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房间一看,原来是师娘。
“嗯?你回来啦?”
黄裳手里正拿着一件顾惜舟的袍子,在灯下缝补着,道:“诶,我这个针线活还是做得有点慢,应该早点开始的。太阳一落下去,缝起来就更费力了。”
“师娘……”
黄裳一边缝衣服,一边说到:“马上就好啊!最后几针了。你还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呢,得给你都准备好。”
“靴子我给你补好了,在窗外晒着呢。咱们江南暖和,我也就没给你置办过几件厚衣服。这件袍子有点旧了,我先给你把补丁都缝好,等过两天我下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顾惜舟心头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爷娘在,人生尚有来处,爷娘去,人生只剩归途。顾惜舟自幼就没了来处,若不是黄裳和云飞扬,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的归途何在了。
“看看!”黄裳得意地把袍子交给顾惜舟,道:“我在里子上给你缝了个兜,到时候你可以把银钱装进去。江湖上乱,要多操心。”
“嗯!”顾惜舟接过长袍,却不敢多说话。他怕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这三瓶药,你路上拿着。”黄裳从怀里取出三只小药瓶,道:“这个青色的瓶子,是治晕眩的。一路上你们免不了要舟车劳顿,万一晕船晕车了,记得含一颗在舌头底下。这瓶黄的是治肠胃的,若是水土不服,吃两颗就好了。还有这个红色的,是驱风寒的,我怕你没冷惯,去了北方会不适应。”
“嗯!”
黄裳道:“你虽然身手不错,但毕竟涉世尚浅,出门在外,尽量跟大家一起行动。”
顾惜舟转身去挂长袍,道:“您放心吧,毕竟我都及冠了。这次去也就是稍作侦察,未必会遇着冲突的。真遇着,我也不怕。”
黄裳还是有些担心,叮嘱道:“说是侦察,但冲突还是不会少的。不像你们平日里演练,魔道的人动起手来不讲规矩,阴狠异常,偷袭、下毒、诈骗,无所不用其极,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顾惜舟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多加注意。”
“嗯。”黄裳又问:“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顾惜舟道:“明天开始特训,为期半个月。”
黄裳想了想,道:“嗯……那到时候再给你收拾行囊,这些天你就好好训练,我来准备。是走水路吗?”
顾惜舟道:“还不知道呢,杜仲师兄没说。”
黄裳道:“应该是了。你们会先去信州城,沿赣江向北至江州,再转入长江,东行至扬州。到了扬州,转入运河,再沿邗沟北上至楚州。进入淮水,由通济渠进汴河,就到了汴州。”
“从汴州至幽州恐怕还有一千里。如果你们一边御剑一边赶路,估计也要半个月时间。那个时候,已经是初冬,恐怕幽州都开始下雪了。”
顾惜舟坐在床边,听着黄裳一点一点说着路径的规划,心里只觉得很踏实。
他自然是无所谓这些具体的河流和城市的名字,反正到时候闷着头跟大家一起赶路便是。但想到黄裳这样梳理下来,也可以让她自己稍微安心一些,便没有制止,只是静静听着。
翌日,安玄峰,后山。
黄离,顾惜舟和许天佑三人按照安排,早早用完了夕食,并赶在黄昏到来的前两刻抵达了安玄峰后山的训练场。场地上有三座房子,一大两小,极为简陋,看来山水司的预算确实不算多。
“来了?”杜仲早就在屋外站着了,见几人到来,出声招呼:“三位师兄师姐已经在那间小房子里埋伏好了。捡起这些小木块,进去,扔到他们身上。当然,他们也可以用小木块扔你们。”
见三人动作有些慢,杜仲催促到:“别愣着,快!”
三人对视一眼,一边捡木块一边沟通,安排战术。
顾惜舟道:“许师弟,劳烦你守住那个窗口。师姐,咱俩破门而入后,我左你右。”
二人点头应答,开始了行动。
许天佑猫着腰贴到窗外。他身材很是健硕,阔面重颜,浓眉大眼,像条汉子。
黄离与顾惜舟也在门口待命。在二人眼神交流后,黄离一脚将门踹开,顾惜舟则闪身抢入。只是,还没等他看清室内的情况,便觉额头一痛,已经被击中了。
黄离听到异响,赶紧进去查看。可她前脚刚踏入房门,身子还没来得及跟过去,便觉左膝一疼,中了暗器。此时,她的眼前还只是墙壁,无法判断屋内的局势。
许天佑见状一惊,下意识地往门的位置探了探,却不料将脑袋露在了窗前。毫无疑问,他也被木块击中了。
“停!”杜仲大声发令。
三人显得有些沮丧。他们本在受箓大考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多少会认为自己比起其他弟子要优秀一些,却不料此刻还没正面交手就全军覆没了,连对手的影子都没瞧见。
“都出来吧。”杜仲招呼屋内三人出来,也顺道安慰受挫的几位师弟师妹:“别丧气!我们当时也这样,被打得找不着北。不然我们还干嘛要特训这室内破袭战术?”
屋内三人走了出来,众人互相行礼问好。之后,洛灵枢抱胸靠墙,燕别云坐在院里的木桩子上,燕小楼站在她身侧。
“我会教好你们仨的。这室内破袭是以后的课程,我们几个都学过了,你们还没来得及学。所以,你们得在十五天内掌握这项战术的基本原则,好与我们四个配合。”
杜仲双手一摊,道:“别担心,我讲学不会像魏师叔那样,有那么多名词、定义、标准。什么有用,我就教你们什么,其他的内容你们去借书自学便是。”
杜仲开始讲学:“室内破袭战术,是针对近距离破袭战斗而开发出来的特种战术,多应用在敌人指挥部、民居、工坊、小巷等室内狭小环境,所以往往较为昏暗。这也是我叫大家黄昏前集合的原因。”
“众所周知,黄昏,是人们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的人都雌雄莫辨,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通常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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