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日,岁除,一年的末尾,沈家坞堡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喜庆的味道。
一个个神态各异、造型美观的猴子图样剪纸出现在各家各户的窗户上,为寂寥的冬天增添不少色彩。
大街小巷,换上新衣服的总角孩童提着小巧玲珑的花灯,四处打闹嬉戏,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欢声笑语。
“这些贴在窗户上的剪纸,还别说,真好看,一个个活灵活现的,韵味十足。”
“沈堡主真是好人啊,从不欺压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工钱给的足足的,让我们过一个难得的肥年。”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然而众人的内心极为火热,望着窗户上的红色剪纸,脸上闪过一抹幸福的笑容,眼睛中充满希望。
往年,在王家的压榨下,坞堡内的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到头来还要倒欠王老爷的银子,白忙活一场,过年也没滋没味的。
门首能够悬挂桃符都是一件奢侈的行为,更不用说多姿多彩的剪纸,在沈元良治理下,他们的日子越过越有盼头。
宽广的校场内,此刻热热闹闹的,三四十个大灶一字排开,红彤彤的炉火下,一道道硬菜接连被端上餐桌。
鸡鸭鱼肉样样全,热腾腾的饭菜弥漫着一股很是诱人的味道,让人口水直流,恨不得大快朵颐。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今天是岁除,在这里,本人代表沈家祝贺大家岁岁平安,年年有余。”
“来,满饮此杯。”
看着台下大大小小上千号人,披红挂绿的沈元良端起粗瓷大碗,一饮而尽,很是豪迈。
东南沿海地区有尾牙宴,甚至遥远的紫禁城内,皇帝正在宴请文武百官,美妙的音乐和歌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身处关外之地,沈元良特意召集麾下的家丁、管事,在校场举行宴会,以答谢他们的付出。
三百号家丁,加上众多的管事以及他们的家眷,浩浩荡荡的,将近一千多人,一百多张方桌坐得满满当当的。
看着眼前色泽明亮的美食,嗅着鼻尖传来的肉香,众人狼吞虎咽,整个宴会没有多余的声音,没有歌舞,没有音乐,极为朴实。
夕阳西下,整整一个时辰,这场朴实无华的宴会在余晖中宣告落幕,所有人挺个肚子,油光满面的。
祠堂内
密密麻麻的牌位矗立在庄严肃穆的祠堂内,仿佛穿越了时光长河,见证了沈家的起起落落,荣辱兴衰。
沈家,当年也是一个大家族,族中人才辈出,进士及第也有不少,中举的比比皆是,最高官至正二品户部尚书。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煊赫一时的沈家轰然倒塌,渐渐没落了,只剩下沈元良这一支族人。
榆木打造的供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供品,猪一口,羊一羫、鱼醢、肉醢、菹茶共五品,米面食共五品,果子五品等等,
牌位下,香炉内三尺高的高香明灭不定,袅袅白烟升起,仙气飘飘,仿佛置身于仙境。
“岁月悠悠,祭祖情浓;神明庇佑,家运昌隆。”
“今朝敬祖,祈愿先人安息,后辈安康。春风送暖,秋雨润心,愿家族和睦,福寿双全。”
“不肖子孙沈元良敬上!”
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后,沈元良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面色很是严肃、虔诚,一双眼睛好似经历了时空变幻,见证了先祖的筚路蓝缕。
对比往昔昌盛繁荣的沈家,再看看今日子嗣凋零的沈家,沈元良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定要让沈家再度崛起,成为世人口中的名门望族。
“良哥儿,从今以后,沈家就交到你手上了。”
望着夫君沈重的牌位,头插木簪的沈陈氏抹了抹眼泪,抓着沈元良的手,甚是郑重地说道。
当下沈家只剩下唯一的男丁,沈元良,她们都是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沈家将来走向何方,全靠沈元良。
这段时间,沈家从一个濒临破产的小门小户到如今的坐地虎,良田万亩,家丁数百,沈陈氏都看在眼里,对沈元良,她很放心。
“放心吧,娘亲。”
沈元良看着沈陈氏、沈茜茜、李婉儿,重重地点点头,眼神很是坚定地说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因为一句话,沈家就被抄家流放,上千号族人从江南烟雨之地流放到关外苦寒之地,最终只有他们幸存下来,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上百年过去了,如今的天下再也不是皇帝一家独大,伟力归于自身,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沈家定能重现辉煌。
“砰砰!”
夜色正浓,绚丽的烟花在坞堡上空绽放,描绘着独属于炎黄子孙的浪漫。
星辰日月高天际,雪散烟花遍海隅。
从唐朝发明火药开始,到了宋代,各式各样的烟花在能工巧匠的手中推陈出新,在工艺上也演化出卷筒、切筒、糊底、灌泥、引火药、封眼等多种技术。
今年是沈元良觉醒宿慧后过的第一个岁除,也是沈家崛起的关键一年,对钱财方面有些吝啬的他大手一挥,各式烟花堆满了库房。
“好漂亮的烟花,小草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呢?”
“哇!这个烟花雪白雪白的,像下雪一样,真好看,是不是就像诗里所描述的,火树银花不夜天。”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希望来年还能这样,老天爷保佑沈堡主平平安安的。”
祭祖之后,众人相继走出家门,逛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市,吃着可口的零食,欣赏着天空中不一样的烟火。
相比于沈家坞堡的热闹、喧哗,虎牙山同样灯火通明,只是寂静无声。
所有人在大当家“座山雕”的带领下,口衔一支形状如筷子的木条,迎着呼啸的狂风,踩在坚硬的土地上,向着沈家坞堡进发。
二十里外的永宁城兵备府,石广贤正在推杯换盏,笑容满面的招呼着远道而来的众多土匪头子以及王家的“余孽”。
曼妙的歌舞,看得众人如痴如醉,心头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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