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悦不经意瞧见钱梅和钱湖哭花的脸,也差点落下泪来,稳住身形后,又去厨房找了烧水的刘婶子,刘婶子的大儿子是卖货郎,二儿子、三儿子还未娶妻,但也跟着大儿子经常走街串巷的卖货,附近的村子都熟,“刘婶子,不知今日刘二哥刘三哥可在家?”
“在的在的,咋的了?”
钱悦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铜钱,大概有个四五十文的样子,递给刘氏,“能不能麻烦婶子,让刘二哥刘三哥跑一趟钱家村,告诉我嫂子的娘家,我嫂子难产的消息,让他们赶紧来一趟。这些铜板是给刘二哥刘三哥租马车的费用。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另备谢礼。”
钱家村离绵水镇不算远,只有三十里地,饶是如此,单靠走的也要一个半时辰,来回也要三个时辰。马车能快一些,来回一个时辰就能到。
刘氏接过铜板,心知钱妹子这胎怕是凶险了,也不多说,仗着刘家离钱悦家近,就隔了两户人家,即刻回家让刘家两兄弟去钱家村,回来也不耽误烧水。
这边钱悦回到院子里,看着院子里两个小萝卜头,钱梅不过五岁,钱湖不过两岁,思虑片刻,孩子太小了,产房血腥,还是别进去了,万一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于是招手将钱梅叫来,用帕子轻轻擦拭钱山脸上的泪水,“阿梅乖,带着湖儿去你屋子里,不要乱跑。娘亲没事的,守好自己的屋子,除了姑姑,谁也不要让进去,阿梅要是做到了,过年的时候姑姑带你们去吃风味斋的点心。好不好?”
钱梅平日性子有些骄纵,今日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特别不安,让做什么做什么,有了几分懂事的样子。
见阿梅点头答应,钱悦又让他重复了一遍自己让她做的事,见钱梅记住了,才放他们走。
钱悦看他们进了钱山的屋子,还把门关上了,稍稍放下了心,又去自己屋子拿了几把锁将库房、主屋的衣柜、箱子等可能放重要物品的地方锁上了,无论嫂子是否平安,这几天家里都不会清静,钱悦不相信人心,还是锁起来的好,最后把这串钥匙放到自己房间,又把自己房间锁上,把钥匙贴身放好。
钱悦定了定心,想着现任县令贪财,上行下效,镇官也不怎么清廉,镇衙门的人估计也就是传个口信,要是不使银子去问,衙门的人也不会多说。嫂子当场发作,人家吓都吓跑了,哪会说些细节。想着这些,钱悦大概知晓如何规劝钱香了。
产房里,瞧着钱香不愿睁眼的样子,钱悦温声细语道,“嫂子,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刚刚去衙门问了,使银子了,人家重新查了名册,说是传错话了,没了的不是咱家这个钱全,是开州的钱全,人家弄错了,说是害得你提前生产,等孩子满月要来给你和孩子赔礼呢。嫂子,你想啊,兄长与官府的人同行,还有镇远镖局的人护卫,兄长又带了二三十个壮劳力,哪个敢来冒犯?”
钱香听了这话,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有了些力气,“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钱悦拉着钱香的手,“嫂子,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护好孩子,护好自己,要不等兄长回来了,你却垮了,这不是剜兄长的心吗?”
见钱香有些动容,钱悦忙给旁边的彭春花使了眼色,让她接着劝,要一直在钱香耳边说话,告诉她钱全没死,不然钱香不配合生产,再厉害的大夫也救不回来。
彭春花示意钱悦她明白了,钱悦这才放心出去,钱悦知道骗人的法子不能长久,但钱香是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她不会想着钱全没了要为了孩子活下去,她只会想着钱全没了天都榻了,不能让钱全黄泉路上孤单,至于孩子,在夫君面前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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