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
经过一番考虑,陈神生做出了决定。
他的处境并不安稳,需要尽快掌握力量。
而且,他对自己现在的身体有信心。
“好,那我们明天进行。你放心,第一次尝试,如果禁受不住,我会及时让你中止的。”
许有田说:“你现在随我来,到厅堂正式拜师。”
拜师,拜的是两位。
武守山与许有田一起坐在主位上。
许有田叹道:“依照规矩,正式收徒,本该有一场收徒观礼,邀请一众武道前辈,武林同仁前来,一同见证,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不过咱们已成破落户,门庭冷落,人情凋零,只能一切从简。阿生,委屈你了。”
陈神生朗声道:“拜师学艺,学得本事傍身,不委屈。”
武守山很满意这少年得体稳重的回答,干咳一声,开口勉励:“老三,莫说那些丧气话,等阿生入门后,定能发愤图强,光复门楣。”
许有田点点头:“大师兄所言极是,那就开始吧。”
接下来,由武守山这个坐馆进行训诫:
“陈神生,你拜入师门后,当尊师重道,不得背信弃义、不得同门相残、不得恃强凌弱、不得为非作歹……”
念完一通,拜师仪式开始
陈神生先拜武圣关二哥,再拜师公,然后对两位师父三叩首,敬茶。
喝过敬师茶,行礼完毕,武守山神情欣慰,许有田更是高兴得流出了眼泪。
晚餐十分丰盛,有鸡有鸭。当喝到鲜美的鸡汤时,陈神生百感交集:上一次吃鸡,还是另一个时空的事了。
第二天,上午,正宅天井处。
武守山与许有田都来了,脸色凝重。
陈神生站在那里,在他面前,摆一口铜盆,盆内盛着半盆药汁。
药汁浓稠,呈现一种奇异的乳白色,好像是牛奶一般,热气蒸腾,散发出一种异香。
这就是煎制出来的熬鹰汤。
许有田沉声道:“阿生,熬鹰汤药力凶猛,不同寻常,你双手放进去浸泡时,会如同万针刺扎,十分痛苦。但这些,都属于正常的反应。”
顿一顿,叮嘱道:“但是,如果你觉得心跳失常,头脑胀痛,浑身麻痹的话,就得立刻把手抽出来,绝对不能勉强,知道了没?”
好不容易才收到这么一个资质上佳的徒弟,许有田绝不愿意陈神生出了差错。
陈神生回答:“我知道了。”
“好,开始吧。”
陈神生吸一口气,在两名师父的注视下,把双手缓缓地浸进药汤里。
刹那间,面对药汤,他突然萌生出一股强烈之意:如同饥渴的人觅到美食,获得了某种神秘的愉悦感,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了。
许有田一脸紧张地盯着,急声问:“阿生,你什么感觉?”
“烫了点。”
许有田一愣神,追问:“其他感觉呢?”
“感觉还挺舒服的。”
许有田与武守山面面相觑,难以置信。要知道他们这些“过来人”第一次浸泡药汤时可都是痛得死去活来,仿佛要脱一层皮似的。
武守山踏前一步:“你不觉得疼?”
陈神生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头:“我现在的确感到有点疼了。”
许有田忙问:“什么样的疼法?”
“好像有许多的小蚂蚁在咬我的手掌,但一下子就过去了。”
陈神生形容道。
许有田眨了眨眼睛,突然死死地盯着铜盆内的熬鹰汤,发现原本浓稠乳白色的药汁正在肉眼可见地发生变化,变得清澈起来,最后成为半盆清水。
这表示熬鹰汤的药力已经被陈神生吸收掉了。
整个过程,出奇的干净利索,没有一点问题。
许有田都怀疑是不是熬错药了,但不可能,又不是第一次熬制,主药配药,火候时辰,绝无半点纰漏。
最后出来的药汤成色也和以前一模一样。
思来想去,只能说陈神生的根骨资质绝非寻常,能承受得住熬鹰汤的反噬。
“老天爷保佑!”
许有田与武守山对视一眼,紧紧抱在一起,忍不住老泪纵横。
激动过后,让陈神生出去练功,继续打熬力气。
许有田则把铜盆内的“清水”端去,倒在一口木槽里。
“喵!”
等待多时的黑猫“豹眼”叫唤一声,从高高的屋檐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上却半点声息皆无。然后动作熟练地把脑袋埋进木槽,优雅地饮吃起来。
看样子,以前它没少喝这些剩下的“水”,难怪长得如此彪悍灵性。
熬鹰汤虽然被汲取了药力,但总会有所残余,仍然具备一定的药性裨益。
回到房间,许守田和武守山交谈起来:
“师兄,你说阿生这样,最快什么时候能练出劲道?”
武守山想了想:“半年肯定没问题,快的话,三个月足矣。”
“我感觉一个月就够了。”
“要不打个赌?”
“赌什么?”
“谁赢了,谁就能喝上一杯酒。”
他们身体不好,医嘱不能沾酒,但对于喜欢喝酒的人来说,馋酒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好,一言为定。”
两只满是褶皱的手拍在一起,发出脆响。
许有田就走出去,对正在提举百斤石锁的陈神生说:“阿生,明天上午我带你去办理新的户籍身份,挂靠落户在武馆名下。如此一来,你就能脱去流民的身份,正式成为申城人了。”
陈神生露出喜色:“这能办?”
许有田笑了笑:“在申城,只要有钱,没什么办不了的。”
陈神生问:“要花很多钱吧?”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练功即可。”
“多谢师父。”
陈神生一点头,内心泛起一种温暖的感动。
只要办好新的户籍身份,他将彻底改头换面,不再是以前的“姜三娃”。
许有田打量他几眼:“还得给你裁剪两套新衣服才行,呃,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都听师父的。”
陈神生自无意见,跟着他出门,来到一家衣服店。
许有田和店里的人认识,交谈起来,当说到陈神生,立刻很大声地介绍:“陈神生,我徒弟!”
那些人看往陈神生的眼神却怪怪的,甚至带着些怜悯之意。
陈神生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在乎。
武者有专门的服装,主要分练功和实战两大类款式。练功服比较宽松,实战的则为劲装。
陈神生选了两套,一套灰色练功服,一套苍青色劲装。
买好衣服,出到街上,不急着回去,许有田带着他逛街,顺便介绍起九州道的一些基本情况。
陈神生很认真地听着,同时仔细观察,发现这边不少人都剪了辫子,只有一部分人还留着金钱鼠尾。
由此可见,申城武术界的风气是比较开明的。
逛了一圈,返回武馆,在进门之前,看到隔壁混元太极馆的阿汤站在门口,眼勾勾地盯着。
当四目相对,对方连忙换上一副笑脸。
许有田淡然道:“不用管他,这小子还会扒墙头偷窥呢。不过上次被我砸了一砖头,就老实多了。”
新买的服饰前襟要绣上武馆的名称,这活计交给心灵手巧的许珺来做。
等绣好了,叫陈神生来试穿。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当陈神生换上那套苍青色的立领劲装,顿时像换了个人似的,有一种神清骨秀的气质。
许珺见着,脸颊微微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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