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八卦让人心情愉悦,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祝希希笑的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那些某人的丑事让林瑾语也不由得跟着她一起开心。
“还有,小时候我们一起回四川老家,农村的厕所是用石砖堆起来的,邹子恒这个家伙,非要在上面蹦跶听石砖咔哒咔哒响好玩,还朝我炫耀,结果那块石砖让他给踩碎了。结果可想而知……还是我去叫大人,递竹竿给他把他捞上来的。那之后我一连一个星期都没靠近他,只要一靠近就会想起来他登陆时的画面和恶臭……”
听着外面的对话开始有放飞自我的趋势,邹子恒有点憋不住了,祝希希难得开了话匣子,简直是要一股脑把他的丑事说个遍。很多东西江枫都不知道的,现在全被林瑾语听了去。
江枫靠在墙上品的津津有味,他不喜欢别人的八卦,但如果对象换成自己认识的人,那就另当别论。
“你听就听,你那深意的笑是什么意思?我靠我好像从你的脸上看到了情意绵绵……”邹子恒双手抱胸侧过身去。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好玩。”江枫淡淡地笑笑。
“这是羡慕了么?是嫉妒了么?”邹子恒笑的很鸡贼,站起来拿肩膀撞撞江枫,“嘿,你看,有个好女朋友多是一件美事!”
“可你这傻逼又不懂得珍惜,迟早人家会伤心透顶离开你的。”
“不可能,从今天起我就改邪归正了!”邹子恒一挺胸,“今天我听到了希希的真心话,比什么都值得,再背叛她我就是狗!”
“第四次,再一再二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属于是。”江枫比出四根手指。
“我闻到了陈年老坛的味道,你这是赤裸裸的酸我,有这功夫你找个女朋友不就好了。”
“然后跟你一样被追的鸡飞狗跳?”江枫挑了挑眉,“我看看你们乐呵乐呵就够了,如果让我被祝希希追到别人家,或者让她跟别人讲我的丑事,我真受不了这个。”
他又不是天生缺少雄性荷尔蒙,是男生就会懂得女生的美,生理因素在那支撑着,他也愿意欣赏那些可爱的姑娘,或者看看身边或者动画里的甜甜恋爱。
但他的内心终归是抗拒的,在现实里无法接受这样的恋情,就像祝希希和邹子恒的经历,有无数的美好,也有无数的糟粕,你怎知道和某人在一起迎来的是喜是忧?
他不喜欢那样不确定的事情,更讨厌被人所欺骗,老爹就是个例子,可以被掌控的,必然幸福的结局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实现这个的方法唯有单身,那样他甚至可以选择不工作,家里的经济足够他个人潇洒一生。
不过他还是会选择从事政法,活着总要有点念头和价值,什么都不做人会傻掉的。
“你这还好意思骂我是傻逼呢。”邹子恒不屑地说。
“什么意思?”
“多少红颜爱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你看别人的事情倒是看的很清楚,看自己呢?”
邹子恒摇头晃脑地开始装大神,搂着江枫的脖子压低了声音。
“苏晓喜不喜欢你?人家天天跟你在自己爷爷面前演情侣呢,每天给你带早餐呢!贺书瑶喜不喜欢你?文学社里都是你们的地盘,在学校都能偷偷卿卿我我。你珍惜了吗?你用心了吗?你对得起她们了吗?别光说我怎么怎么的,看看你自个儿先!”
“我对她们都表过态。”江枫说。
“表态了就行了么?我也表态了啊,但这妨碍姑娘来我家里了吗?”
“你那是控制不住自己,不一样。”
“别傻了,一样的,全世界的女生也都一样,每个女孩都是一朵花儿你懂么?高贵的凌霄花,纯真的矢车菊,妖冶的红石蒜,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是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东西,我在万花丛中过,被某个人的芬芳所吸引,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邹子恒说的满脸陶醉,“但只要是花都会有被人摘走的可能,她会所以我得寻找属于我的那一朵,你总得先慢慢认识世界上所有的鲜花,才能找到那个自己的唯一不是么?祝希希就是我的唯一,我永远喜欢她!”
江枫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最怕流氓有文化了。”
“我是流氓我自豪。”邹子恒全然没什么节操,以前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题,说昨天的我已经死去,今天的我还活着,明天的我正在孕育,每天的我都是全新的,所有的共同点只是没法拒绝花儿对我微笑。
有时候江枫也会觉得这渣男还是杀了得了,这样比较对社会有贡献,这青梅竹马们的恋情算是谈的鸡飞狗跳,邹子恒肯定不是只好鸟,祝希希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凑合到一起去。
不过看着他们的样子,他也会想起自己身边的事来,也有人喜欢他,喜欢的全心全意,无所谓他的态度,苏晓与贺书瑶都是这样的人。
老爹说女孩真心喜欢一个人,往往会付出很多的代价,她们是否有一天也会用尽了自己的力气,精疲力尽地要选择退出呢?
邹子恒什么都是错的,唯有那句话也许是对的,单单的表个态似乎远远不够,只动动嘴皮子上下贴合说点话,谁不会?
“哎呀,你看我,都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过了好一阵子祝希希才回过神来,自嘲地笑笑,“你也不太喜欢听的吧?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跟你讲故事什么的。”
“没这回事。”林瑾语微笑着摇摇头,她很少和什么人一起分享过时间,只是一个人坐在忽然苏醒的夜里,插上耳机听很久的歌,“如果见到他你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呢?反正他就是那样的人。”祝希希说,“其实我也没有多生气,因为早就明白了呀,我只是需要他的一个态度,老老实实认错道歉,过来哄哄我,总要好过逃跑不敢面对,这样的男人最逊了。”
她站起身,“要是他之后来找你们,记得帮我跟他说,祝希希在家等着你,鸡汤还没喝呢,不能浪费了。”
门外的声音就此落幕,邹子恒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线弦是松了些,他想着祝希希喜欢吃的东西,想着要买点什么去和她认真地说对不起,想说自己就是个大混蛋。
祝希希好像要走了,如果今晚她就这么离开,势必不会再回邹子恒那里,而是要回自己家。邹子恒忽然想明白了,他不要把事情放到明天,今晚就要去解决。
房门打开,空气猛灌进来,邹子恒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因为祝希希站在门前,瞳孔里结着冰似的,分明是那么一个娇小温柔的可爱姑娘,眼神却像登山俯瞰战阵的将军,居高临下。
他笑了笑,意思是我都听到你的话啦,我很感动,想要好好对你道谢,就这么迎了上去,张开双臂,如过去的习惯那般,温柔地捧起易碎的她,在她耳边好好道个歉。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祝希希忽然往后闪身了一步,顺势架住邹子恒伸过来的手臂,猛然发力。
天旋地转,胸口迎来巨大的冲击,邹子恒几乎要凌空飞起来,翻滚着倒在地板上,黑色的小腿袜毫不留情朝着他的肩膀和腹部,用脚跟或者是脚尖又踩又踢。
“爱爱爱,一天到晚看哪个你都爱,脑壳跟有病一样,眼睛都巴不得生在别个身上,还跟劳资说只看我一个人!你看个锤子!还跑别人家躲到起,丢不丢人!”
祝希希怒吼着,像头喷火的暴龙,一口家乡的四川话很好的诠释了她的心情。
“给劳资爬起来!”
邹子恒老老实实地站起来,鞠躬不起,连抬一下头都不敢,祝希希的每一拳落在他身上,都会伴随着某个神奇动物的名字,什么剥皮龙、刮蛙子、蛤蟆皮、龟儿哈狗之类的,虽然没人能听得懂,但其中的意思都可以明白。
林瑾语目瞪口呆地看着祝希希拳打脚踢……几分钟前她还是温柔到能沁出水来的小动物,说话的时候总是黯然神伤,好像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掉眼泪,但现在完全就是真的火爆小辣椒了,一招一式看起来出的很随意,却总能恰到好处的让人感到足够的疼。
她终究还是被祝希希的故事触动了,选择倒戈,邹子恒的贿赂也不能动摇她分毫。祝希希在说着那些往事的时候,实际上是拿起了手机,与林瑾语两个人在用聊天软件无声地沟通。
“他们就在房间里躲着,邹子恒想用一部苹果PRO买通我。”
“越来越不学好了,还学会这招了他。”
“你会生气吗?”
“不,我会好好照顾他。”
原来照顾也有一顿暴扣这样的方式,拳头是甜言蜜语,脚踢是娇嗔嬉笑,邹子恒连还手都不敢,祝希希一阵连踢带打,把他逼到了死角里去。
所有人都在沉默,看邹子恒的眼神只有蔑视,他蜷缩着脑袋,像只抱着偷来大米的仓鼠,让黑猫警长给逮住了。
如果是在自己家里,他还可以抱住祝希希的大腿哭诉,说都是我的错是我着了那妖女的道,但躲到友人家里还被逮出来那就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只能在情侣之间做,有些则是不能给外人看的。
“对不起……”被死寂压得喘不过气来,邹子恒只有开口求饶。
“我们喝鸡汤去吧。”祝希希冷冷地说。
这是吃东西的时候么?邹子恒傻了。
“又没说让你喝!”祝希希猛瞪了他一眼。
她真的把那个保温桶带来了,就放在自己的书包里,难怪会显得那么大。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碗热气腾腾泛着香气的好汤,除了邹子恒,他只能跪在小板凳上。
这种处罚和跪搓衣板差不多,那板凳平常小的连张屁股都放不下,而他现在得靠俩膝盖撑住自己土下座不能掉下去,板凳吱吱呀呀地跟着他乱晃。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祝希希,祝希希面无表情,像个森严的法官。
老实认罪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案,可要安抚祝希希的心情也不是他能做到的,现在他多说的每一个字都只是火上浇油。
因此他只能把目光投向其他两位,但江枫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悠悠地看着阳台,说到底打从一开始本就是要把邹子恒拒之门外的。
邹子恒只能悄咪咪地和林瑾语交换眼神,那意思是想想你的苹果Pro!我知道自己错了,会老实赎罪的,但也请你帮忙出面说说好话!
只是片刻的目光交汇,林瑾语就不再跟他对视看向一边,态度非常明确,花心大萝卜就该有这样的下场,帮他的每一次都是在助长罪孽,之前她已经误入过歧途,不会再犯第二次。
“听说,你睡觉了。”祝希希的眼神好似一把快刀,要把邹子恒剔骨削肉。
如果是平常邹子恒肯定会乐哉哉地回上一句我哪天不睡觉,不过眼下敢这么跳和找死没区别,现在还只是架刀,算是给了他上刑场前的一个机会,说不定一会儿就直接掏枪准备喂子弹了。
“是……”邹子恒垂头丧气。
“怎么睡的?”祝希希冷冷地问。
“一起打了半宿游戏,在对方身上画小乌龟,累了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别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道你还想发生点什么?”
邹子恒没话可说了,耷拉着脑袋。
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有婚约在身还出去招蜂引蝶,本就是他的不对,这种时候的补充说明也只会显得像是在为自己狡辩,苍白又无力。
一张装订起来的文件纸放在桌上,跟着一起的还有一支笔。
看到那东西的时候邹子恒心里就咯噔一声,他抬起头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同样的错他犯过很多次,祝希希也原谅过他很多次,但这一回,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因为她把这个拿了出来。
“签了它,我们分手吧。”她的话语那么平静,又那么冷漠,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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