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吹打打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到了钱家村。一行人直接上了山,去了钱香和钱全即将下葬的地方。这山头是大多钱家村人死后要葬入的地方,因为钱全不是祖辈都在钱家村,他算是第一代,钱家村的人特意找了一块大一点的地方给钱全和钱香。
天太冷了,挖土都不好挖,钱山虽然小,也主动找了一把铲子沉默地挖着,钱悦见状,让钱川、钱梅、钱湖各上前去象征性地挖了一铲子,也算是出了一份力。
在钱家村人的帮助下,棺椁很快被埋好了,连墓碑都立上了,是昨日找人连夜做出来的,纵使钱悦对钱家村有些防备,此时也不得不感叹,钱村长确实是帮了自家很多,如果可以,这门亲戚钱悦想一直处下去。
由于钱家的宅子还没收拾出来,席面在钱村长家办,下葬仪式完成后一行人就直接去了钱村长家。
此时冯氏和卫氏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还有很多妇人被拉来帮忙。天寒地冻的,钱悦怕冻坏了几个小崽子,先带他们去了冯氏和钱木的房间,炕烧的很热乎,屋里也挺暖和。
钱悦检查了一遍小崽子们的手和脸蛋,发现没有冻伤的情况,这才放下心来,嘱咐钱山,“山儿,外面冷,你在这里看着弟弟妹妹们,没事不要出去,等会儿开席了我来叫你们,啊。”
冬日里,席面不好摆在外头,好在钱村长家屋子多,炕多,把桌子摆在屋子里面,勉勉强强也能摆开。
因着这个缘故,钱村长家有炕的屋子都烧了炕,加上屋子里的人都挤在一张炕上,就更暖和了。
钱村长家占地三亩,是钱全还在世时借钱给买的宅基地,分成了三个并排的院子,钱村长和钱老太随着钱木和冯氏住在中间的院子,钱林和卫氏一房住在东院,钱森和杨氏一房住在西院。
三个院子的格局差不多,都是一字排开的朝南房,正中是堂屋,堂屋两边各带了两个炕屋和灶房。
虽说三家各住了三个院子,但钱村长家还没分家,于是只有中院垒了鸡窝和猪窝,余下的大片空地都被开垦成菜地。
各房都成家了,每房底下都有好几个孩子,原先的小院儿实在是住不下。正好钱全那时正在盖房子,同是住村里,没道理女婿家好几个大院子,还让岳丈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院儿里。
钱全就想出钱给钱村长家修一个大院子,正好钱村长家四个成年男丁,有一亩两分地的宅基地,能修一个很不错的大院子。
奈何钱全之前已经给了钱村长家八十亩上等田,美名其曰是钱香迟来的彩礼,这盖房子的钱,钱村长怎么也不好意思白要。
况且树大分支,以后各房底下的孩子会更多,考虑到以后,钱村长特意挑了一个背山面水,风水极好,周围还没什么人家的地方重新起了三个院子。
每个院子占地一亩,先把地方占上,这样以后孩子再多也有地方盖房子。各院周围都有可以延伸出去的地界,以后成年男丁多了就可以继续往外圈。
不过因为囊中羞涩,把老宅卖了的钱连起一个院子都不够,况且以前的宅基地一亩两分,是不能带过来的。
也就是说,钱村长要买三亩的宅基地,这是很大一笔钱,钱村长只能厚着脸皮跟钱全借,即便钱全再三申述算是他的孝敬不用还,钱村长也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还主动写了欠条。
抠抠搜搜的起了三个院子,欠了钱全一百五十两,去年才还清。
各院都有四个炕四口锅,加起来就是十二个炕十二口锅。
钱家村八十来户,按每家每户来两个人算,一个炕容纳十个人,坐不下地上还能再摆一桌,挤吧挤吧也够了,何况按理来说一户来一个人就够了,如果不是实在亲戚的话。
钱悦去了冯氏和钱木的房间旁边的厨房,冯氏果然在里面忙活。冯氏正在打下手,洗菜择菜切菜,掌勺的是一位看起来四五十岁,精瘦矮小的妇人。
钱悦搬到镇上之前,曾在钱家村住过三四年,认识一些人,但大多数是不认识的,比如眼前的这位妇人。
冯氏见到钱悦,一边忙活着一边说,“你怎么来了?马上开饭了,你回屋里去。”
钱悦自顾自地做到灶坑前,往里面添了一把柴,顺口说,“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说完又看了看掌勺的妇人,踌躇道,“这位婶子是?”
冯氏一边切菜一边说,“这是你马婶子。哎,她马婶子,按辈分,阿悦是该叫你婶子吧?”
马氏想了想,笑了,“哟,这可真不是,要是按辈分,我还得喊她姑姑呐!”
钱悦惊了,马氏耐心道,“我公公是钱村长的远房侄儿,你算算,你是不是比我辈分大?”
钱悦想了想,要这样算,自己还真是比眼前这位辈分大。
冯氏瞅了一眼钱悦呆滞的表情,笑骂道,“她马婶子,你就别逗她了,咱两家的亲戚关系都出五服了,早就各论各的了。”
又对钱悦说,“阿悦,别听她瞎说,她没比我小几岁,都不知道多远的亲了,按年纪叫就行,像我就叫她马妹子,你要是抹不开面儿叫她马大姐就行。”
钱悦心想,这位马氏的年纪都可以做自己的祖母了,叫马大姐?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既然是出了五服的亲戚,那就,“哎呦呦,我年纪小,可不敢这么叫,我叫您马婶子可好?”
钱悦不想在称呼上扯皮,想到自己由于以前不常出门,除了钱村长家的人和离的近的人家,对于钱家村其他人都不太熟悉,而眼前这位马婶子性格爽朗,且嫁入钱家村多年,应是对钱家村的状况了如指掌。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马婶子,以前我不常出门,后来又搬去了镇上,所以村里的人认识的不多。以后搬回来,也不能谁都不认识啊,看您面相就知道您是个爽利的人,肯定在村子里人缘特别好,您能不能给我讲讲村里的事儿啊,也让我长长见识。”
马氏听着钱悦恭维的话,脸上乐开了花,嘴里却道,“哎呦,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呀,不过呀,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讲……”
通过马氏和冯氏你一眼我一语的扯闲天儿,钱悦大致了解了这个村说得上话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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