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曹丕的愤怒

  花了三日,霍毅领着申岳返回西城。

  魏延在破城之后第二日便率军返回汉中镇守,以防关中和拢右来攻。

  黄权一边安抚城内士绅民族,一边镇压宵小。

  几日过去,西城一派平静,倒是让申羽等人大松一口气。

  但随着霍毅的回归,西城开始掀起滔天巨浪。

  往后一月,有申岳这把利剑,霍毅手持钢刀,在大军震慑下,申氏和以及和申氏牵连甚深陈氏、王氏等西城郡大小家族皆遭到清洗,作奸犯科者、欺压百姓者、恃强凌弱者皆被镇压,要么被杀,要么被抓。对于百姓,则请黄权主事,开仓放粮、分配田地,为弱者秉公,连审多年积案,

  一时间,霍毅、黄权之名几乎响彻西城,城中百姓一方面城霍毅为霍屠,另一方面有大赞黄权公正廉明为民作主,声望急剧上升。

  见时机差不多,黄权则将手中兵力全部交予霍毅统帅,自己则领着五百余部曲,押着无数金银财宝,前往白帝述职。

  马良则继续屯兵房陵,加固城池,训练军队,以防曹魏来犯。

  另外,话说魏国,自九月底曹丕从许昌出发,三路大军南征东吴,却是有胜有败,但总体颇顺,所以自开战以来,堂堂大魏皇帝曹丕心情还是十分不错。

  宛城,曹丕行宫,一座高大巍峨的建筑耸立在宛城风水最为绝佳之处,林荫小道、假山流水、阁楼望亭错落有致,。

  历史就是这么的巧合,当年曹操睡了张绣他婶,死了曹昂,折了典韦。今日,曹丕还是住进了这处别院。由此而看,曹氏父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然而此刻,行宫正殿内却是鸦雀无声。

  “嘭、嘭!嘭!”

  “哗啦啦!”

  一阵阵瓶子破碎的声音响起。

  “废物!无用之徒!路招,你好歹乃宿将!怎能轻易丢了临沮!放走黄权!你好大的胆子!朕……朕……”

  “陛下……臣自知罪孽深重,一时不察中了黄权假降之计!可……臣都是依陛下之令行事!原本一万大军被调走大半,臣只剩不到四千兵马,万万没想到那黄权竟然是假降,蜀军内外夹攻之下,臣也无可奈何……臣万死!”路招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着不甘,总体的意思就是陛下您亲自下旨招纳黄权,还委任其为益州刺史,对于来降的蜀军军队也好生照料、不许拆分。

  “你……”曹丕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大骂道:“你路招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不许怠慢苛刻,但没有下令不许防着黄权!来人啊!将路招拉下去,削去游击之职,剥关外侯,发配幽州……”

  “啊……陛下!”路招不可思议的看着曹丕,没想到自己跟随多年、忠心耿耿的曹室竟然如此对待自己,自己可是跟随先帝起兵的陈留元从啊!

  “哼!”曹丕背过身子。

  “陛下……臣领命!”路招见曹丕决绝,只好用乞求的的眼神看着四周大臣。

  “陛下!不可啊!”

  “陛下,如今正值大战,路招亦是宿将,蜀人多诈,战场胜负谁人能保证百战百胜?”

  “是啊!请陛下三思!”

  司马懿、刘晔二人则连忙劝谏。

  “仲达!”听到自己三名重臣劝谏,曹丕不得不转身,直接问道:“此人擅信黄权,导致临沮丢失!虽然其复夺而回!可是跑了黄权一万大军!那可是一万大军!夺了临沮城,黄权势力大增,更是十日内连夺房陵、上庸两城!如今西城危在旦夕,而我援军更是在千里之外!难道要朕坐看丢失魏兴和新城二郡吗!我大魏何时有过如此局面!你等说说,这路招难道不该死吗?我念其乃先帝旧臣,只是流放!”

  “陛下说的甚是!”司马懿脸色沉重,附和道:“路招合该如此!陛下如此做法十分恰到!但此时此刻却是乃用人之际!孟达身死、西城毫无消息,路招固然要为此担责!不过,目前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撤回大军!如今我大魏三路开战,难道陛下还要再开一路,前往攻打房陵吗?”

  “这……”曹丕脸色难看。

  自己贸然三路伐,诸军兵并进,起初颇为顺利,曹真、曹休等诸路大捷,击败孙盛,大破吕范,火烧诸葛瑾,几乎攻下江陵。但在濡须口一线,吴将朱桓击破大将军曹仁五万大军,损失过半,之能回兵防守,不能再战。

  另外,江陵城池坚固异常,吴将朱然固守江陵,接连打退曹真、夏侯尚、徐晃、张郃四路五万大军,攻城损失不小,而依旧看不到攻下江陵的兆头!还有就是得到初报,曹真所率的大军因为连翻攻城,尸首无人收纳,如今已导致军中产生瘟疫。

  再加上昨日得到房陵急报,原来黄权内外夹击路招夺取临沮后,快速奔袭房陵,打了孟达一个措手不及,不仅夺了房陵、上庸,还与汉中魏延一道进攻魏兴郡!

  如此大好形势几乎一夜间便急转直下,顿时让曹丕火冒三丈。如今,与江东鏖战对峙,看不到获胜的希望,所耗费的军令粮草那时天文般的数字,如此骑虎难下的时候,路招丢了临沮、孟达丢了上庸房陵,还有申仪至今无任何消息,大体上魏兴郡也是难保!这让曹丕如何难堪。故而对于路招此人深恶痛绝。

  “陛下!请听臣一言!”

  刘晔和司马懿本是同龄,如今正好四十有三,可谓是正处于盛年。只不过,刘晔跟随曹操日久,但曹操死后,曹丕虽然招为侍中,并赐爵关内侯,可实际上曹丕对于刘晔虽然信任,但却不是十分信服。但总体上,曹丕所信任的大臣中吴质第一,司马懿第二,其次是陈群、朱铄,再往后便是贾诩、刘晔、蒋济这般曹操旧臣。

  “哦?子扬有何建言?莫非也认为朕不该杀他?”曹丕语气透露出不爽,这个刘晔仗着是先帝旧臣,多次反对自己,心中早已对其烦透了。

  “陛下!”刘晔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去岁!孙权来假降,我言孙权此人包藏祸心,并无臣服之心!其假降称臣,不过是掩耳之计,为其迎战刘备尔!昔日,我建言陛下乘虚领兵攻灭东吴以绝后患,可陛下不听,以至于留此后患,坐视东吴大败刘备……”

  “好了!”曹丕粗暴打断道,“不要说了!那时朕没想到孙权如此毫无信义!”

  “陛下……”刘晔不听,依旧梗着脖子说道:“今岁,孙权大败刘备!陛下竟发三路大军,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分散军力……我建言陛下东吴刚刚大胜蜀汉,上下一心,而且有长江天险,不能这么仓卒进攻,应当聚齐大军,择一处而攻之……”

  “好了!刘子杨,我说了!不许再说!”曹丕额头青筋毕露,沉声道:“此事不许再提!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等要告诉我,是如何应对蜀汉和东吴联手来攻!朕也没想到刘备大败于孙权,竟然在如此短时间内就握手言和,趁机夺我新城郡!”

  “陛下……我……”刘晔还欲劝说,但立即被司马懿抢过话语。

  “陛下,子杨之意,是我大魏当避免四线作战,免得陷入两面夹击的窘境!”司马懿脸上永远有着微笑,“侍中也是为我大魏考虑,陛下息怒!”

  “嗯!”曹丕闻言,也知道刘晔的忠诚,既然有了台阶,便坐回龙椅,询问道:“仲达,以你之见,我该如何?与东吴大战已经两月有余,兵力粮草已经耗费许多,若是匆忙撤军,岂不是失笑于天下?还有蜀汉如跗骨之虫、大败而不僵,趁机夺了上庸、房陵!朕欲撤回曹仁、曹休两路大军,集中兵力猛攻江陵,并派大军西进夺回上庸、房陵,以雪耻辱!”

  “陛下!”司马懿沉思一会儿,问道:“敢问陛下,如今刘备和孙权,孰轻孰重?孰强孰弱?孰易攻,孰难打?”

  “这……”曹丕一下被问住了,想了想道:“如今,肯定是孙权强而刘备弱!东吴占据长江,数千里战线随时可攻我国,合肥、江陵对我大魏而言,如芒在背!而刘备虽然占据西蜀,但只要我军镇守关中、拢右、襄樊,刘备绝无攻我腹地之能……另外,西蜀山高路远、道途艰险。相比东吴,自然是东吴好打!”

  “陛下所言极是!”司马懿恭维一声道,“陛下分析鞭辟入里!从校事府探报来看,如今刘备如今年入花甲而且已然病入塌中,怕是不久于世!只待刘备一死,西蜀则不足为虑!只要陛下勤政养民,待积累足够大势,便可一举破之!反观东吴,孙权如今正值鼎盛之年,而且其妄图染指中原之心从未熄灭,不管从人和、地利方面,孙权才是我大魏心腹之患!”

  “陛下!仲达所言甚是!”刘晔也是一旁附和。

  “这……刘备、孙权?西蜀,东吴?”曹丕认真揣摩起司马懿的意思,心中已经信服大半。

  “再者!”司马懿察言观色,知道曹丕心意已动,继续说道:“西城、上庸、房陵三地其实犹如鸡肋,我军固然可以攻取,但西蜀高山阻绝,我军却一时难以攻进!其次,西城、上庸、房陵城少民寡田少,西蜀纵然是得了此地,也难以养军!故而,懿认为,孙权东吴是心腹大患,西蜀刘备是头疼脑热之症,上庸房陵蜀军则是癣疥之疾也!”

  “嗯!”曹丕认真想了想,点头道:“仲达之言甚合我意!既如此,那我该如何?”

  “陛下,此次伐吴,正如子杨所说,太过急促,兵马粮草并未调派充足!臣推断,东吴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不出一月半月,孙权定会再次上表臣服!再者,冬日将近,不适合再发大军!臣建言,陛下可趁此守兵,来年做好准备,届时数十万大军其出,定能如先帝那般横扫天下!至于上庸、房陵了,陛下可让征南大将军夏侯尚再攻上庸房陵便是,昔日能攻下此地,想必再攻不难!路招将军是我大魏宿将,有统兵之能,镇守临沮,让其戴罪立功便是!”

  “……”司马懿之言,有理有据,听得曹丕不断点头,稍微沉思一会道:“路招,既然仲达和子杨皆为你求情!你便返回临沮,给我守好此地,配合夏侯尚进攻房陵!”

  “诺!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臣万死不辞,房陵不破,臣誓死不回!”路招此刻心情犹如登山,一会上一会下,听到曹丕之言,简直心花怒放,果然如马良所言,是有惊无险!

  “嗯!”曹丕转头道:“仲达!你注意东吴动向,若江东来使,速来报我!

  “诺!”

  “朕乏了!”

  “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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