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身穿小熊睡衣的康拉德一巴掌抽在基里曼脸上,再次重复:“你就算把基里曼弄死,我也不会让我爸答应。”
帝皇冷淡地说:“基里曼是我的孩子,他虚弱的灵魂必会回归我的怀抱,科兹,你也是。”
“屮!”康拉德一记重拳挥向基里曼面门,眼看就要轰断鼻梁骨,却被康特乐轻缓地拉住了。
“你想打死基里曼?”
“嗯。”
康特乐摇头劝阻,“不至于,基里曼是个好孩子,一点点心脏的肉而已,很快就能长出来。”
康拉德后退一步,俯视父亲的眼睛质疑道:“真的吗?”
“好吧,我不太确定,可能有点损害,但一条手臂都丢了,少块肉也无所谓了,不差这点。”
主控室的三维图白光闪烁,照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爸,我不想同意。”
“我理解,但我打死了他父亲康纳。”
“是帝皇害的!和你没关系!”
马赛克乐了,以一种极为讽刺的语调叫道:“啊?他叫帝皇?”
帝皇沉默,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力量耗尽,才会遭此羞辱。他着实有点想走,但他必须为了人类,完成这场交易。
人类。
这个词使他恢复从容,当扛起这个名义,他的个人感受便已不再重要。
任何人的感受都不重要。
为了人类集体,他会做所有他认为有意义的事。
“科兹,别再耽误时间,你的拖延会让局面变得更糟。”
康拉德皱着眉,眼神古怪又难以置信,“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帝皇看向康特乐,喉咙一震吐出塞嘴的布团,“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为何还因为外界的干扰而犹豫?只要交易达成,我向你许诺,十年内不会来马库拉格。”
“不要给我画梦。”康特乐控制磁场探入对方颅内,看见大脑生长了百分之九十,抬起左手扣在胸口。
他那本就衰弱休养的心脏,被一道锋利无比的磁场刀刃刺入,在左心房下的心肌斜切掉厚厚一层,离触碰心室仅差三毫米。
接着扩张肋骨缝隙,从开口的肺叶包裹中取出。
一块鲜红欲滴得仿若红宝石般的心肌,落在康特乐手中,暴露在人前。
它是那么的诱人,让人垂涎欲滴。
康特乐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心脏部分,哪怕这是他的,他也为之感到惊艳。
“向我证明基里曼能安稳活着。”
帝皇平静道:“我无法证明,只要我还在,我随时能夺走他的生命,你只能选择信任我,或者放弃交易。”
康特乐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很少建立情感羁绊的原因。
一旦有了想要在意的人或事,他就不得不软弱退让。
想来也是好笑,他想通过基里曼和科兹两个原体胁迫帝皇,现在倒反天罡,被帝皇拿基里曼的命威胁了。
但他想到基里曼为他与帝皇争辩的记忆,和他亲眼所见的优良品质。
他手震,他动容,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其死去,他想收下这个义子呀!
康特乐磁场破碎束缚基里曼的精金锁链,甩给其手中的十分之一心脏。
帝皇接过,看了一眼康特乐,“我希望你能控制活动范围,减小造成的污染。”
“不要教我做事,老子想去哪就去哪。”康特乐残破的身躯猛然爆发出一股妄图碾压银河的绝世霸气。
马赛克轰咚一声侧着身子趴翻在地,“屮!还好老子反应快,不然又得破相。”
“你太过执拗,令我无法与你沟通。”基里曼的双眼冒出凝练的金光,包裹住心脏,同时沟通幻梦号的星语者,对他展开接引。
——
幻梦号的符文仪式阵中。
排成方阵的黄金增强器上,被铐住手腕浑身插满电管,头皮刮得锃亮的灵能者,再次如火炬般熊熊燃烧没有温度的白焰。
那伫立于阵前,身穿耀金盔甲的帝皇本尊,脑后神圣的金圈绽放填满宫殿的光辉。
一刹那后,他伸出手,于灵能者烧成的灰烬中,将他想要的基因种子摄入掌心。
装进置物台上早已准备好的静滞力场宝盒。
杵着飞鹰权杖的马卡多垂下戴着斗篷的头颅:“陛下,您宽恕了第十三子。”
“是,马卡多。”帝皇走出柴火房,进入华丽的廊道,透过舷窗望向七彩流荧的亚空间。
“陛下,还有两天就到芬里斯。”
“嗯,吾想单独去见第六子,抵达后停在轨道外吧。”
“陛下,这个野蛮的国度并不知晓帝国的强大,他们可能会对您丧失尊敬。”
“马卡多,吾想尝试温和一些的接触。”
“您还是泰拉军阀时说过,温和并不能慑服那些鲁莽的短见者,更无法彰显人类的荣光。”
“基因原体们的母亲尔达不愿让她的孩子,成为吾远征战争的统帅。”帝皇缓慢踱步,“科兹的养父康特乐,亦不愿归还原体,为人类而牺牲。”
“他们都是自私的,而吾严厉无情,但基里曼和科兹的表现无不证明,他们喜爱自私的人。”
“他们无法对人类集体共情,继而如吾一般无私付出,吾如若继续用人类未来为蓝图施加教育,大部分原体都会与吾离心离德。”
马卡多欠身说:“您所做所为皆是为了人类,我亦会与您坚定地同站这立场,您若认为怀柔的理念更好,我支持您。”
“但我仍需提醒您,一旦情感的私欲压过大义,他们将更容易被混沌夺取,我建议您可以用荷鲁斯和即将见到的第六子做个实验,再决定不迟。”
“如此亦可。”帝皇点头,来到基因工程实验室,“吾需要尽快绘制基因图谱,完成培育繁殖。”
“您想培养这些污秽力量的拥有者?”
“吾希望科学便足以抑制。”
——
当基里曼从昏迷中醒来时,只问了一句话:‘他的父亲康纳是不是死了?’
康特乐回答是的,他亲手杀死。
基里曼的反应异常地沉静,甚至看不出一丝一毫地悲喜。
就像是在生与死的交界,便已将耗空了所有情绪。
没有任何多余言语,他恭敬地叫了康特乐一声义父,便告知要去完成康纳的理想,重建奥特拉玛五百世界。
康特乐自然不会阻拦,他也累了。
他抱着自己的手臂,躺靠在主控室的地板就睡着了。
梦很长,却什么内容都没有。
就好像一个呆滞的灵魂,动也不动地看着时而漆黑,时而纸白的无际空间。
他是被饿醒的,就如刚从诺斯特拉莫的弹簧床上醒来时。
只是有点不同。
这次他身上盖了毛毯,身边坐着个温柔的漂亮女人。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五天,饿了吧,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康特乐用独臂抱了下迪亚娜,便走出战舰,站在港口上吹了会儿腥咸的海风。
面朝碧蓝天空,他噗通一头栽进大海,狞笑着盯向一头大白鲨:“我踏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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