来,这夹杂了溺水和源石腐蚀的恐怖感觉,让人生不如死,更可怕的是即将窒息的那股恐惧感,她能感觉自己的肺部仿佛快要炸掉,而源石废液涌入鼻子和嘴巴,呛住气管带来的痛楚更是一把辛酸泪。
好难受,好痛苦,好想让全身的神经断掉。
放进去半分钟,在拉上来,艾雅法拉剧烈的呼吸着空气,两只眼睛已经发直,呆滞无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浸水有了心理阴影,脸上鼻子上都挂满了脏兮兮的水珠和絮状沉淀,一塌糊涂。
一秒钟后,她又猛烈的咳嗽几声,把肺里的废液咳出来:“呜!”
费泽尔瞥了她一眼,等到她恢复一点体力,然后再把她放进去……
就像是钓鱼用来打窝的蚯蚓……或者是游乐场的跳楼机,也许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总之这种反复煎熬持续了五次,艾雅法拉在第二次结束后就已经受不了了。
“不要再来了啊!不要再来了!求求你们!”
不管有用还是没有用,艾雅法拉绝望的求救着,直到这副身体再次失去知觉。
……
第五个小时。
“你看,这个铁签子上涂满了辣椒,能从你的手指缝隙插进去,指甲和皮肉的中间。”
“听说这样最疼,而且拔出来的时候容易把指甲也给劈开,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打算开口了吗?”
再次醒来,自己的两只手被捆在凳子座把上,一支细长的铁签字上涂满了油漆,卡在了自己的手指缝上。
“我说……我都说……”艾雅法拉顿时失了魂一般,连忙有气无力的说。
“不要再来了……”
她随后呜呜的抽泣着,讲真有点可怜。
哪怕再铁石心肠的杀手,看到这副样子都难以冷下心,都会生出一种罪恶感。
“说吧,我听着,第21师野战医院的方向,还有变羊术的解决办法。”
“能,能给我喝口水吗?”艾雅法拉小声说,她的声音显得干枯无比,没了那股清秀和甜美。
费泽尔给她喂了一杯水,看着少女一饮而尽。
“说吧。”
艾雅法拉犹豫片刻,吞吞吐吐的说:
“变羊术……变羊术是冬灵巫术。”
“可能需要一个高级冬灵术士才能明白怎么处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变回来,但是据说已经转化成羊的人,是没有办法变回来的……”
“至于第二十一师野战医院的方向……我真的不知道。”
“你确定么?”费泽尔问道。
“嗯。”
扑哧!
费泽尔叹了口气,伸手砸在装置的扳机上,狠狠把铁签子撞进了手指缝里,然后又是少女几乎痛晕过去,充满绝望且嘶哑的喊叫声。
救命……为什么没有人来救自己……
艾雅法拉剧烈喘息着,几乎睁不开眼睛。
……
“阿黛尔,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安全,别给陌生人开门,爸爸妈妈这次出一趟远门。”
“要很久才会回来吗?”
“嗯……也不会很长时间,最多一个月,这次是一个简单的考察任务,那座火山的活动频率加速了,应该是源石天灾的运动导致的。”
“学校作业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让席恩斯老师帮你,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在这段时间帮我照看你了。”
“好,早点回来,你们也注意安全!”
……
第六个小时。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决,想要保护自己的战友,那你就不用说了,带着你的小心思见鬼去吧!”
费泽尔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喊道,指着门外那根立着的,足足有三米多的削尖的长杆子,他们搬了一个高台过来,立在了长杆旁边。
“你耗尽了我的耐心,这根杆子会像我说的那样,穿透你的身体,让你挂在上面直到身体窒息或者失血而死,把她从高台上扔上去,让她自己好好享受享受!”
艾雅法拉心脏狂跳,脸色煞白,这个时候,生存的欲望彻底压倒了一切,也占据了一切,什么爱国信念,什么个人荣誉,那都不重要了。
活下来,要活下来。
如果她死去,怎么对得起父母留下来的研究,她想完成爸爸妈妈的遗愿,她还没有研究出火山型天灾的问题根源,她还没有做完这些事!
她不想死。
两个萨尔贡兵扯住她的肩膀,然后是艾雅法拉闭上眼睛奋力挣扎,使出全力的崩溃声音:“啊!不!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第二十一师向东南方出发了,至少我听到的是这样,战地配置我也会写,你问的源石抑制剂的主要材料我也会给你们写出来!呜呜呜!”
……
“她招了?”
“六小时二十二分钟,这小姑娘算是硬骨头,打了三十几顿都没招,还是用了大刑。”
“隔壁有个五大三粗的莱佬,看见我的锯齿棍就尿出来了,更别提后面的,她的情报有一大部分是重叠的。”
“自讨苦吃,有时真搞不明白这种硬骨头脑子里想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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