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客官喝酒还是喝茶?”
劳德诺佝偻着身子,咳嗽了两声,好似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
“不喝酒,难道还喝茶?先打三斤竹叶青上来。”
林平之五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郑姓镖头听出了劳德诺是北方口音,疑惑道:“老蔡哪里去啦?怎么?这酒店换了老板么?
劳德诺心中一惊,他没料到林平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没有料到林平之他们似乎还认识这里的老板,但他江湖经验丰富,几乎是瞬间就想好了说辞。
“不瞒众位客官说,小老儿姓萨,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临老想着落叶归根,就回了故乡。”
“刚好这家酒店的老蔡不想干了,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唉,总算回到故乡啦,听着人人说着家乡话,心里就说不出的受用,惭愧得紧,小老儿自己可都不会说啦。”
劳德诺这一番话破绽很多,但福威镖局的一众镖师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敢在福州城外捋福威镖局虎须,随口问过一句之后,就将这事放到了一边,吩咐劳德诺上酒上菜,把他们打的野鸡野兔给炖了。
临了,还不忘习惯性地吹捧林平之一句。
“这位林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少年英雄,行侠仗义,挥金如土。你这两盘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镖头的胃口,你那三十两银子的本钱,不用一两个月便赚回来啦。”
劳德诺忙不迭点头应是,先给林平之他们上了竹叶青花生牛肉,又拿起野鸡野兔进了内室。
路过岳灵珊和石破天时,劳德诺朝他们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尽快离开,不要露出破绽。
“史老弟,你还记不记得马登山食人鬼张志明那一伙人?”
“怎么不记得!那次要不是郑老哥你提前发现了埋伏,我们差点就栽了!”
“那次是真的险啊!”
……
几杯酒下肚,两个镖头就大声谈论起那些刀头舔血的江湖勾当,吹嘘自己艺高人大胆的同时,也不忘夸赞总镖头林振南和福威镖局在江湖上的赫赫威名。
但说着说着,他们就察觉到今天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他们那少镖头林平之平日里最喜欢听这些内容,总会向他们问其中细节、各个江湖人物,听到兴起处,还会拉着他们碰上两杯,但今天的林平之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郑镖头问道:“少镖头,怎的今天兴致不高?是先前打猎没能尽兴吗?我前两天听人说城南白林山上,有人撞见过几头野猪,我们明天就去那里,定让少镖头尽兴。”
林平之道了声“好”,但明显兴致不高。
郑镖头心中疑惑,难道野猪现在都不能满足少镖头了吗?可若是再往上,去猎虎猎熊,那就太危险了!
郑镖头不敢乱开这个口,正待再讲些其它事情,旁边史镖头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往北边看。
郑镖头顺着这镖头的目光望去,便见坐在靠窗那张桌子边的石破天和岳灵珊。
他先前就已经注意到了石破天和岳灵珊,只不过当时两人都在低头吃饭,他看的并不真切,也没在意。
此时仔细望去,只觉眼前一亮,一时之间竟有些挪不开眼睛。
“难怪少镖头心不在焉!这小姑娘长得也太漂亮了!”
郑镖头几乎是瞬间明白了过来,朝林平之看去,果然看见林平之的目光不时朝着岳灵珊偷瞟,心中顿时明白自家少镖头不是嫌弃今天打猎没有尽兴,而是少年慕艾了。
郑镖头小声说道:“少镖头,可是看上那位姑娘了?”
林平之猛地回过神来,酒杯都吓从手中滑落,面红耳赤,不断摇着头:“郑、郑镖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都不认识人家!”
郑镖头更确定自己猜的没错,笑道:“少镖头,这世上便是爹妈都不是生来就认识的,何况是别人?不认识就上前搭上一句话,请她过来坐上一坐,不就认识了吗?”
林平之闻言有些心动,但还有些迟疑。
郑镖头继续说道:“少镖头,这里是福州,你是福威镖局少镖头,你愿认识她,她怕是高兴都来不及!”
史镖头则说道:“少镖头,我看他们那身打扮,像是外地来的,若是错过了,以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两个镖头说话的声音并不高,但眼神一直往岳灵珊这边瞟。
岳灵珊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他们在议论自己,眉头皱了起来。
她原本听福威镖局这些镖头在那里自吹自擂,就已经烦的不行,没有立刻离开,是想着能不能提醒他们一下,给青城派添些麻烦。
此时,发现他们竟在偷偷议论自己,顿时就没了这心情,岳灵珊拽了拽石破天的胳膊,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停在了店外。
两个头缠白布、一身青布长衫、却又光脚赤足、穿着无耳麻鞋的汉子走进店中,大咧咧坐了下来,操着一口川西口音喊道:“拿酒来!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是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
话未说完,这汉子就注意到了岳灵珊,目光直勾勾地望了过去,直咽口水:“好美的小娘子!来陪我喝一杯!”
岳灵珊并未见过青城派弟子,但听得这两人一口川西口音,便猜到他们应该是青城派弟子。
岳灵珊本不想多事,没曾想着这青城弟子还敢来调戏他,秀眉一挑,心道:“我原以为去年在汉中是大师兄醉酒惹了祸,若青城派弟子都是这幅德行,大师兄倒是打得好打得妙!”就准备给他一个厉害瞧瞧。
但还不等她动手,林平之已经气往上冲,伸右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骂道:“什么东西!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敢在我们福州城撒野!”
那汉子笑了起来:“哪来的兔儿爷,也学人英雄救美!”
林平之勃然大怒,拎起桌上的锡酒壶,就要砸了过去,兜头摔将过去。
那汉子一避,锡酒壶直摔到酒店门外的草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史镖头和郑镖头站起身来,抢到那二人身旁。
郑镖头喝道:“这位是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你好大胆子,到太岁头上动土?”这“土”字刚出口,左手一拳已向他脸上猛击过去。
那汉子左手上翻,搭上了郑镖头的脉门,用力一拖,郑镖头站立不定,身子向板桌急冲。
只听见喀喇喇一声,郑镖头撞垮了板桌,连人带桌的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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