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水土不服

  白日一场酒宴后,陈余的纳头就拜很得路招欢喜,一场酒宴吃的是主宾皆欢,日落时候,众人皆散,陈余稍微安顿好麾下后,便大摇大摆的前往黄权处。

  “见过将军!”见四周无人,陈余对着黄权拱手道。

  “去疾!你之胆子如此之大!不怕路招怀疑么?”黄权则是一脸惊讶,没想到马良竟然差遣霍毅前来,“我来这几日,路招明面上欢迎之至,可暗地里却是防备严重!为了脱疑,我连刘景都不见,也不知他们如何?”

  “呵呵!将军多虑!”霍毅满不在乎,摆手道:“我等来了魏营,不仅不需谨言慎行,怕这怕那!若是这般,路招或许不会怀疑,但襄阳来人则不好说!”

  “去疾,你之意?”黄权想到什么,“襄阳已经来人,正在暗中观察我等?”

  “将军以为魏军那么相信我等?”霍毅哂笑道,“路招肯定千方百计打探消息!暗中收买、升官发财谁人不喜欢!”

  “可,我们这么多人,要是有人泄密怎么办?”黄权一愣。

  “怕什么!现在我们是魏军!”霍毅笑道,“士卒们只管吃饱喝足,并不介意为谁卖命!只要你我刘景三人不说,谁人又能知晓?跟我们来的士卒可都是知道我等投魏的啊!”

  “可,我总有些担忧……”黄权忧愁道,“万一被人出卖?”

  “怎么出卖?我等早已和西蜀毫无瓜葛哦?”霍毅笑道,“其实,曹魏根本不会关心我等是否真心归降!他们要的就是我们作降的姿态罢了……我们入了临沮便是板上鱼肉,所以黄将军该干嘛就干嘛,不必隐晦……要钱的要钱,要官的就要官!马叔他们隐藏踪迹,魏军只会以为他们和吴军已经逃走!明日起,将军生病卧床不起吧!”

  “什么?”黄权一愣。

  “这有什么,将军本就身体虚弱,如今骤然离蜀,水土不服在所难免啊!”霍毅支招到,“假若路招遣人来把脉,将军记得在腋下夹住一石球即可……”

  “啊?”黄权若有所思,“去疾之意是在临沮拖延?”

  “难不成将军真想去襄阳?若去襄阳,则一去不复返哟!”霍毅笑道,“可怜我那兄弟,拼死翻越千山前往白帝报捷啊!”

  “去疾,休要胡言!”黄权脸色一黑,这几日,霍毅时不时来提醒自己,简直烦死了。

  “哈哈!”霍毅也不多说,正声道:“将军!以你之见,曹魏真的愿意坐视东吴壮大?如今我大汉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反之东吴则兵盛,若您是曹丕,会放过东吴?时间已经过去一月!”

  “嘶!”黄权眼神一亮,“这是季常所言?你与季常从一开始便已谋划好了?连环计?那你等目标是何处?”

  霍毅不说话,算是默认,随后指了指西北方向。

  “你是说……那?”黄权诧异道,“此事陛下知道?”

  “不出意外,曹丕即将伐吴!孙权担忧两线作战,定会选择与我大汉重新修好!马叔已经密报陛下,趁机干他一下!我军在夷陵的损失必须要补回来!这叫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额……”听着霍毅之言,黄权眉头一挑,“去疾,你如何肯定曹丕会发兵?”

  “因为恼羞成怒!”霍毅道,“孙权假意称臣,曹丕岂会不知?其不过是坐观两虎相斗罢了!但如今我大汉已成病虎,非五载难以恢复元气!反观东吴愈发强盛,卧榻之下岂能容他人安睡?不需数日,即有消息传来!将军以病拖延一至两月,待扬州荆州事起,便是我等起事之机也!”

  “曹丕两路进攻?”黄权顺着霍毅思路,道:“扬州方向必攻合肥一带,荆州必攻江陵!那我军为何不趁机夺了西陵?”

  “这个……”霍毅诧异看了一眼黄权,苦笑道:“西陵易夺,我们守得住么?西陵临大江,非水军不能破?我军哪里还有水军?”

  “唉!!”黄权想起水军的悲惨境地,直接不肯说话,良久才到:“我明日便洞泄!哼!”

  “额……”霍毅睁大眼睛,认真端详黄权一番,最后竖起大拇指,“高!”

  “时间不早,去疾还是早些回去!”黄权脸上一黑,直接送客。

  霍毅拱手作别,“还请将军委屈几日,长则一月,短则十日!”

  “好!”黄权无奈。

  一夜无话,第二日,路招终于收到夏侯尚来信,要求黄权即可启程前往洛阳面君,投诚的蜀军则交予临沮大营看管,故而怀着喜悦心情,哼着小曲,前往黄权军帐。

  可,一接近黄权军帐,一股难闻的味道从里面传来。

  “呃……”路招不由得掩住口鼻,心中恶心不已,连忙询问左右,“这什么气味?”

  “呜呜……”左右也捂住口鼻,面露难色,瓮声道:“好像是屎味……”

  “什么?”虽然气味让人酸爽,但没想到左右与自己感觉一样,“进去看看!”

  说罢,便让人在帐外等候,自己捏着鼻子走进。

  “呃……呃……”一走进帐内,气味更加笼罩,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路招赶紧又退后几步,只得站在门口,看着帐内一脸苍白的黄权,捏着鼻子大声问道:“公衡!公衡!发生何事……怎么……”

  “路兄……”黄权这才发觉路招前来,有气无力道,“可能这几日水土不服,权……哎呦……哎呦!”

  正想回话,便感觉腹部绞痛无比,连忙伸手说道:“路兄,稍待……”

  说完,立刻朝旁边的屏风走去。

  “噗噗……”

  接二连三声音响起,听得路招心惊胆战。

  过了一会儿,路招这才看见黄权弯着腰、摸着肚子一脸舒爽的走出屏风,只是脚步虚浮,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一般。

  “呵呵……”此种情况,路招只好硬着头皮,闻着那股极致的香浓,走进一些,关怀道:“公衡,身体可好……”

  “唉……”黄权一步一步挪动脚步,艰难坐定,“不知何故,自昨夜起,我便洞泄十余次……如今连走路都不成……对了,路兄有何事?可是陛下相招?权这便启程去往洛阳面君!”

  “额……”本想将曹丕之召说出,但见黄权苍白之脸、虚浮之脚步,怕是下一刻就要病倒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没!没!我只是甚是想念公衡,特来看我一番……”

  “原来如此!”黄权一脸憧憬道:“不知何时,陛下才能召见于我啊!多谢路兄挂怀!来,我等再饮几杯……”

  “额……”听到黄权相邀,一想到在这种极致香浓的环境中饮酒作乐,路招心中咯噔,连忙道:“不急!不急!招还有军务在身,既然公衡身体有恙,我这便寻人前来诊治一番……”

  “好!那便多谢路兄……”黄权苍白脸上露出喜色,“我这洞泄十余次,快撑不住了……”

  “咕噜……咕噜……”黄权肚子又开始乱叫。

  “哎呦……”黄权顾不得招呼路招,连忙躲入屏风之后。

  “噗嗤、噗嗤……”

  “这……!”路招身子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公衡,军务在身,告辞……”

  “啊……真对不住!”黄权声音从屏风之后传来,“下次你我再把酒言欢!”

  “额……好!”路遥脸色发颤,赶紧快速跑出营帐。

  而黄权则一年郁闷的坐在出恭桶之上,待仆从说路招已走后,黄权这才骂咧咧道:“哼!该死的霍毅!气煞我也!”

  另一边,仓惶而逃的路招,连忙招医者前来给黄权救治。

  医者连续把了三天脉,开了数副药石却皆不见成效。而黄权则日益消瘦,短短数日竟然狂廋十余斤,如今脸色苍白如骨,弄的路招都不敢再提前往洛阳之事,生怕黄权一个激动就过了去。

  五日后,路招拿着夏侯尚的催促信,心中无言以对。

  “唉!这可如何是好!”路招陷入两难。

  “将军,还是如实禀报吧!”左右见状,出声提示道:“那黄公衡如此状况着实不适合长途跋涉……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将军怕不好交代啊!”

  “唉!事到如今,只能如此!”路招闻言点头,随即笔墨翻飞,将黄权等人这些时日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写上,道:“速将此信交予征南大将军之手!以我观之,黄权等人退路已无,安分守己,非假降也!”

  “诺!”左右领命而去。

  哪知刚处理一点军务,帐外却传来惊恐之音:

  “报!将军!大事不好!蜀营好似发生瘟疫!”

  “什么?”手中毛笔跌落,路招闻言望去,原来是军中参军陆羽,“陆参军,确有此事?”

  “将军!将军!”陆羽脸色惊慌,看到路招犹如看到主心骨,慌张道:“将军啊!那西蜀陈余来报,军中有腹泻呕吐者不下百人,寻我找医者去救治!我担忧有变,便前去查看,果然有数十人倒地不起,还有数百人上吐下泻!我悄悄问了医者,其说,有可能是瘟疫!”

  “瘟疫!瘟疫!瘟疫!”路招心中一颤,自己可是经历过瘟疫的猖獗啊,昔日先帝兵出赤壁,因水土不服全军爆发瘟疫,那大营几乎一片又一片的死绝啊!慌忙道,“快!定是这些蜀军与吴军大战时染上瘟疫!我之前了解过,瘟疫大致十天半月爆发!如今细数时间,刚好!”

  “这……”陆雨恐惧道,“将军!瘟疫一起,十不存一!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我想想!我想想!”路招来回踱步,想起昔日的一些应对之法,连忙道:“快!即可刻起,将原本拆散的蜀军齐聚,全部迁入东边大营,不许有任何人出入!!全军退出大营,另建大营!另外,凡是与蜀军接触过的,全部隔离观察!快!快!快!”

  “好……好……”陆羽擦了擦额头冷汗,嘴角提了一句:“将军,那黄权好像也上吐下泻近十日了……”

  “嘶!”路招这才想起这桩事,有些惊恐道:“快!速去襄阳禀报征南大将军,说临沮大营,恐有大疫,请速支援!而后,封锁临沮所有道路,任何人不许出城一步!违者,斩!”

  “诺!诺!”陆雨连忙拱手去办。

  “唉!这,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啊!”路招颓然坐在地上,瘟疫之可怕超乎人的想象,联想到昔日赤壁那一车车从大营拉出的死尸,路招身体不由一颤,赶紧吩咐亲卫道:“快!去请名医,给我检查一番!快马去请!”

  “诺!”

  随着路招一声令下,整座临沮大营开始动荡不安,蜀军得有瘟疫的消息也私下传开,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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