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正感慨间,就见崔令光起身回到自己房内,不多时折返,手中提着一方木匣。
“先前小先生给的那升血墨已全都用掉了,共制得步枪子弹一千发,全都在这里。”
她说着将木匣掀开,里面密密麻麻尽是步枪子弹,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陆离拿起一枚子弹放在手中把玩,弹头殷红如血,隐隐透着丝丝阳煞之气。
这样一枚子弹,实际上弹头所附加的破邪伤害是比较微弱的,但架不住它量大啊!
一旦形成火力覆盖,弹幕倾泻之下,什么邪祟都得退避三舍!
是以在陆离看来,这种加工简单且能批量制造的破邪子弹,才是最适合普通人对抗邪祟的利器!
“我这两日已经提前交代了下去,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若是那任老太爷所化的殭尸在镇上肆虐,我等可寻着机会试试这些子弹的成色!”
崔令光侃侃而谈,眸中神采奕奕:“也正好在借这机会把口碑打出去,方便后续售卖之事。”
“小先生以为如何?”
“嗯,生意方面你是行家,我听你的!”
陆离当然没意见,他早就想试试火力覆盖的效果了。
十杆步枪一起攒射,这火力该够任老太爷吃上一壶了吧?
两人再商量了些细节,院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却是一直守在门口的有容进来禀告:“陆先生,掌柜的刚才派人过来通知,说是有人找你,现在正在大堂那候着。”
“这大早上的,是谁来找我?”
陆离心中疑惑,当即与崔令光说了声,起身快步往客栈大堂行去。
才刚走进去,陆离一眼就见到秋生坐在柜台前,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正口沫横飞的说着什么。
边上围了一圈住客、伙计们,就连掌柜的都不时伸着脖子望过去。
陆离凑近一瞧,却是秋生正眉飞色舞的说着那任老太爷出土时的情景。
讲到那任老太爷下葬二十年,开棺后竟然尸身不腐栩栩如生,这顿时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当即就有人提出质疑:“死去这么多年都没烂掉,这怕不是成殭尸了吧!”
“这种脏东西,怎么没直接烧掉?”
“嗨,谁说不是呢!”
眼见众人议论起来,秋生愈发的来劲,张口道:“还是那任老爷不让,非说什么他爹生前最怕火,死活都不肯火化,求着我师父另外想办法!”
“我师父没辙,就只好让人把棺材先抬回义庄放着咯。”
“那老太爷尸体后来怎样了?”
“后来,当然是发福咯!”,秋生表情夸张的描述道:“尸体一抬回义庄里,当时就开始全身肿胀,手上指甲一个劲的疯长,喏,足足有这么长!”
他伸手比出个大致长度,引得围观的众人齐齐惊叹,这时突然见到陆离正站在人群外围。
“陆道长,你来了啊!”
他赶紧放下二郎腿,从柜台边起身,挥手驱散人群:“都散了都散了,已经讲完了!”
待众人散去,他自身后包裹中抽出只一尺来长的木盒,双手捧着递过去:“陆道长,这是我师父让我送来的符笔。”
冲秋生点点头,陆离双手接过木盒:“替我多谢九叔,在下就愧领了!”
“好的,我一定带到!”
秋生咧嘴一笑,就准备要走,却被陆离一把拉住:“别急,我送送你。”
说话间,几块沉甸甸的银元递入秋生掌心。
“还劳你特地送来,这几块钱就当是谢礼,拿去跟文才买些好吃的。”
“哎,哎,这,那就多谢陆道长了!”
秋生紧握着手中银元,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小寄居在姑妈家,平日里吃喝虽然不愁,但手里却实在没钱。
陆离温和一笑,拉着他往外走去,不动声色询问:“还没问义庄那边情况如何,九叔找到合用的吉穴了吗?”
“还没呢,我刚跟师傅从那任府出来,你是不知道,那任老爷要求也忒多了!”
“接连挑选了好几块墓地,这也不行那也不满意!”
“那个阿威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狗仗人势,凶得很!倒是那任小姐人美心善……”
说到这,秋生砸吧砸吧嘴,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
见陆离笑呵呵看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大吐苦水:
“师父今日准备带我和文才进山堪舆风水,这翻山越岭的,恐怕要到明日才回得来!”
陆离闻言心中一动,如此一来,义庄今夜就没人了!
难怪电影中那任老太爷尸变后,将整副棺材都掀得四分五裂。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义庄内却没人出来制止,任由它吸食掉院中两头山羊后从容离去。
原来是义庄今晚空无一人!
想到这里,陆离心中也是暗叹,当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若非那任发贪心风水气运,非要挑上好的吉穴才肯迁葬,九叔也不至于带着徒弟跑去山里堪舆风水。
以至于任老太爷掀棺而起也没人管,当晚就跑去任府将任发咬死!
他心中冷笑:归根结底,这一切都起于任发的贪鄙,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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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华如水银倾斜洒下。
义庄中寂静一片。
停尸房内,数具棺材陈列,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映照得屋内愈发阴森。
随着月光洒落,房间正中停放的一具表面弹满了墨线的棺材中,突然传出沉闷的荷气声。
嘎吱一声响,棺材盖被微微顶开,一只青黑色手掌顺着顶开的缝隙缓缓伸了出来。
那手拂过棺材边沿,作势欲借力撑起。
恰在这时,布满整具棺材表面的墨线突然红芒大放,化作一张赤色光网,将那微微顶开的棺材盖死死缚住!
那伸出棺材的青黑手掌一不小心触碰到那光网,顿时如碰烙铁一般缩了回去。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棺材盖重新落了回去。
过了许久,嘎吱声再次响起,棺材盖猛地被顶起。
但下一秒,棺材上墨线化作赤色光网,将棺中之物生生镇压!
如此几次三番,它几次奋力掀起棺盖,但每次都被棺身上的墨线逼退,被迫缩了回去。
但随着棺盖一次次被顶起,棺材底部开始松动,一点点与棺壁分离开来。
这副棺材虽是用的上好木料,但到底埋入土中二十年,木材拼接处早已开始朽败。
随着棺内之物一次次奋力向上顶起,棺材底部的空隙也越来越大,最终濒临到了某个极限!
砰!
随着一声巨响,棺材底彻底崩开,整副棺材随之四分五裂!
一身清朝官服,面目狰狞的任老太爷掀棺而起,青黑色的面孔上满是死意。
鼻端抽动间,突然嗅到股鲜活诱人香气自屋外传来。
它嘶吼一声,顺着那香气一个飞扑就出到屋外,扑向墙角豢养的两只山羊。
探爪一捞,两只山羊毫无抵抗的被它抓入掌中。
他喉间一阵鼓动,张口露出两枚长牙,对准山羊脖颈位置啃咬了下去。
山羊发出濒死的惨叫,不多时,两只浑身干瘪的山羊掉落在地上。
“呼哧!”
鲜血落肚,它满意的喘出一道腥臭的尸气。
下一刻,他屈膝一跃,整个身子顿时飞起丈许高。
直接上到屋顶,冲着镇子方向不断耸鼻嗅探。
源自心底的某种焦渴时刻指引着他,就在那个方向,存在着两道与他同根同源的血脉。
这令它心底生出强烈的渴望,几欲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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