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之前——
徐叔的车，是先一步，开到了一所幼儿园的门口。
进去跟在门口带着娃的老师说了两句，她马上是慌慌张张地去里面叫出来了另一位年轻老师。
那年轻老师穿着普通的短袖印花T恤和牛仔裤，还戴着围裙，虽然看着还挺年轻，但却是有些沧桑的感觉。
眼神不亮，就仿佛已经是看破了红尘，有着超越年龄的疲惫。
而他手臂上的一串字母纹身，十分醒目，似乎就算是在当幼教，她也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
拄着拐的徐叔只是指了指身后的车。
“走，上去说。”
那年轻老师只能跟身后的老师抱歉地笑了笑，马上是跟徐叔上了他的车。
而之前还在幼儿园门口跟那个老师谈笑风生的徐叔，在进去之后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
“最近你是越来越喜欢逃避了，江婷。”
这个年轻的幼师听到这样的指责，是像只小猫一样被吓了一跳，只敢低着头。
“我……我不想再去对抗灾厄了，真的……之前不是也说，演演就好的……”
“你别忘了我把你买回来花了多少钱，又别忘了你是怎么在只有87.6%同步率的情况下，当上魔法少女的。”
“但……但之前没说会死人啊！”江婷立马辩解，“之前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现在只想当个好女孩……”
“魔法少女，难道不是最好的女孩吗？”
“但我不想再经历危险了，我之前被骗去园区……我已经够苦了，我现在只想过安静平凡的日子……”
“没我你就死在园区了！”
“但今后的人生我可以自己选择。”
“……”
徐叔叹了口气。
“江婷，我没想到你是这种白眼狼……”
“就算我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隐瞒了魔法少女的风险，难道你就没问题吗？！”江婷鼓起勇气争辩。
“我记得是谁说‘要是您能把我赎回来，我这辈子给您当牛当马都可以……’”
“我觉得我已经报答过您了。”
江婷虽然显得怯生生的，但实际上每一句话，都是说得底气十足。
是因为真的觉得自己占理。
而徐苏此时显然没有跟她继续扯下去的意思。
“行吧，那你最后一次，帮我变成森海处理一个任务，我就给你把合同买断，放你自由。”
“好啊，给多少钱？”
“两百万。”
“行！”江婷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徐叔马上跟身边的黑衣人说，“动手吧。”
然后还没等江婷反应，一根偌大的针管，已经是扎进了她的大臂。
…………
……
江婷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被紧紧束缚，绑在床上。
起初只是尝试动了一下，但发现绑得紧到她甚至连挣扎都困难的时候，她是忍不住拼命扭动了起来。
“不……不对，这是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旁边穿着全身防护服，带着面罩的医生，在江婷的眼里显然更像是屠夫。
然后，江婷是听到了细微的电锯声，这更是让她的头皮发麻。
“你知道一句话吗？叫做‘差生文具多’，我们现在就在给你置办文具呢。”
此时，徐叔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江婷甚至不能侧过去看他。
因为她全身上下被固定得最死的，就是脑袋了。
而且她这时候才是意识到，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已经是被完全剃光。
凉飕飕的。
那么要对自己做什么手术，已经一目了然。
江婷心中绝望，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然。
“喂，喂，徐叔，你不是说最后要我去做一个任务吗？我做我做，我一定好好完成！您……要不先别这样……”
“我就是为了让你好好完成，才花这大价钱的。这套手术本来准备留给烈鸢，来给我孙子做礼物的……”
徐叔说着，无奈摇了摇头。
“但可惜，没时间了。”
“您……您在说什么，什么没时间？”
“最后的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是什么？”
“你去打灰璃。”
“我打灰璃？”
“是，而且要赢。”
“呵……呵呵呵，您……不是，之前她怎么打那个蠕虫的您也看了，我怎么跟她打！”江婷惨笑。
“这不是就来开发你的能力了吗？”
徐叔说着，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怼在了被完全固定的江婷面前。
“我们会在你的脑袋之中植入十三个芯片，促进你跟信物同步，直接一次性将信物的力量完全释放。”
看着那大脑被密密麻麻改造的PPT，江婷的眼泪不自主地就流下来了。
“这……这会死的，你……你们要将我的整个大脑完全切开吗！！！”
“是，但只要芯片植入完成之后马上变成魔法少女，那脑袋不就被魔法少女那小巧可爱的身子给保护起来了？”
“那……从魔法少女变回来会怎么样呢？”
徐叔只是不好意思地做了个无可奉告的表情。
“所以你们并不知道变回来会怎么样！你们想要我死！想要我死！！”
床板被江婷的挣扎撞得直响，但除了她，其余人都很淡定。
“你这条命，就是我给的。”徐叔毫无怜悯。
“那我还不如留在园区，我在园区他们还得叫我婷姐！还有大哥对我好！！你这……你这，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当年也没少做畜生的事情，就当是还债了吧，准备开颅！”
江婷一愣，在看到医生把柳叶刀放在自己额前的瞬间，她是惊恐地大叫了出来。
“等等，不是，麻药都不打的吗？”
“你要是睡着了，谁来变身呢？那句话只能你自己喊出来……”
噗嗤——
第一刀，已经下去。
血腥味弥漫开来。
而江婷只感觉到……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但，却有些无所谓了……
就好像，这痛感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而旁边的徐叔的声音，还在。
“你放心，我们这边已经给你调配了最为适合的止痛剂、镇定剂和致幻剂。总之，你会保持绝对清醒的状态，至于身体的指标会变成怎么样……”
徐叔哈哈一笑。
“那谁知道呢？反正等芯片植入完毕之后，你只需要变成魔法少女就好，别的事情我们这边来帮你考虑。”
“畜生啊……畜生啊……畜生啊……”
而江婷，此时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声音破碎而沙哑的单调复读机。
手术，很漫长。
如果有时间完全进行下去，或许……
只是或许，江婷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芯片刚刚植入到八枚的时候，徐叔就接到了电话。
很简短的，一个来自孙子的电话。
“爷……爷爷，灰璃，灰璃她——”
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徐叔只感觉五雷轰顶。
“停止手术，直接变身。”
“但是，这样的话……”
医生根本来不及反驳，徐叔直接咆哮。
“停止手术，直接变身！！！”
徐叔说着，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
“灰璃，我要你碎尸万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是从身旁，拿直接拿了一把柳叶刀，对着床上那泪已经流干的江婷的脑袋。
“变身！”
“畜生啊……畜生啊……畜生啊……”
“我叫你变身！！”
“畜生啊……畜生啊……畜生啊……”
“如果再不变，我就直接把刀叉到你的脑花里去！！！”
“……”
江婷的眼神，空洞地转向了徐叔。
如厉鬼，却无法行厉鬼之事。
沙哑的喉咙，只能是发出了她作为人类，可能是最后的声音。
“魔法少女森海……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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