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汉阳朔三年
苏家庄园
“家奴昭去了县府,你们在他回庄园时刺杀他,只要杀了他,帮我夺回苏家的控制权,到时候,我自然会收买县尊,帮你们免了这杀人之罪。”
“不仅如此,你们想要的美婢和田亩,应有尽有。”
已经二十二岁的苏家新主君,正策反着两个对有妻不满的奴仆。
三年前,痴呆的苏家主君早逝,十九岁的苏少君继承家业。
两年前,有妻旧病复发,最终病逝,这是他几十年来到处执行暗杀任务时留下的病根。
有妻之子“昭”,继续担任苏家管家,接替了父亲对苏家聚的统治。
一年前,天下各地爆发了蝗灾,中原到处都是流民灾民,许多有识之士都预言:日落月升,阴盛阳衰,刘汉气数已尽,只有改朝换代才能拯救黎民苍生,而能够改朝换代拯救苍生的,一定是一位遵循周礼古制的儒士。
这样的预言,早在孝武皇帝(汉武帝)在位末期就出现了,只不过后来,由于权臣霍光和孝宣皇帝(汉宣帝)将天下重新治理好,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所以这样的谶纬预言又暂时消失了,而现在,这些预言刘汉江山将亡的谶纬又重新出现了。
如今,王氏外戚掌权,当今天子(汉成帝)又沉迷酒色,荒废朝政,将国事都甩给王氏外戚处理,而王氏外戚又没有什么良好的家风,他们在中央排除异己,在地方任用贪官污吏,搞得天下一团糟,面对各种自然灾害也拿不出应对之法,反而一个劲地趁机给自己家族土地兼并,用国家的财富来给自己家族大肆建造豪宅。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走投无路的流民选择举旗造反。
起初,这些事跟辽东并无关系。
然而,那些在中原造反的流民叛军,因为打不过官军,于是正在朝四周逃亡,其中就有一伙叛军从青州渡海,已经抵达辽东,并在沓氏县东北方向的一个山头安营扎寨,似乎是打算就此留在辽东沓氏县这个角落里当山大王。
沓氏县县令是王氏外戚的一个家奴,上任这些年来只知敛财,并无能力,故而听闻沓氏县境内出现一伙渡海而来的叛军时,非常惊恐,急忙召集苏、武、潘三家豪强的主事人,商讨剿灭叛军之事。
昭作为苏家的话事人,前往县府商讨剿灭叛军之事。
这也就给了年轻的苏家主君拨乱反正的机会。
“苏有妻苏昭父子不过是我苏家的家奴,连他们的姓都是我们苏家赐予的,如今,他们却反客为主,简直岂有此理!”
“家奴昭之心,路人皆知。”
“二位既是我苏家忠心之人,当铲除此等恶奴。”
年轻的苏主君愤愤然,而那两位奴仆也是疯狂表忠心。
两个奴仆出了主君的书房,便打算在庄园门口埋伏即将回来的苏昭。
但他们却没发现,早就有一个婢女偷偷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个婢女连忙将这一切禀告了苏家夫人苏师。
“主君想要暗杀主人,这事千真万确,婢子不敢乱说。”
“嗯,你先退下,这事不要声张。”
“奴晓得。”
不一会,苏师便安排几个奴仆,前往庄园门口制服了那两个正在谋划暗杀计划的奴仆。
“我招,我招,是主君指使我们的。”
其中胆小的那个奴仆立马就把苏家主君给供出来了。
另一个胆大的奴仆却怒目而瞪:“你们吃苏家的,用苏家的,如今却反过来篡夺苏家,真乃禽兽!”
苏师没有理会,吩咐下人将死乱棍打死。
随后,她又派人去县府通知正在开会的弟弟昭。
当天夜里
苏昭星夜驰骋,骑着马一路狂奔,从县府赶回了苏家庄园。
等他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丑时。
他直接闯入苏主君的卧室,让下人将其从塌上拽出来。
“义弟,这是何故?”
苏主君惊恐万分,他被奴仆摁住肩膀。跪在地上,故意装作不知情。
很早以前,在有妻的安排下,还是苏少君的苏主君,便与苏昭结为名义上的义兄义弟。
“哼!”
苏昭冷哼一声,指责道:“我父子二人这十几年来,为苏家兢兢业业,功劳苦劳甚多,若无我父子二人的辅佐,主君焉能坐上如今这位置,恐怕早就被其他旁支庶出给暗杀了。”
“可是呢,主君您不仅没有知恩图报,反而意图谋害于我。”
“这,是何道理?!”
“啊?”
这一番质问下,苏家主君不知所措,他是真的怕死。
以苏昭的性格,只要想杀他,那是肯定敢杀他的,就算捅到县尊那里,无非是花点钱。
“义弟错怪我了,都是那些贱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胆敢妄图谋害义弟,此事与我无关,都是那些下人自作主张。”
苏家主君跪在苏昭脚下,不停地磕头,只求苏昭饶他一命,不要杀他。
“我愿意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义弟,只求义弟保我下半生衣食无忧即可。”
面对苏家主君的卑微求饶,苏昭并没有因此心软。
现在吃下苏家,最大的阻力已经不是苏家内部了,而是贪婪的县尊和趁火打劫的武家。
若是现在吃下苏家,县尊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大力调查这些年苏家人的死因,最后,苏昭只能破财消灾,即便得到苏家,也会因此家产大幅度缩水。
所以,他先是把自己的儿子“炎”过继给姐姐“师”,成为名义上的苏家人,等炎长大后,就能够以主君之子的名义,顺利继承苏家全部家产了。
不仅如此,还将苏家在县城里的一些产业赠送给县尊,并将苏家在沓山一大片麻葛种植区赠送给武家,赠送许多黄金珠宝给潘家。
以此换取县尊和另外两个家族对自己篡夺苏家的支持。
而在苏家聚,苏昭也时不时宴请全聚落的人吃饭,并给一些坚定的支持者分地。
原本实力最强的苏家,却因为内部的权力动荡,如今成为了实力最弱,位于武家和潘家之下。
“天下只有家奴跪主君,岂有主君跪家奴的道理?”
“家法!家法!”
苏昭冷笑一声,将年轻的苏主君软禁,对外宣称其得到了失心疯,无法胜任家主的位置,故而,由主君之子“炎”继承家业。
“炎”是昭的儿子,同时又是苏主君名义上的儿子。
这一天,本该在七年前就发生,只不过有妻太过谨慎,把篡夺家产的剩余流程留给了儿子昭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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