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日,天空阴沉的可怕,似乎有狂风暴雨降临。
按道理,往往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可是霍毅走在茫茫的直道上,却是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气,
荆州,一个本来繁华的地域,然自建安十三年曹操南征开始,荆州一地便逐步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今日曹操来攻,明日东吴来打,后日关羽又去北伐,使得原本生机盎然的荆地生灵涂炭。
黎民百姓生而为英,芸芸众生死而为灵,百姓宛如蝼蚁随波逐流,人的命运难以琢磨把握,就像蒲公英那般随遇而安,落在肥处迎风生长,落在瘦处困却是苦一生。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息得到,我得不到江陵,几城人口总该拿的到。
曹真、夏侯尚久攻江陵不下,却是迁尽江陵以北的当阳、旌阳、中卢、鄀国等大小城池百姓,或许这个过程中也有着悲欢离合和可歌可泣的故事,但在历史的大势前面,却是卑微的宛如一颗野草。
坚壁树野,一地疮痍。遍地人烟早已消逝,路边隐隐白骨微露,飞禽走兽洋洋自得出没在昔日繁华的当阳城内,试图寻觅着食物。人类的离去,留下空荡的城池,却是给了飞禽走兽们美好的家园。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霍毅无意识的吟诵,引得旁边的关兴诧异非常。
不知为何,关兴总是感觉自己这个昔日一同长大的兄弟,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若是问过几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关兴甚至都怀疑霍毅就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就比如现在,平日一武夫,现在倒是卖弄起文采了。
“咳咳!”关兴故意咳嗽一声,“去疾,这是你作的诗?皑皑白骨,我们见得还少么?何必在此悲风怀雨……”
“不学无术!”霍毅嘴角一抽,没好气道:“此乃曹操所写!说的是当年黄巾之乱时候惨景!”
“曹贼?”关兴吃惊,“这老贼动不动就屠城,杀人如麻!他还有这怜悯之心?徐州三屠,幽州屠,宛城屠!哪一次不是他做下的恶事?就比如这西林城,空空如也!不知道曹军杀了多少人,才把人迁走!我记得当年咱们小时候跟随陛下逃往汉津,路过西林城,那可是一座一两万人的小县城啊!这才几年啊,城里人跑的跑、逃的逃、抓的抓……”
“打住!打住!”见关兴还有继续的意思,霍毅直接出声道:“别!陛下过当阳那会,对不住,我不认识你!我那会还在枝江,堂堂少主!”
“额……”关兴脸色一顿,尴尬道:“哈哈!记错记错!不过,去疾,我们前往当阳作甚?还有,马岱只有区区五千兵马,如何攻打西陵陆逊?假若曹魏来攻,又该如何应当!”
“哈哈!”霍毅笑道,“谁说要去攻打陆逊?他有几万人马!”
“不打?”关兴疑惑。
“打不打江东,关键在曹魏!”霍毅解释道,“曹魏刚刚退兵,怕是不会那么快出兵!如今陛下再次东征,曹丕吸收上次教训,定会出兵!而只要曹丕出兵,我军何时打、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就看孙权的使者如何跟陛下谈了!”
“临沮距离西陵城夷陵一带足足一百余里!马岱所部只要虚张声势,陆逊便会高度警惕,做好防备!”见关兴听着认真,霍毅继续道:“良叔又要镇守房陵,防止曹魏越过荆山来攻!!曹魏若攻我梁州,只有两条道路可通大军,一者从筑阳城逆筑水而上,当年夏侯尚徐晃便是如此!二者自当阳西进临沮,攻破临沮后北上房陵!但如今从曹真迁走南郡百姓来看,此路已经行不通了!所以只要镇守住房陵,便不怕曹魏断了我军后路!各种粮草可以源源不断进入临沮,从何对南边的西陵城形成一股强大的震慑!”
“那曹丕何时出兵?”关兴傻愣愣问道。
“他不出兵,我们帮他们出!”霍毅神秘一笑。
“额,怎么帮?”关兴更显疑惑。
“霍东,东西带了吗?”霍毅转头问向霍东。
“少将军,带了!”霍东立即点头。
“好,拿出来!让安国换上!”霍毅指着马上的一个包裹,递给关兴。
“这是……?”关兴接过。
“穿上!”霍毅直接道。
“噢!”关兴拿出来一看,随即让霍东帮自己穿上。
“这……”可当霍东拿出之后,关兴顿时傻眼,“这是魏军军服样式!”
“没错!”霍毅点头,对霍东道:“传我军令,今夜整体换装!明日,不必隐藏踪迹,正大光明前往当阳!”
“诺……”
霍东看了一眼愣在当场的关兴,径直传令去了。
“去疾……”关兴这时候哪里还不明白。
“哈哈!不可说,不可说!”
………………
西陵,陆逊大营,帅厅。
虽然深夜,烛火依旧光明。
跳跃的烛光将厅内人影搅动,宛如一个个暗影的舞者,随风舞动。
“报!”
一个身影猛地从外面窜入,掀起的风,顿时将屋内的烛光左右四下跳动,有的几乎到了熄灭的边缘。
“何事?”
陆逊一向谨慎,但接连将近两年的征战,还是让陆逊显得极为疲惫。去岁与刘备对峙一年半载,终于一把大火将其烧败。曹丕大军来攻荆州,虽然重点是江陵城,但西陵城也是被三面围堵,除了靠水军外,几乎不能与曹魏大军野战。这种龟缩城池,任由敌人在城外嚣张肆虐的做法着实大降士气。到最后,靠着坚固城池逼退曹真大军。但好景不长,刚消停一个月,原本的沉寂的西蜀又跳出来东征。
“报,都督!”来人大声禀报道,“探马回报!汉军已经占领临沮,其大军随时可能南下!”
“唉……该来还是得来!”听到禀报,陆逊无奈放下手中兵书,沉声问道:“多少人马,何人领军?”
“大旗悬挂‘马’字!斥候初步探出,是蜀汉镇北将军马良统兵两万进驻临沮!斥候探明,无数粮草大车日夜不断、陆陆续续进入临沮城!”
“嗯……”陆逊闻言,脸色一沉,“还有何军情?马良所部有何将领?那霍毅可在?”
“目前不知!”来人恭敬道。
“知道了,下去吧!”
陆逊摆手让其退下,快步来到挂在墙壁之上的舆图,面无表情,心中却开始掀起狂风巨浪。
图上,秭归赵云、武陵沙渠黄权两处标志,用朱砂标注的显眼而又透红。
陆逊拿起红笔,又在临沮的位置,狠狠的点了一下。
如此,西陵城的西北是秭归赵云,正北的临沮马良,东南的是充县黄权,三人宛如三颗钉子,狠狠地钉在西陵周围,三地互相相应,牵一发而动全身!赵云随时可顺大江而下,黄权顺江可沿夷水而至夷道,马良更是可以突袭至西陵以北,封锁西陵东西北三门!
显然,这一次西蜀的布置更为高明,完全避开了夷陵猇亭这处险要之地,从何有了更为宽广的战略纵深。而造成这样效果,全都拜马良所赐!这路人马彻底打通汉中、西城、上庸、房陵的通道,使得秭归不再是唯一的进攻点!而且,大军主动已经不在自己手上……
思索良久,陆逊还是没有破局之法。
如今唯一的方法便是在猇亭堵住秭归,在充县堵住黄权,不让其顺流直下破了夷道陆城,否则让西蜀占了陆城,便可让蜀军有了支点,而后大军便可源源不断聚起,从而便可彻底打通猇亭这处险地。如此以来,纵然江东水战无敌,也难以在陆地上阻止西蜀的大军源源不断从蜀中而来……因为临沮的马良部可以随时奔袭江北的西陵城,假若西陵城一破,江东便失去了在猇亭一带唯一的城池。论野战,江东不是对手……而且,假若,关键,曹魏再次出兵的话,拿什么抵挡?
“至尊啊……”陆逊望图兴叹,“请务必在曹魏发兵之前,与刘备谈妥啊……否则,让曹魏取得先机……满盘皆输……这一次,曹丕不会再给机会……”
沉思许久,陆逊忽然道:“来人!去请孙桓、丁奉两位将军前来!”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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