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出身于南阳,乃是荆州北方有名的豪杰,如今被刘表征辟在帐下,属于荆楚武人之中的先驱。
蔡瑁看向了黄忠,颇不满意。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汉升说笑了,我闻那刘翊不过十三岁,乃一少年郎,麾下亦不过八千新军,如何能战退孙策、击败袁术?最多不过是牵制扬州的局势矣。”
“此等小儿,纵有天子信赖,亦能如何?他还能平定江东,收复江淮?”
说罢,蔡瑁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蒯良,蒯越兄弟:“子柔,异度,依两位之见,如何?”
蒯氏在南郡的影响力不下于蔡家,蒯氏兄弟,亦是刘表最为看重之人。
蒯良捋着须子,没说话。
蒯越则道:“依我看,那刘翊虽年少,不过民间多有传闻,说其人在京中干下了不少大事,似有逸才……”
说到这的时候,蒯越看见蔡瑁的脸色有些不善,便又道:“当然了,纵有些许逸才,也终究势必难敌袁、孙,听闻刘正礼已失牛渚矶,孙策兵马直入扬州,几如无物,此等威势,恐大局已定。”
眼见蔡,蒯两大家族的人都这么说了,黄忠也就不再多言,当即拱了拱手,退往一边。
刘表笑了。
“汉升何故不言了?”
黄忠施礼道:“军师与蒯君,皆言刘翊的兵马不能胜,如此黄某适才所提出的疑问,便如空谈,自是不必再言了。”
“不……”
刘表站起身,严肃的看着在场诸人,缓缓道:“依某看来,刘翊去往扬州,虽胜算不大,却未必没有机会。”
蔡瑁惊讶的看向了刘表。
他不明白,刘表为何要这般说,而且是当众这般说。
怎么?就因为他姓刘,你就要捧他?
却见刘表微笑道:“若是一个时辰之前,老夫的想法,还与德珪一般,觉得刘翊此去恐无胜机,但适才见了刘翊派来的那个使者,老夫方才明白,刘翊在长安所做之事,未必是运气。”
“此子有些招法!”
蔡瑁有些不服气。
“使君何出此言?”
刘表微笑道:“见了那张既之后,老夫方才知晓,刘翊此刻除了谋江东之外,竟还在谋算老夫。”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不论是蔡瑁还是黄忠,甚至是蒯越,都流露出些许诧异。
他如何谋算荆州了?不就是借道借粮吗?
唯有蒯良一人沉默不言,也不惊讶,颇为镇定。
刘先问道:“那刘翊如何谋的使君?”
“穰县,屯粮。”
大多数人皆不思其解。
刘表徐徐道:“刘翊请我资助他粮秣行军,将粮食屯于穰县,又请我严加防备,言关中有贼寇会往穰县夺粮,呵呵,这是预以老夫为刀,帮他斩除某人。”
“弘农的张济!”
蒯越眯起了眼睛:“如今关中,司隶皆残破,黎庶四散,士族南迁,尸骨露于荒野,百里无炊烟,朝廷如今全仗尚书台联络周边郡县望族取粮,自身尚且不足,今破了李傕,必会断张济的粮草……他此刻缺粮!”
刘表笑道:“老夫注意此獠之动向很久了,如无意外,他早晚必入寇荆州。”
“老夫没什么大本事,但对于那些可能会对荆州造成威胁的人物,却从来不曾忽视。”
蔡瑁皱眉道:“难道,使君是怀疑……刘翊在派使者来之前,特意将粮食屯于穰县的事,透露给了张济?”
刘表叹道:“不是特意,是一定。”
蔡瑁闻言勃然大怒。
“疥癞小儿,焉敢如此!?”
“使君好意资助于他,他竟欲挑拨我等与张济相争!难道就不怕我等不予他粮草吗?”
刘表没有动怒,他看向蒯良。
“子柔,你一直缄口不言,为何?”
蒯良拱手道:“某适才有所思,故未谏言。”
“君思何事?”
蒯良道:“我思……张济雄烈,兵精将勇,虎狼之姿,若失此良机以伏之,日后待他再入寇南阳,又何以除之?”
刘表捋着须子大笑起来。
“知吾者,子柔也!不错,刘翊是在谋我,可他同时又给了老夫一个除掉潜在威胁的机会。”
说罢,刘表看向诸人,道:“诸公可想明白了?为何老夫会觉得,此子到了江东或许会掀起风浪?他能谋老夫,且老夫明知其有所谋,却还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试问,谁敢言他此番去扬州必败?”
话都说到这份上,蔡瑁也不好意思再倔强了。
但其实他心中就是不太服。
他问道:“使君,那……若刘翊果能胜孙,袁,又当如何?”
刘表沉吟片刻,突然正容道:
“同为宗亲,时逢乱世,自当引之为援,但前提也要看他对荆州是否有异志,此皆后话,当随势而决。”
……
……
张既很快就将刘表的消息带回给了刘翊。
刘翊则暂时按兵不动,派人打听张济的动向。
果然,己方的兵马未动,张济的兵马就开始在蓝田集结,然后迅速向着武官的方向而去,直逼南阳!
很好,那就等张济和刘表的伏兵在穰县碰撞完之后,再去南阳。
我这次不但要刘表的粮,我还要张济的兵!
……
……
此刻是深夜时分,整片天空也不见多少亮光。
在临时搭建的营地中,刘翊站在高台之上。
黑夜时分,刘翊的目力虽然不错,但在光亮不足的情况下,他依旧看不清下方士卒的具体人数。
但从那些不断传来的喘息声中,他还是能够大约推断出数量。
夜间行军作战,也一直是新军组建之后,在朱儁的指挥下要操练的必修课之一。
眼见将士们已经聚集的差不多了,刘翊转身对李典道:
“曼成,稍后我与公明去破敌,这营地就交给你了!”
刘翊正在等待刘表与张济胜负的消息,突然却得到了斥候传来的消息,说是在蓝田西北的乡聚发现了一支南匈奴的部队正在劫掠当地百姓。
刘翊经过深思熟虑,临时决定夜袭这支匈奴军。
一是解决当地百姓之困苦,二是顺手练练兵。
为了保证这次突袭能够得到充足的作战经验,同时也要保证夜袭的成功,他带去三千人马,而留给李典五千人守护营地。
历史上,李典善守是出了名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刘翊就要针对手下人的能力,重点培养他们的特长。
只是李典毕竟年少,头一次领军驻守,刘翊还是有些担忧。
似看出了刘翊的担心,李典当即道:“翼德你尽管自去!有某在此,纵使有贼人来袭,我亦保证不丢本阵,定支撑到你回援为止!”
刘翊郑重的点头,随后又转头看向徐晃。
此一战突袭,徐晃便是他的先锋。
历史上,徐晃善长驱,由他负责带领头部兵马,在合适不过。
随后,刘翊便吩咐昔日羽林左右监的几位司马,让他们吩咐骑士们,用破布袋包裹战马的蹄子,同时人衔枚,马衔草,暗中前进。
而这一战,庞德也随同刘翊前往。
一行人马在刘翊,徐晃和诸位司马的带领下,悄悄行军,为了保证夜袭的稳妥,骑兵沿途都是放缓速度,尽量减少声响。
不过即使如此,这一路上还是走丢了两百个士卒。
在古代,不论是多么精悍的军队,一旦夜袭就会有士兵走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个时代的夜盲症患病率极高,夜间光照又少,在精悍的部队,也不可能做到夜间行军一人不失。
在距离匈奴营地的前几里地,徐晃派人询问刘翊,是否可以加速行军了。
刘翊同意。
夜袭这个东西,是先缓后疾!
先缓,是为了不要暴露行动。
后疾,是为了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距离离的远,要压低脚步,缓慢行军,避免一切暴露的可能,不要给对方准备的机会。
可一旦离近了,不论多么隐秘的行军,也必然暴露,这个时候,就要加速行军,也是为了不给对方准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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