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鼠爵士”

  国王大道旁某处,路边中的松树和杨木稀疏地排列着。一行人升起了篝火,将他们白天猎到的鹿架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偷猎国王的鹿,要么被砍手、绞死,要么就得把下半辈子贡献在长城。

  “我不得不说,这鹿吃起来还不如羊肉呢。”曾经在旧镇当过小偷的齐特嘟囔道,但是他话虽这么说,手却不愿意从鹿肋排上松开,“为什么贵族们一定要把狩猎鹿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因为那是王权的象征,齐特。”戴着兜帽穿着链盔甲的男人不屑地说道,他是这群人中的领袖,听说他以前是为某个领主效力的骑士,他好像叫奥斯蒙还是奥蒙德来着,大部分人称呼他为“鼠爵士”,因为他的罩袍上画着一只棕色的老鼠,“旧镇里没有那种没得到项链的学城学徒,平日里给妓女调配避孕用的月茶来度日,心情好的时候教你们这些孤儿认认字?跳蚤窝里可有不少。”

  “我原谅你的刻薄,看在你把我从守夜人的牢笼里救出来的份上。”齐特咧嘴一笑,尽管脸颊上沾满了鹿肉的油脂,“你要知道我可是杀过骑士的。跟着你们干这一行对我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我们这一行?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疤脸弓手冷哼一声,他正拿着一张亚麻布,给自己拆掉弓弦的长弓上油。

  “盗猎嘛。”齐特偏过头看着不远处另外的两处篝火,他在守夜人队伍中认识的几个河湾地人都不在身边,让他有些紧张。

  “小子,我们看起来像是盗猎的人吗?”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男子插话道,他是兜帽男人的头号跟班,“什么样的盗猎者会吃饱了没事做去袭击守夜人的车队,把你们这几个人渣救出来?你说你杀了个骑士,是在他上你妹妹的时候抹了他脖子还是在他的酒里下了毒?”

  “别把我妹妹扯进来。”齐特将肉排丢回脚边的金属盘中,然后用满是油渍的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这把短刀曾经属于一名专门负责招募新兵的守夜人浪鸦,不过现在他用不到了,他的尸体被埋在玫瑰大道旁的一处浅坑中。

  对方也毫不示弱,见到齐特抽出短刀,他直接拎起手边一把长柄斧,站了起来,“怎么,不是你一直把你妹妹挂嘴边嘛。等我有机会了,一定要去旧镇拜访拜访她。”

  “够了,唐纳,别对自己人动武。”兜帽下的那张嘴制止道,“早就给你们说过规矩了,要打的就我打。”

  “是他先拔刀的,不关我的事。”唐纳忿忿不平地说道,“再说,这小子还不是自己人呢。”但他还是一屁股坐回倾倒的树干上,长柄斧也放在右手能够到的地方。

  “很快就是了。”戴兜帽的强盗骑士冰冷地说,他转身看向齐特,“我们只是保护自己还有这附近的村民们。”

  “你是某个贵族的手下吗?”齐特放下短刀。

  “哈哈哈——听他说的——哈哈哈,御林虽然归都城守备队管,但是他们只会抓偷猎者和收税,那才是一帮恶徒。”唐纳大笑起来,“你见过哪种贵族的手下会袭击守夜人的车队,把你们这些罪犯捞出来呢?”

  “你们以拦路抢劫为生。”齐特明白了。

  “我们没有了活路,为什么还要遵守他们的规则呢?”强盗骑士反问道,“你也是为了填饱自己和你妹妹的肚子才去偷的东西,你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只袭击商队和贵族,不会为难普通人。”疤脸弓手说道,“别有太大负担。”

  “就像歌谣中的那些骑士一样。”齐特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执行自己的正义。”

  “让这个小子回家吧,奥斯蒙。”唐纳摇了摇头,说道,“他太天真了。”

  “他自己要求留下的。”强盗骑士终于抬起脑袋,露出了一双满是忧伤的眼睛,“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加入我们了。多吃点,小子,下次猎到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夜色渐深,篝火的光影在周围摇曳,耳边只有柴火炸裂和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时不时还有远处野兽的啼鸣。

  “嘿,雀斑小子。”齐特从睡梦中醒来,只见唐纳站在自己面前用长柄斧的握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起床了,轮到你做事了。”

  “天还没亮呢。”

  “你以前在旧镇的时候只会在白天偷东西吗?”唐纳反问道,“跟着我们干就少问问题,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齐特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还把吃剩的鹿骨头攒在手掌心中,他赶紧丢掉骨头,在脏兮兮的斗篷上擦掉了手中已经凝住的油脂。

  他来到强盗骑士奥斯蒙身边,他们站在国王大道边,看着一辆由两匹马牵引的马车沿着从君临的方向驶来,车夫旁的人举着一根火把,马车后面罩着一块船帆似的黑色布匹,令人看不起他们托运的货物,车后还有六名骑手跟随。距离越来越近,齐特看清了车夫和他身边的人都穿着盔甲,盔甲上似乎还有血。

  来到近处,马车在马夫的操控下向路边一歪,然后停留下来。应该是同自己一伙的,齐特猜测,随后把握住腰间短刀的手松开了。

  “‘鼠爵士’,我们按你吩咐地去做了。”马夫身边的人向奥斯蒙说道,“抢了五身盔甲,但只有两身好货。”那是个瘦得像麻秆一样的男人,也许是他太高导致的错觉。

  “干得不错,派普。”奥斯蒙说道,然后问,“我让抓的活口,你们留了吗?”

  “当然,不可能忘的。”齐特这才看清这是一辆运输囚犯的马车,驮运的是一个铁笼子。

  派普走向马车的车厢,用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牢笼,随后唐纳走了上去,像拎鸡崽一样,把铁笼中三个被反绑双手的男人拽出来。

  “三个都城守备队的杂碎。”派普说完碎了口唾沫。

  奥斯蒙挥了挥手,他的手下们抓起被扒得只剩下贴身衣物的三名被他们俘获的都城守备队士兵,让他们排成一排跪在地上。

  “最后有什么想说的吗?”一名牧师打扮但腰间别着斧子的人问道,“我可以替你们转告。”

  “去你妈的。”离牧师最近的士兵骂道,“哈尔温爵士会抓到你们的,你们会比我死得惨一百倍。”

  牧师也不客气,直接用布条塞住了士兵的嘴,但这并没有阻止士兵继续发出不清晰的咒骂声。

  牧师又问了剩下的两名士兵是否有遗言,得到的只有无声的回答与不断地啜泣。

  “齐特,快过来。”奥斯蒙喊道。

  齐特闻声,快步走到奥斯蒙身边,心中虽有波澜,但他表面却尽量保持镇定。他瞥了一眼那三名被俘的士兵,心中犯嘀咕,小偷小摸是一回事,拦路抢劫是一回事,但是杀死士兵可不是普通的犯罪了。

  “选一个吧。”奥斯蒙对齐特说,然后拔出他腰间的短刀,塞进他手中,“你不是想留下吗?你就证明自己不会拖后腿。”

  齐特的手微微颤抖,目光在三位被俘士兵身上游移,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站在这样的十字路口。

  “快些,雀斑小子。”唐纳催促道,“你看起来比他们还要害怕呢。你不是说你杀过骑士吗?现在就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我能不选吗?”齐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握着奥斯蒙塞给他的短刀,却感觉那冰冷的金属仿佛要将他的手心穿透。

  “我帮你选吧,中间那个怎么样?”奥斯蒙也拔出腰间的匕首,他走到齐特身后,“你和他,今天只能活一个,我不是没给过你回家的机会,齐特,但路是你自己选的。”

  齐特走上前去,他并没有撒谎,他确实杀过一个效忠与海塔尔家族的不知名骑士。当时那人喝醉了,没有穿盔甲,齐特在准备顺走他钱包的时候被逮个正着,他抽出匕首想恐吓对方,让自己有逃跑的机会,结果那个骑士自己撞上了齐特的匕首。

  “看好了,雀斑小子,我只讲一遍。”唐纳引导着齐特,“喉咙两侧,一击致命;攻击前胸的时候不要直着插进去,骨头会卡住你的武器,两肋同理;两胸之间,这块没有骨头的凹陷,从下往上刺,就能扎中心脏;腹部,伤口绝对致命,但不能令敌人立刻死亡;大腿同样是不错的选择,不仅很难止血,还能令敌人丧失大部分行动能力,不过嘛,得注意对方的反击。”

  齐特深吸一口气,问靠在马车上的一名匪徒,“我能借一下你的长矛吗?”

  “不行,重点是你要让自己的手上沾上鲜血,字面意思。”奥斯蒙平静地说。

  齐特来到士兵面前,他将短刀的尖端抵在士兵的前胸,唐纳说能伤到心脏的位置。他双手推动短刀用力刺,但不知是刀太钝还是自己的力气太小,刀尖刺穿了皮肤之后始终无法继续往下。士兵怒视着他,被塞住的嘴发出含糊的叫喊。

  “那是把劈砍用的武器,齐特,砍他们的脖子,让他死得利索点。”

  齐特用刀刃试了几次角度,然后一用力。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到他的眼睛中,一时睁不开眼,大他能感受到脸颊和胸口上温热且湿漉漉的。

  “干得好,雀斑小子。”唐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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