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叫榆柳村,原因是村子里有两株不知年限的古树,一株是榆树,就是长榆钱的那种榆树,另一株是柳树,不是垂柳的那种柳树。
两株树一般大小,都是需要十二个人才能合抱。
榆树长在村子东侧红泥山坡的顶端,如一个卫士一般守望着这个村落。柳树长在村子中心的一个湖泊旁边的小沙丘上,根须盘根错节,像一个母亲一般繁衍生长。
整个村子是四面隆起、中间凹陷的一个洼地,地形多以沙漠绿洲之地,东侧一带出现红泥。
村里有近二十多户人家,近百口人,全部姓余。村民大多都是农民,日出而做,日落而归,平凡但不惬意。因为即便日日劳作,生活也不富裕。
特别是小男孩这一家,父亲余成龙八年前离奇去世,母亲林氏是老来得子,已将近五十,有一个姐姐余夏因为是娃娃亲,遇人不淑,嫁给一方恶霸,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小男孩今年7岁,名为四斤,因出身时仅有四斤重而得名,是家中老幺,深受林氏疼爱。
所以生下来只有四斤的余四斤,在家人的呵护下,身体逐渐好起来,现在看来不仅身体结实,脸蛋也长得越发俊俏,是村里有名的“小白脸”,深受村里姐姐们的喜爱。
傍晚,余四斤帮着姐姐和母亲简单收拾完破损不堪的家,三人相对无言坐在北房的长条木凳上。
屋子里颇为简陋,但还算整洁。屋里靠山是一面绕有历史的土炕,炕上零散几床发白的旧被子整齐地靠墙叠放。地面靠北墙是一面集成木制立柜,镶嵌有两面竖镜。地面仅放有一个折叠方桌和两个长条凳子,均为木制。另有三四个零散小木凳放在角落。
地面由蓝砖铺设,但磨损严重。
叫夏儿的长裙女人蜷缩在墙角,坐着一个小木凳发呆。
屋内灯光弱的可怕,加之三人沉重的气场,整个家里如无人般寂静。
余四斤已经换了身衣服,浅蓝色粗布麻衣应该是刚洗好晒干的,比较整洁。身上的血迹也被林氏擦洗干净。只是紧紧搂着余四斤的林母眼神中也散着绝望和无助。
“妈妈,要是爸爸在就好了”
余四斤一句话打破了沉寂,一直未曾流泪的林母瞬间抽泣了起来。
一旁的余夏更是泣不成声。
“母亲莫哭,姐姐莫哭,我是男子汉,爸爸不在就由我来保护你们!”
余四斤稚嫩的眼神看着姐姐,余夏扑过来抱住这个心智坚强的弟弟嚎啕大哭。
“斤儿,明日带你去族长家,让族长恳请镇上的洛神医收留你,做个药童待在那里,避免你那恶霸姐夫报复。”
母亲看着立柜上方一中年男人的肖像,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行呀妈,弟弟还得上学”
余夏疑惑地看着林母,梨花带雨,一阵哭腔。
“妈妈我哪也不去,我要留下来打坏人,我要保护妈妈和姐姐”
余四斤没有太多情绪,斩钉截铁地说道。
“夏儿,这原本就是你爸爸的遗愿,只是妈妈想让斤儿多读些书,所以一直没做。现如今命比上学重要,哪怕为了对得起你爸爸,斤儿也不能出事”
林母语重心长,双手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陷入深思。
“好吧,我听妈妈的话,但是给我三天时间,我要和鼻涕猫他们道别。”
余四斤说话温柔,但稚嫩的脸庞多了几分阴沉。
余夏默不作声,静静看着余四斤。在她心里早就看出余四斤的心思,毕竟这个弟弟差不多是自己看大的,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
次日早晨,日头刚挂起,余四斤便钻出被窝,一通翻箱倒柜,拿出了些稀奇古怪的破落玩意儿,用塑料袋子装起便朝邻家跑去。母亲从厨房跑出,强硬叫住余四斤往他手里塞了两个玉米面馒头,才放他离去。
岂料这淘气鬼看到馒头,眼珠子直转,然后跑去厨房差点没把锅里的馒头装完,头也不回奔出院子。
向来宠娃的林母这次并未动怒,默不作声看着他离去,想来以为余四斤拿着这些跟村里的小伙伴告别。
随着一阵呼叫,一群孩子纷纷从被窝爬出,三个两个从几个家中跑出,聚集在东侧红泥坡上的大榆树跟前。
他们看着余四斤放在地上的玉米馒头和平时争抢稀罕的宝贝,纷纷看着余四斤,一脸懵懂。
“弟兄们,我要干件大事,需要大家帮助,答应的一件宝贝一个馒头,不答应的绝交,自己选吧。”
余四斤把话撂下,目不转睛的顶着一个拖着长长鼻涕的小胖墩女孩子。
“四两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个嘴里长着两个虎牙的瘦小男孩不假思索,搂起一个馒头便啃上了。
“你说说看,啥事儿”
当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看向长鼻涕的小胖墩时,小胖墩不紧不慢望向余四斤。
“收拾个坏人,就昨天砸我家玻璃欺负我妈的那个坏人”
“恶霸老聋?”
“你开什么耍耍玩意儿,那可是恶霸!我们这群人加起来也不够给他挠痒痒”
小胖墩一改刚刚的镇定,暴跳如雷,说着就要转身回家。
“笨啊,替天行道的事居然不干?梁山传是白看了”
余四斤说着,指着那一堆古怪玩意儿说道。
“这里面每件东西都很珍贵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你不是特别喜欢火柴枪吗,当时可是八个鸽子蛋我都没跟你换,现在除了我爸爸的那把匕首,剩下的都归你们了。”
余四斤看着小胖墩犹豫不决,便继续说道。
“放心,鼻涕猫大姐大,我们只是智取,也不害人,坏人也不会知道是咱们干的”
听到这里,小胖墩瞬间扬起脖子,呲溜将长长的鼻涕吸入,怒吼一声,手起手落,火柴枪便到了她手中。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干!”
于是一群孩子狼吞虎咽啃起了馒头。
“对了四两,你妈妈不是让你好好忍着吗,说负重前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虎牙男孩询问着,但也不忘再拿个馒头啃。
“哼!负重可以,忍,绝不可能!”
噌!
一把匕首从鞘里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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