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特兰,八千万萨科塔人的发源地,起源已经不详,这里是不被天灾侵袭的土地,这座十字教圣城千年和平,苦难不曾沾染这片天空,军火工业及商路贸易在这里相当发达,它的辉煌稳定长期建立在对其他地区的高强度剥削上。世界大战时期,民族主义加持下的萨尔贡帝国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强势扩张,萨科塔人在萨尔贡的统治下也逐渐褪去了高贵的统治光环。」——《泰拉百科全书》
「欲往天堂,必持武勇。」——1092年十字军格言。
……
伦蒂尼姆,海布里区,加藤街。
黑色雪花从天空飘落,让整个城市“黑装素裹”,到处都是黑色的坚冰和雪层,皑皑黑雪令人心惊肉跳,这是源石富集的表现。
炮弹爆炸时,大块的源石结晶密度高于空气,因此会沉降在下层,而小型的源石尘埃密度小于空气,因此会升到上层去,当降雨或者降雪,源石尘跟着混合坠落下来,就会呈现出黑色,或猩红色。
核战争与世界大战带来的源石能源滥用,导致泰拉世界的气候进一步恶化,尽管在琉翼蜂群的遏制手段下,天灾的频率有所减少,但极端气候却不可避免的大幅度增加了。
伦蒂尼姆的这个冬天,气温降到了可怕的零下五十二度,虽然比不上零下百度的天灾暴雪,但是也足以让人冻毙在寒冬里,双方仍有几百万士兵挣扎在这片绝望的废墟里,无情裹挟着这座城市的1500万平民。
巢都成为了死亡之都,瘟疫,饥荒,战争,寒冷,共同折磨着这座中陆之心,这就是萨尔贡军团“伟大征服”带给人们的东西。
再也不会有一个菲林人相信萨尔贡会带来美好的明天。
也再也不会有人狂热的追随维皇走向战争,皇帝成为了一个爱国符号,而非战斗爆发的原因。维多利亚士兵们聚在一起,用铁棍翻卷烧红的碳火,他们在死亡威胁下看轻了生命,维持他们战斗意志的只剩下保家卫国的精神。
萨尔贡士兵们在另一边,他们偶尔会盯着废墟,点上一根蜡烛,纪念他们死去的战友,可能会思考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杀人,对所谓“劣等种族”的征服到头来到底有何伟大之处?也许对面的维多利亚士兵才是正义的,但这种一闪而过的想法并没什么意义,他们必须胜利。
没有人会停下脚步,放弃战斗,当他们大开杀戮时,让他们感觉难过的是道德,是心里沉甸甸的亲人。
而第二天的战场上,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加持下的使命感又会让他们沦为杀戮机器,蔑视敌人的生命,对平民不加手软。
军团士兵纪律严明,一切行为都有着人性复杂的一面——他们会一边想念自己的亲人,一边开枪打死别人的至亲,然后说这是为了祖国,却一边又厌恶这样的使命。
自李澄穿越的1090-1100十年间,泰拉战争不断,这个时代的人们受够了。
各国士兵对本国领袖的狂热消失了,在几年血腥鏖战后,取而代之的是对和平的渴望,这是真诚而简单的愿望。
然而在又一次百年的和平后,新一代年轻人又会转变为对现状的不满,渴望一位铁血英雄带领他们颠覆秩序。世界大战的人们绝对不会相信,五十年前的四皇战争结束后,也有大量民众相信,“中陆绝不会再爆发血战”
再一次掀起战争,见证残酷,这个无尽的厮杀轮回组成了人类历史的全貌。技术在进步,但有些东西却没有变。
直到某一天,也许人类的技术可以先进到完成自我毁灭,来彻底中止这无趣的利益分配游戏。
致瞬息万变之物,及亘古不变之物。
瞬息万变的,是技术。
亘古不变的,是人心。
历史逻辑永远黑暗,不变的唯有各个时代肮脏的野心家,为了维持权力而滥用暴力的想法,只不过一切政治逻辑的内核,都是为了极其自私的明天。
……
位于皇家戴尔区,伊丽莎白塔的钟声成为了伦蒂尼姆封锁时期的标志。
在萨尔贡第十五军团的轮番袭击下,伦都七条道路有六条都被封锁,只有城市北边一条通往高卢地区的七号航道还能与外界沟通。
查尔斯首相和其他有决心的领导者一样拒绝离开首都,在广播中表明了自己仍在道尔街,但是总参谋部和统帅部已经转移到了更安全的高卢地区,只有首相和部分政府人员继续留在这座巷战的血腥磨盘里。
加藤街的西段路,正对城市三号源导锅炉的方向,砰!一声枪鸣悠长致远,回荡在这个死寂的夜,那微弱的枪焰也在这里被犹如怪兽般的猩红冬夜很快吞噬了。
两个平民听到这动静,身子哆嗦起来,从可以辨识的猫耳看来,这是两个菲林。
他们颤抖着把地面上的尸体用力抬起来,放在担架上,尸体是一个年老的菲林士兵,一只手晃晃悠悠,手臂发皱,萎缩下去。
这是交战双方都允许鼓励的事情,让平民清理废墟里的尸体,避免这里爆发大规模瘟疫(虽然已经爆发了)平民渴求食物,他们有时甚至会铤而走险,深入新鲜的交战地带,如同食腐动物一样被尸体最多的地方所吸引。
拾荒者们用力想要把士兵尸体身上的大衣扒下来,可惜那衣服跟身体紧紧的粘在一起,完全动弹不得。
“快点!你快点!”慕斯眼里含泪,不管怎么拉紧围脖,都不能挡住寒风,她催促着格雷尔,身上的热量越来越少。
一张废弃的《新时代报》被她踩在脚下,时间竟然已经是三年前了,上面的头版标题上还赫然写着“维皇重塑的帝国将带来一个新繁荣时代!”,结合此情此景,让人不禁顿感唏嘘。
“不行,完全粘在一起了。”格雷尔气喘吁吁,他难过的摇了摇头,看着死去的菲林士兵,他被冻僵了,想把他的衣服扒下来都做不到。
“那我们不是要冻死在这里?”慕斯哭了起来,眼泪让本就通红的小脸更加一塌糊涂,寒风刮过来,让眼泪很快变成了一道道冰痕,很疼。
在她的右手边五百米处,瓦莱丽蛋糕店早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半边房子塌下来,她和格雷尔只能住在另外半边没塌方的位置,既挡不住寒风,也没法遮住大雪,弄得浑身湿漉漉的。
格雷尔暗暗嘀咕,站起身抱住慕斯的肩膀,轻声细语:“别害怕。”
“我一定不会让你冻死的,别哭了好不好?”
“嗯……呜呜!”慕斯轻轻回应,有些泄气的踢着鞋尖,“我们再找一找吧?”
“走。”格雷尔吐出一口寒气,把双手揣在棉袄里,在脚下足足垫了半米厚的黑雪中慢慢移动,两人奔着下一个街区走了过去。
在一片猩红的天空下,伦蒂尼姆巷战的情况更加糟糕。
灾雪肆无忌惮的刮着,让双方士兵都在劫难逃,可怕的霜冻能将炮管堵住,他们被迫要用火焰烤暖身子才能保持行动力,偶尔传来哒哒哒哒的突击步枪开火射击的声音,对于惨叫,也不会有人再大惊小怪。
安比尔从昏黑的废墟中钻了出来,身上的黑灰色迷彩服跟环境融为一体,她低下身子,在废墟中搜寻着什么东西,她在找刚才打碎的头颅。
奇怪,哪去了?
安比尔皱起眉头,搜寻着一个个尸体,有新鲜的,也有陈旧的,有十几岁的青年和少女,也有老人有孩子,甚至还有婴儿。
有的人穿着光鲜亮丽,有些人灰头土脸,现在他们都毫无分别的成了一堆冻僵的肉块,暴露在外的尸体就这么多,废墟里不知道还埋了多少,这幅画面让人心脏加速,砰砰跳个不停。
自己杀掉的那个人不见了?
安比尔觉得不太对劲,握住枪,感觉后背发冷,赶紧退回了原地。
这里一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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