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曦剑宗也算是我的家了。”
李安平心中感慨。
曦剑宗是前身的第二个家,可却是他李安平第一个名义上的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为家事烦忧,也是理所应当,不是吗?”
李安平笑了笑,说道。
贺天垂摇了摇头道:
“那李老弟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随便走下山门。”
李安平闻言有些好奇道:
“哦?贺老哥为何这般说?”
贺天垂端起桌上热气袅袅的茶水,用杯盖轻轻扫了两下,抿了一口淡绿的茶水道:
“几天前的那件事我不信你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件事,就应该知道,朝廷与江湖,已经势同水火了。
就这种情况你还不老老实实待在金曦山,还敢下山来这曦光县县衙。
实际上在你踏进这县衙的时候,周围就已经有超过五名镇诡司成员包围了这里。”
“贺老哥,你可别吓我,我就是个路过的无辜普通百姓,来找县太爷办点事的,那会是什么江湖中人啊。”
李安平双手一摊,一脸无辜道。
一旁站着的县太爷人都蒙了!
你无辜老百姓?
你一进来就自己拉着椅子就坐下了,还坐人家面前?
我都还站着呢,我穿着一身官服我都旁边站着,你倒是风轻云淡地坐下了。
你找我办事就这态度?
“呦,这不县太爷吗?你怎么还站着啊?”
李安平扭头一看,这人的样貌和前身记忆中的样貌重合,不由得眼前一亮。
县太爷周致忠连忙弯腰拱手赔笑道:
“我年纪大了,坐得久了腿脚有毛病,不能久坐,站着舒服些。”
在他眼里,李安平跟镇诡司的吏主都能有说有笑,身份肯定不一般。
不管他是江湖人还是什么人,他都得慎重对待。
他周致忠活了这么久,当了这么久的县太爷,这察言观色的功夫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贺天垂放下茶杯,眼眸深沉地看着李安平,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李小子,你真不怕死吗?”
伴随着他的话语,整个房间内变得极为压抑。
可怕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迎来可怕的后果。
“贺老哥说笑了,世间谁人不怕死?
只不过,贺老哥跟我无冤无仇,定然是不会要我性命的。
我又有何惧之?”
李安平笑道。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紧张得快出汗了。
“这个便宜老大哥不会真想把我干掉,拿我的人头去邀功吧?”
李安平心中喃喃自语。
“你小子,算了,有话快说,有事快办吧!”
贺天垂摆了摆手,书房内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颇有些遗憾的感觉。
在处理了似锦县王家造反一事之后,镇诡司的权力空前强大,几乎已经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他身为吏主,一言一语足以决定整个金光省所有武林门派的存亡。
刚刚周致忠还真以为他会出手打杀李安平。
可一想如今镇诡司的处境,他们恐怕也想缓解一下与江湖门派之间的焦灼气氛。
如果李安平代表曦剑宗与朝廷之间达成了合作关系,两者之间的气氛肯定可以缓解,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当初,王家的起事,就仿佛是导火线一样,点燃了整个江湖朝堂。
许许多多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秘势力,正在这场风暴的席卷之下,露出了隐藏在黑暗深处的根须。
局势越来越混乱,情况越来越复杂。
“县令大人,我记得,我们曦剑宗当时成立的时候,您亲自给过一本文书,里面记载了门派必须遵从的律法和必须承担的责任对吧?”
李安平问道。
周致忠点头应道:
“不错,这曦光县所有门派建立之时,都曾收到过本县令亲手盖章的文书。”
李安平点头道:
“既然如此,我记得里面有一条,是关于宗门责任的。”
他说着,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说道:
“若有作奸犯科者,门派弟子门人见之,必须协助县衙将其抓送大牢。
若有重大危险事件发生时,必须协助县衙安抚民心,处理危险事件!
我觉得,确实就应该如此!”
他两步并做一步,来到周致忠的面前,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请大人成全,让我曦剑宗全权负责曦光县内一切重大危险事件的处理。”
周致忠人又傻了!
这干嘛呢?还重大危险事件?
想在曦光县内成立新的镇诡司啊?
镇诡司吏主还在你面前呢,犯傻可别带上我啊!
要不说穿越者脑洞大,李安平这家伙竟然想直接成立与镇诡职务相同的组织。
就靠那一张文书,你脑子秀逗了?
周致忠悄悄抬头看了看,发现贺天垂又端起了茶杯,悠闲地喝着茶,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认真思考了下,为了这一身皮,他还是硬着头皮道:
“李少侠,本县已设有团练防御使一职,就是专门负责处理此类事情的。”
李安平目光平静地盯着周致忠,缓声道:
“县令大人,你确定本县真的有这一职务吗?”
周致忠看他平静的目光,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曦剑宗遇到诡怪入侵事件足足五天时间,周致忠口中的团练防御使根本就没有到过金曦山。
周致忠这下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
实际上,诡怪入侵这种事情,一向来都是镇诡司负责。
所谓的团练防御使,他们应对都是一般事件,比如山贼下山抢劫,协助官府捉拿犯人……
这些才是团练防御使主要做的事。
可现在李安平这个曦剑宗的幸存者拿这事问他,他还真不敢乱说。
眼看周致忠急得满头大汗,一边终于喝完茶的贺天垂终于开口了:
“李老弟,你别为难他了,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做不了主的。
镇诡司总掌天下诡怪灵异之事,不论怎么绕弯子,都避不开我们镇诡司。”
亏他还以为李安平真的不是来找他的,没想到他的目标还是自己。
贺天垂敢打赌,若是自己不在这里,李安平估计转身就走,什么废话都懒得说。
李安平轻笑一声,淡淡道:
“我有为难过他吗?我就是想问问,既然有团练防御使这个职务,为何当初我曦剑宗陷入困境,无人前来营救?”
贺天垂摇摇头,李安平对无人营救他曦剑宗门人弟子一事恐怕心有芥蒂,这在情理之中。
当时他镇诡司在金光省才八人,也是鞭长莫及,这不能说是他的责任,只能说天命如此。
贺天垂沉默片刻,便道:
“李老弟,别胡闹了,你若真想要这个权利,我可以给你。
但是,你们曦剑宗,恐怕从此以后,只能当我们镇诡司的一把刀了。”
如今各地诡怪之事越发频繁,他们镇诡司也有些疲于奔命。
李安平这事如果成功,或许值得推广开来。
李安平笑了笑,说道:
“贺老哥,我们曦剑宗不是当你们镇诡司的刀,而是当天下苍生的刀。”
贺天垂目光幽幽,看着李安平,点头道:
“天地将倾,朝廷、宗门、世家也都会自顾不暇!
你们,自救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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