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
永平十六年
春
春天是牲畜繁殖的季节,所以,中原王朝如果想要重创草原民族,就得挑春天北伐。
这是汉武帝总结出来的规律。
不过,农耕民族也是春天播种的,所以春天北伐,也会影响农耕民族的农业生产。
选择春天打仗,那就是往死里打了,哪怕拼着自己受损,也要攻打对方。
玄莬郡太守祭彤因为剿灭高句骊有功,升任九卿之一的太仆,并领兵前去北伐匈奴。
而苏琥也因为擒杀高句骊王有功,升任屯长,比二百石。
相比苏琦,苏琥的升职速度慢了许多,还伴随着生命危险。
毕竟不是举孝廉,没办法。
他们这次要从高阙出发,直奔草原,一路上只要看到有牲畜就驱赶带走,阻止牲畜繁衍,让草原人没牲畜。
只要一看到匈奴人就杀,绝其种类。
匈奴人的王庭飘忽不定,有时在这,有时又在那,实在是不好找,所以干脆不找了,逐水草而杀就行了。
祭彤统领一万二千骑兵出发。
苏琥手底下也有三百骑兵,跟随大军出发。
除了祭彤的一万两千骑兵,还有另外三路骑兵,各自统领一万一千骑。
这四路大军一共四万五千骑兵,加上后方的数十万徭役民夫,对外号称百万大军。
在后方,幽州、并州、凉州、冀州、司隶,都发动了大规模徭役,征发许多劳动力,负责给四路骑兵运输粮草。
他们只负责把粮草运输到边郡,保证四路大军出发和回归时能够有足够多的粮草供应。
等出了边郡,就需要依靠士兵自己抢劫了。
春天正是给农田播种的时候,这个季节发动几十万徭役民夫运输粮草,对农业生产的影响自然是很大的。
如此,也证明皇帝对于解决匈奴边患的决心。
三天后
漠南草原
“草原……”
苏琥还是第一次来到大草原,空旷的地形让他心生澎湃。
在辽东和玄莬,是不可能有这么宽广的视野的,视线之内,全是各种丘陵阻挡。
如今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大草原上时不时就能看到正在交配繁衍的牛羊马。
“将军有令,全军分散四处劫掠,所有牲畜都是我们的粮食,就地抢走,抢不走的也要赶走,阻止这些牲畜繁衍下一代,如果附近有草原人的,也不用询问,直接屠杀。”
到了漠南草原后,祭彤下令,将一万二千骑兵兵分四十路,一个屯就是一路。
一万多骑兵随即分成四十路,散开到四周劫掠。
一万多骑兵聚在一起,吃饭都是大问题,所以只能分兵劫掠,通过抢劫牲畜来获得补给。
苏琥带着自己的三百骑兵,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奔驰。
等到太阳快要落下地平线时,他才终于碰到一家牧民。
“屯长,粮食来了,把他们杀了,今晚吃牛肉!”
苏琥身边的一个汉军骑士贪婪地看着那家牧民。
然而,苏琥却拒绝了。
“你知道当年骠骑将军是如何万里奔袭匈奴王庭的吗?”
苏琥这句话把这个汉军骑士给问住了。
“骠骑将军万里奔袭匈奴王庭?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这位汉军骑士很是疑惑,他以为苏琥说的是现任的骠骑将军。
“我说的是前汉的骠骑将军霍去病。”苏琥抽了抽嘴角,随后继续解释:
“当年李广一到草原只会屠杀抢劫,所以草原牧民一看到李广就跑路,不肯给李广带路,以至于李广经常迷路,骠骑将军霍去病则是赏罚分明,安抚那些投降的牧民,给予他们赏赐,甚至帮他们复仇,帮他们杀死别的部落的仇人,从而获得了大量草原人的效忠,有大量草原人主动给他带路,所以他才能在茫茫大草原上纵横睥睨,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今日,我欲效仿骠骑将军,以德服人!”
随后,三百汉军骑兵兵团前去追逐正在逃亡的牧民一家人。
那牧民一家人看到汉军骑兵军团后,赶紧带着自己的妻儿子女骑马跑路。
不过,因为他舍不得放弃牲畜,所以一边跑路一边驱赶牲畜,跑路速度也就慢下来了。
因此,很快,他就被苏琥给追上了。
那牧民是个中年男人,他紧张地看着包围他的三百汉军骑兵。
在他的周围,还有一个大饼脸眯眯眼的黄面女人,以及两个大饼脸眯眯眼的孩童。
看来,应该是他的妻子和儿女。
牧民穿着破烂麻衣,看样子应该是从其他部落买来的,至于其他部落的麻衣,则是从中原关市买来的。
“你们谁会匈奴语的?”
苏琥询问着自己手底下的一众骑兵。
不久,一个老骑兵骑马而来。
“属下略懂一些匈奴语。”
这个老骑兵戎马一生,跟匈奴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还曾经被匈奴人俘虏过,后来又被朝廷赎回,所以懂一些匈奴语。
“那麻烦老哥你来充当翻译了,我的匈奴语只学会了一点点。”
苏琥对老骑兵说道。
“应尽之责。”老骑兵恭敬回答,他也很敬佩苏琥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屯长,哪像他,一把年纪了,还是个普通骑兵。
“嗯。”苏琥点点头,然后说道:“你告诉他,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拯救他们脱离匈奴人的邪恶统治的,只要他们愿意归顺我们,帮我们带路,等打完仗,我们可以带他们去中原,并请求朝廷给他们分田分房作为赏赐,让他们从此摆脱水深火热的生活。”
苏琥认为,出师有名还是很重要的,哪怕对方是草原人。
他打出“救民于水火”的旗帜,宣称自己是来解救水深火热的草原牧民,让他们从此不再饱受匈奴贵族老爷们的盘剥,可以去中原过上安稳的农耕生活。
“伯父(苏铭)曾经说过,你可以做坏事,但绝不能说自己正在做坏事,这就是【名】,如果没有了名,哪怕你做了好事,别人也会觉得你在做坏事。”
这句话,其实是当年有妻教育给苏昭的,被一代代人传了下来。
当年有妻什么坏事都做过,但也依旧不敢说自己是坏人,不敢明着说自己就是要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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