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县尊震怒,要我们苏家和他们武家,交出参与械斗的首要分子。”
“挑几个农奴去县府里交差,再送点钱财便是,以往我们都是这样做的,按照惯例就好了。”
“县尊说了,这次械斗规模太大,仅仅几个农奴交差,恐怕很难糊弄上面,万一惊动了刺史,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大秦,苏家武家都得满门抄斩。
当年商君变法时,参与械斗的地方宗族,那是几百人几千人地问斩,渭水都染成血红色,才算是暂时遏止了宗族械斗。
但这是大汉,所以只诛杀首要分子,其余人等免罪。
至于谁才是首要分子,那就得看县令的嘴怎么说了。
“不交几个奴仆出去,县尊那边也很难给上边交差,所以……”
“挑几个没有作战能力的奴仆,作为补偿,他们如果有后代,就让他们的后代继续当奴仆,并且给予额外赏赐。”
“嗯……孩儿明白。”
……
又一年后
辽阳城(辽东郡府)
行刑台
“府君,这些便是不久前参与械斗的沓氏县刁民。”
沓氏县县令亲自去辽阳城拜见幽州刺史,留下县丞处理县内事务。
幽州刺史身着黑袍,看着行刑台上的大壮等械斗首要分子。
“乡野刁民,不通礼数,畏威而不怀德,日后,汝当好生教化之,不可懈怠。”幽州刺史对这种小事兴趣不大,他这次前来辽东郡,主要是因为乌桓蛮族入寇,他前来监督地方郡县长官抵御蛮族,防止他们勾结蛮族。
至于沓氏县发生了宗族械斗这种小事,只是途径辽东郡时,顺带监察一下,以彰显自己对幽州诸事多么上心,如此,他在天子面前的形象也能好看些。
“是是是。”糊弄过关,沓氏县县令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他赌的就是如今蛮族入寇,刺史的精力都放在蛮族身上,不会在乎沓氏县的这些小事。
随后,辽东郡各级大小官吏都排着队向幽州刺史汇报自己这些年的工作情况。
各县的豪强富商也带上财宝美人,只求能跟刺史攀上一点关系。
“人心不古啊,世风日下啊。”
幽州刺史自然是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收受贿赂,他挥挥手,让官差们赶走那些前来送礼的地方豪强富商,以表明自己两袖清风。
权力是什么?
权力就是,当有人给你送礼时,你可以挥挥手赶走他们,还感叹一句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这就是……权力!
幽州刺史甚至都没看清行刑台上的犯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些,并不重要。
行刑台上
大壮看向那些温文尔雅的达官显贵,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沓氏县县令,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高级官员,只不过,却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他还看到,苏家庄园的那位不可一世的苏主君,居然跟着一群人在排队,最后仅仅只是那个什么刺史挥了挥手,苏主君就跟其他排队的人一起被赶走了。
在大壮认知中,天底下最有权力的苏主君,居然连见一面那个什么刺史的资格都没有,那个什么刺史只是挥了挥手而已,苏主君就像是一只苍蝇一样被赶走了。
“原来,天外有天。”
“原来,这个什么幽州刺史,才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
大壮的天塌了,他的认知受到冲击,他终于认识到,天外有天。
太守、刺史,他以前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过。
“小子,别东张西望了,你爷爷的刀快得很,不会让你太痛苦。”
旁边的刽子手狰狞地看着大壮。
都说刽子手砍多了人头,会有心理阴影,会有负罪感,会对生命产生敬畏。
那不过是懦弱者的自欺欺人。
眼前的这位刽子手,不仅没有丝毫对生命的畏惧,没有丝毫畏罪感,反而对接下来砍人头的事很兴奋。
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兴趣。
看着那些可怜之人被砍下头颅,临死前的极度恐惧,他的心里很是畅快。
大壮并不怨恨少君,因为,他本就是必死之人,如果没有少君的提拔,他早就死在了农庄里,哪一天被鞭子抽死了也没人知道。
如今,他有了儿子,儿子还成为了庄园奴仆,将来吃穿不愁。
他,已经死而无憾。
希望“有妻”也能娶上媳妇,将来不要忘了我这个老爹。
一年前,他的妻子,也就是那个庄园婢女,怀上了他的孩子。
两个月前,他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婴。
大壮给儿子取名“有妻”,就是希望儿子不要像那些废物农奴一样一辈子打光棍,希望儿子能够娶得上媳妇。
不一会,刽子手动手了。
虽说是死而无憾,但当死亡即将来临的那一刻,大壮还是害怕了。
哧——
极度恐惧下,他又尿了裤子。
“哈哈!”
“你不是第一个尿裤子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刽子手哈哈大笑,被砍之人越是恐惧,他越是兴奋,有一种虐杀的快感。
刽子手手起刀落,大壮只感觉脖子处一凉,自己飞到了空中,不一会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随着刑罚结束,刺史身边的小吏也快速记载着新的案例。
“本始三年秋,沓氏县苏武二家私斗,死伤数十人,罪首伏诛辽阳。”
大壮自认为波澜壮丽的一生,在小吏笔下,连个姓名都没有资格拥有,只是简单的“罪首”两个字。
与此同时
苏家庄园
“奴,见过主人。”
刚刚生完孩子的大壮妻子,此刻正接见着管家的到来。
“萍儿生完孩子以后,比以前更加妩媚了。”管家也不管躺在摇篮里的大壮儿子,直接抱起大壮妻子“萍儿”,对萍儿上下其手。
“主人,孩子还在旁边,这样不好。”
萍儿脸带红霞,似乎羞愧难当。
“怕什么,他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懂什么?”管家不管不顾。
“可我毕竟是有夫之妇,这样做不好。”萍儿嘴上说着不好,身体却愈发黏着老管家。
“早十年前,你刚被卖进庄园,被少君打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们就好上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那个大壮才是后来者。”老管家将萍儿推倒在塌上,开始重温旧情。
当老管家与萍儿你情我浓时,躺在摇篮里的男婴“有妻”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自然是不懂这些。
与此同时,在窗外,一个奴仆也偷窥着房间内的龌龊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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