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
陆离收拾一番,就准备去往镇保安所衙门。
那任发昨夜被任老太爷咬死,如今尸毒入了心脉,今晚就要尸变!
九叔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才不做反抗的被捕,为的就是方便进到衙门里处理任发尸体,打断他尸变的进程。
然而秋生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听到九叔让他带糯米,以为他是半夜肚子饿,于是画蛇添足的给煮熟做成了糯米饭!
缺少糯米,九叔一时也想不到办法拔除任发体内的尸气,最终任发彻底完成尸变,挺尸而起化作行尸。
但这对于陆离而言却是件好事!
毕竟任发那颗狗头,他可是早就想要敲碎了!
更何况还有功德拿!
临出门前,他特意检查了番身上装备。
大盾、骨朵(单手锤),随身符匣,以及兜中常备的半斤糯米。
至于重甲与顿项,这次就不必带了。
毕竟这次他是要翻屋爬墙,穿着一身沉重甲胄可爬不了一点!
说到底,任发尸变后也不过是行尸之属。
这算是殭尸中最初一阶,甚至都比不上陆离第一次击杀的那头殭尸!
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赤手空拳也能轻松将其料理,倒也用不着特意披甲!
收拾妥当后,陆离推开房门,就见崔令光已经换上劲装,正在院中等候。
见陆离出来她当即迎上来,不放心的询问道:“小先生,真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放心吧,不过是只刚尸变的行尸,哪里用得着两个人?”
陆离知道她担心自己,当即宽慰道:“何况你这边也有事要忙。”
崔令光闻言,只好将心中担忧压下,看向陆离:“那姐姐等你回来!”
“好,放心吧!”
陆离答应一声,推开院门,身影迅速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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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空空荡荡,寂静异常,时不时有阴风刮过。
陆离眉头微皱,并不理会,径自往镇公所而去。
他先前就用【开眼符】看过,这些并非是什么鬼物作祟,而是入夜后自地下源源不断升腾起的阴煞之气汇聚,平地刮起阴风来。
“此世的画风真是越来越阴间了。”
陆离感慨一声,这种浓度的阴煞之气,对于阴邪妖鬼而言简直就是风水宝地,也难怪此世邪祟丛生!
收起心中思绪,他很快来到镇中心一处红砖修葺的大院前,这里就是镇保安处衙门。
此时大门早已上锁,但这当然难不倒陆离。
他来到侧门墙角后退几步,一个前冲踩在墙上,脚下奋力一蹬。
整个人顿时轻盈跃起,悄无声息的翻上墙头。
顺着墙头行走一段,翻过几个屋顶,就听到阵阵嘈杂声。
陆离顺着声音方向行去,来到内院上方,往下一瞧。
嚯,来得正是时候!
却是秋生好不容易将镇尸符贴在尸变的任发额头,将其定在原地。
还未来得及长舒口气,就听到院门外传来匆忙脚步,紧接着就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秋生心中一惊,顾不得许多,赶忙闪身进了审讯室,翻身藏到墙角一台钉床后头。
恰在这时候,院门被打开。
阿威听到声响,匆忙带着两名手下进来,一眼就见到僵立在地的任发,额头贴着道黄符。
“啊?!!”
见此情景,两名手下当即骇得倒退几步,争抢着就要往外跑。
镇上虽常年太平,但他们从往来客商口中可是听过不少奇闻诡事。
尸体莫名其妙的自己站了起来,这不就是殭尸么?
阿威同样露出慌乱之色,但见到手下丢下自己就要逃跑,他顿时怒不可遏,大声训斥道:“滚回来!没用的东西!”
“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故意折腾我表姨夫!”
他说着把心一横,主动凑到任发边上,强自叫嚷道:“怕什么,这可是我表姨夫,自己人啊!”
“还不快过来帮忙,把我表姨夫抬回去!”
“哦哦是,队长!”
两名手下眼见那任老爷尸体果然没有动静,于是麻着胆子凑过来,合力将任发抬回案床上。
“队长,要是没事我们就先出去?”
“是啊是啊,这大晚上的谁会来衙门里偷东西啊,队长,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阿威听着手下提议,也觉得待在这晦气得很,当即就要顺势答应。
这时突然听到轻微衣物摩擦声,他循声望去,动静是在审讯室中传出来的。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向内张望,就见靠墙处一台钉床尖刺上正挂着截黑色衣摆。
衣摆接连抖动几下,似是有人在后面用力拉扯。
“啊哈!”
阿威当即自腰间抽出配枪,害死表姨夫的凶手这不就送上门了么!
他才懒得管躲在钉床后面的是谁,只要将他打死,是不是凶手还不是他说了算?
当即对两名手下吩咐道:“你们马上出去,把大门锁上,无论谁在里面喊都不许开!”
“是,队长!”
两名手下得了命令,忙不迭的退出去,将大门锁死!
阿威嘿嘿狞笑,装模作样走到任老爷身边,低声道:“表姨夫啊,你看着吧,我这就为你报仇了!”
“以后婷婷和整个任家,就都交给我了,你就安息吧!”
说罢他一把扯掉任发额头上贴着的黄符,手掌在任发面上一抹,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阖上。
“喂,别把符撕下来啊!”
一旁监牢里九叔看到这一幕,赶紧出言提醒,却是慢了一步。
阿威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警告道:“老东西,一会再收拾你!”
说罢转身走入审讯室,冲着钉床那边喊道:“出来吧,都看到你了。”
秋生闻言不疑有他,下意识探出头,就见对方面上带着狞笑,抬枪就射!
他本能的低头一躲。
“砰!”
枪声响起,子弹险险擦过秋生头顶,在墙上打出指头大小的窟窿。
阿威一枪未中,接连扣动扳机,压制得秋生抬不起头来。
脚下更是迅速往钉床侧面移动,显然是打算绕侧射击。
陆离蹲在屋顶上全程吃瓜,对这阿威的心思洞若观火。
这人明显是动了杀心的!
现在想来,就包括他白日里装疯卖傻的表现,只怕也是早有预谋!
他阿威担任镇保安队长也不是一两年,又怎会没听说过九叔。
当然知道他是有本事的法师,在镇上颇有名望。
岂会因为几句口角之争,就强行诬陷将人绑了关押到衙门里,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么?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就是早有预谋,也根本没打算让九叔活着走出衙门!
毕竟任老爷的死法过于蹊跷,定性为普通凶杀案只怕难以服众,乡绅们没人是傻子!
即便是要糊弄,也最好糊弄得像模像样些,这样才好交代过去。
因此将这罪名扣在九叔头上,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九叔的本事他也有所耳闻,精通风水堪舆之术,听说也会上一些法术。
又曾跟任老爷死前有过接触,主持任府迁坟这事有目共睹!
如此一来,其因为迁坟之事与任老爷产生矛盾,于是怀恨在心暗中行邪法谋财害命,最终将任老爷杀死!
这样一捋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至于九叔是否真会法术,又会不会反抗,阿威可不在乎!
只要人关进牢门里,那还不是任他捏扁揉搓?
那九叔要真有那么大本事,又岂会长年窝在义庄内,整日里替人看尸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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