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绞索落下,厚重的吊桥重重地砸在地上,事先埋伏好的三百多家丁倾巢而出,石头、瘦猴一马当先。
在沈元良全力支持下,有了充足的肉食以及各种汤药辅助,石头、瘦猴先后突破九品下,踏上武道之路。
“杀杀杀!!!”
手臂粗的火把“劈里啪啦”燃烧着,橘黄色的光芒照亮漆黑的夜晚,众人结成严密的阵型,手持一丈长的长矛。
长矛如林,散发着森然的寒气,火光下是一张张恐惧、紧张的面庞,第一次上战场岂能不害怕?
得益于平日里的教导,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家丁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用尽浑身的力气,机械的向前刺过去。
“噗嗤”声不绝于耳,那是长矛扎进肉里的声音,泪泪鲜血顺着长矛流到手心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一遍又一遍,像个木偶人似的,三百多家丁只知道向前刺,心中没有任何想法,没有恐惧,没有激动,更没有庆幸,有的只是麻木。
兵无将而不动,蛇无头而不行。
失去四位首领后,余下的三百马匪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吓得肝胆俱裂,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坞堡外黑灯瞎火的,众人根本不敢骑马,生怕在漆黑的夜晚摔得粉身碎骨,那可就太倒霉了,如此凄惨的死法,他们都不想要。
所有人争先恐后,靠着双脚亡命狂奔,想要逃出生天,甚至有人大打出手,捅刀子,就是为了快一步。
逃跑秘诀,只要逃得比同伴快就行!
一柱香后,坞堡外的战斗落下帷幕,三百马匪几乎全歼,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趁着夜色逃走,而沈元良麾下的三百多家丁此刻只剩下三百人。
余下的将近八十人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流了一地,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快,将所有的伤员抬回去,尽快救治。”
沈元良收起手中的强弓,快步走下城楼,面色焦急地吩咐道。
坞堡内呼啦啦地涌出上百号人,在李婉儿的带领下,众人齐心协力,将所有的伤员全部抬到事先准备好的营房内。
“冬梅,用烈酒清洗伤口,一个都不能落下。”
“陈婶儿,将这些干净的白布全部用开水煮一遍,然后烘干。”
“这是上好的云南白药,我配置的,清洗好伤口后,倒上些许云南白药,再用白布缠住伤口。”
宽敞的营房内,沈元良比开战之前还要忙碌,前世身为中医国手,此刻面对数十位伤员,他只能亲自动手。
在沈元良的救治下,直到天刚蒙蒙亮,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所有的伤员才初步处理好伤口,等待结痂。
幸亏沈元良提前研磨出大量的云南白药,云南白药是伤科圣药,由名贵药材制成,具有化瘀止血、活血止痛、解毒消肿等功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云南白药这种上佳的伤药,沈元良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哥儿,用烈酒清洗伤口有效果吗?”
始终守卫在沈元良身侧的石头摸着脑袋,颇为疑惑的问道。
眼见沈元良“浪费”如此多的烈酒,好酒的石头有些忍不住了,好几次都想提醒他,只是话到嘴边忍住了。
当下沈元良忙完了,满肚子疑问的石头终于忍不住了。
“在战后感染致死的士卒比战场上当众死亡的士卒多得多,很多伤员都是因为伤口感染死亡的。”
“佛说,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伤口中有很多细小的‘虫子’,用烈酒清洗可以杀死虫子,降低死亡率。”
说罢,沈元良扭了扭脖子,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略显疲惫的面庞充满倦意,不时地打着哈欠,向房间走去,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三天后,静谧的书房内。
“元良哥哥,你的办法真好用,他们大部分都活下来了。”
“用烈酒清洗伤口后,总共六十一个轻重伤员,最后只有七个人伤口流脓,得了疮疡,风邪入体后病亡。”
“云南白药也很好用,他们的伤口都结痂了,只要休养一两个月就可以了。”
一袭青缎棉袍,身披红色斗篷的李婉儿迈着轻盈的步伐,手指轻捻着丝带来到沈元良身边,很是郑重地说道。
根据沈重往日里的教诲,以他自身所在的战兵营为例,受伤后的士卒最后能活下来一半就算不错了。
尤其是重伤员更是十不存一,全靠自己的意志硬挺过来,也就是说,能否活下来全靠老天爷和自己的意志。
“烈酒的效果还是有限的,要是将烈酒蒸馏成酒精,效果会更好。”
“可惜,这一战太仓促了,准备有些不充分。”
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额头,沈元良叹了一口气,略显伤感地说道。
沈元良手下的人命近百,然而他们都是取死有道,不值得姑息,而麾下招募的家丁不一样,他们是自己人。
一战伤亡七八十人,沈元良心里很不好受,要是再来几次,他手下的人岂不是拼光了?
“元良哥哥,上了战场,生死有命。”
“你做的够好了,要不是你箭法高超,用手中的弓箭提前铲除马匪中的武道高手,只怕伤亡更多。”
紧紧抓着沈元良的胳膊,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李婉儿面色凝重地劝解道。
用石灰粉暗算马匪的四个首领后,石头、瘦猴带领家丁冲锋在前,沈元良也不闲着,手中的弓箭片刻不得歇。
三百马匪中还是有不少武道入品之人的,甚至还有八品高手,全靠沈元良一一点射,控制着整个战场的局面。
不然面对三百穷凶极恶的马匪,拼死一击也够家丁们喝一壶的,甚至有可能被反杀,毕竟都是一群新兵蛋子。
“三百八十个家丁,伤亡八十人,当场战死十九个,因为伤口感染死去七个,代价太大了。”
“还是得有铠甲才行,有了甲胄的全方位防护,才能最大限度减少伤亡。”
沈元良捏着下巴,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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