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日上正中,凶神恶煞的镶蓝旗将士咬着刀,扛着长长的梯子,推着各种攻城器械,誓要踏破靖边堡。
冲天的喊杀声袭来,天空中的飞鸟惊慌失措,扑腾着翅膀头也不回的飞走了,摇摇晃晃的。
漫天的箭矢、坚硬的滚石、滚木,双方你来我往,心中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放弃,惨烈的攻防战就此展开。
“四师叔,小心!”
司徒剑荣惊呼一声,随即施展“内八路、外九路”的嵩山剑法,将突袭而来的箭矢挑落。
整整五天的时间过去,后金建奴像潮水一般涌来,悍不畏死的打法让嵩山派的精英弟子司徒剑荣都有些胆寒。
江湖争锋,大多是单打独斗,各自施展精妙剑法、掌法,比拼内力,几十人、上百人的争斗都能轰动武林。
不像你死我活的战争,成千上万的生命顷刻间倒下,敌人杀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好像永远杀不完,一股绝望在心头汇聚。
“师侄,你们先下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了。”
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司徒剑荣以及其他嵩山派的精英弟子,“大阴阳手”乐厚当即杀入人群中。
澎湃的内力汹涌而出,化做一阴一阳,凝聚于双手之上,随意一挥,厚厚的甲胄像纸糊的一样,胸膛坍塌。
片刻间,登上城墙的十几个建奴尽皆毙于掌下。
“人呢?死哪儿去了?快给我放箭,不要让鞑子上来。”
“不会使用弓箭的,给我用石头砸,砸死一个算一个。”
城墙上,复州卫守备欧阳泽荣一身黑色甲胄,挥舞着手中的雁翎刀,凌厉的刀法像奔流的河水,一刀一个。
能够成为守备,欧阳泽荣也不是人们口中的酒囊饭袋,还是有些本事的。
凭借着充足的资源以及名师教导,四十岁上下的欧阳泽荣在武道之路上勇猛刚劲,已然是武道五品,不可小觑。
“大人,兄弟们都死光了。”
副将晏青山提着血淋淋的、满是缺口的雁翎刀跑过来,抹了抹脸颊上的鲜血,甚是悲痛地说道。
整整三百入品的家丁,时刻充当着救火队,在宴青山的带领下冲杀在第一线,哪里情况危急,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几天的时间过去,三百人都死了,死在了战场上。
“都死了,杀了这么多的建奴,死了也值了。”
“兄弟们,一路走好,别着急,稍后我也会下来陪你们的。”
听到这个噩耗,欧阳泽荣心神恍恍惚惚的,喃喃自语道。
自从复州卫失陷后,想到欧阳家的凄惨结局,那么大的一个家族烟消云散,欧阳泽荣当时就有了死志。
这些天,堂堂正五品守备,欧阳泽荣时刻拼杀在城墙上,就是为了多杀一个后金建奴,为遇难的家人报仇雪恨。
“都准备好了没?”
凄厉的喊杀声中,杵着手中的雁翎刀,强打起精神,披头散发的欧阳泽荣突兀的开口道。
“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闻言,副将晏青山重重地点了点头,望着汹涌而来的后金建奴,阴沉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刻骨铭心的仇恨。
“贝勒爷,不能再打下去了。”
“再打下去,我们镶蓝旗就要拼光了。”
与此同时,中军大纛前,镶蓝旗的牛录章京、甲喇章京汇聚一堂,所有人阴沉一张脸,都快滴出水来。
用几千汉人百姓的性命为代价填平了壕沟之后,憋屈了三四天的镶蓝旗将士嗷嗷叫,宛若出闸的猛兽,冲向固若金汤的靖边堡。
五天的时间过去,七千五百人的镶蓝旗在靖边堡撞得头破血流,一个个牛录全员战死,损失殆尽。
此刻满打满算,整个镶蓝旗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可谓是伤亡惨重。
“贝勒爷,不能撤退,只差最后一步,只要我们加把力,今晚定能攻克靖边堡。”
满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鳌拜恶狠狠的盯着众人,像孤狼一样环视一圈后,声嘶力竭地劝说道。
以勇武著称的鳌拜不允许失败,哪怕用人命堆,也要攻克眼前的靖边堡。
“都不用说了,我意已决。”
“鳌拜,由你充当前锋,给我拿下靖边堡,完不成,提头来见。”
一身湛蓝色甲胄,头戴黑色兜鍪的阿敏沉思片刻后,双手往下压了压,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八旗制度等级森严,除开爱新觉罗家族的人,其他人都是被压榨的对象,对于阿敏来说,麾下的牛录是他权力的来源。
要是平常时刻,为了保存实力,阿敏说不定早就撤军了,这一次却不行,立下军令状的他不破辽南誓不回!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天地间荡漾,饱餐一顿的镶蓝旗将士在鳌拜的带领下视死如归的冲向靖边堡。
无视漫天的箭雨,所有人不管不顾的跨越一个个障碍,直奔靖边堡。
“三师叔,鞑子上来了。”
一柱香后,断了一只手臂的司徒剑荣捂着血淋淋的伤口,刚开口提醒,就被鳌拜削掉了脑袋。
鲜血如柱,喷洒在褐色的城墙上,平添了一份壮烈。
“杀我师侄,找死!”
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大阴阳手”乐厚目眦欲裂,满是鲜血的脸上青筋直冒,宛若地狱中的恶鬼。
对于司徒剑荣,嵩山派的三代精英弟子,乐厚很是看好,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他凄惨的死去,岂能不怒?
“轰!”
嵩山派乐厚和镶蓝旗鳌拜瞬间大打出手,凌厉的刀法、一阴一阳的掌法,极致的步法,化作漫天残影,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剧烈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像打鼓一样,爆裂的劲气四溅开来,轰在坚硬的城墙上。
一时间,开采自深山的大青石四分五裂,化做漫天碎屑,纷纷扬扬的。
方圆十丈之内,所有的士卒连滚带爬,匆忙撤退,生怕遭受池鱼之殃,被他们随手拍死。
一盏茶后,“大阴阳手”乐厚像个雕像一样直挺挺的站在城墙上,双眼瞪得圆圆的,脖颈位置鲜血直流,渐渐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是条汉子。”
强忍着身体内的疼痛,看着死战不退的乐厚,鳌拜拱了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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