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东胡美人 草原烈马

  青草悠悠,目之所视,连绵无有极限。

  东胡拓拔部与匈奴单于王庭联姻,拓拔术之女拓拔月将临,冒顿率众于王庭外三十里迎候自己的阏氏。

  冒顿身穿金皮色的锦衣,外罩一身裘袍,头戴束金冠,骑在一匹纯白色皮毛的俊马上,脸上沾着喜意。

  “听闻这个拓拔月可是东胡第一美人啊!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

  诺敏骑在马上,跟在冒顿的身边,脸上看不出喜怒。

  “哈哈哈哈!”

  一个皮肤迥异于匈奴人的男子笑道,上身穿戴着铠甲,头盔之上有着一缕红色的鬃毛。无论是装备还是所配的武器,都与帝国和匈奴不相同。

  “克里昂,你笑什么?”

  冒顿收了收自己的口水,问道。

  “我的故乡有一个哲人,他曾说过,女人是这个世上最为凶猛的动物,千万不要当着一个女人的面,盛赞另一个女人的好。不然吃亏的可是单于你自己。”

  “女人?”

  看着冒顿注视来的眸光,带着那种淡淡的质疑,让狼女的心中不觉得冒出了火气。

  “单于,你看着我干嘛?”

  听着这一声带着刺的话语,冒顿感激摇了摇头。

  “不,没什么?”

  狼女梳着长长的马尾,眼眸锐利而狭长,阴郁的气质配着那一身墨绿色的短裙,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即使匈奴中最为勇猛的男子,都不敢直视她。

  冒顿可是从来没有把他当作女人看过!

  “哼!”

  一声冷哼,看着狼女在抒发着自己的不满,冒顿不觉得回过头来,对着克里昂,转移着话题。

  “你老说你自己的故乡,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片美丽的沃土,仲夏夜的暖风吹过庄园,带着温软的暖意,与匈奴,与秦国不同,即使是冬季,那里气候依然温暖,没有塞北的严寒。”

  年代悠远,克里昂自己并没有亲自见到过,只是听从父辈们口口想传,抒发着对于故乡的思念。他带着一干的兄弟想要回到故乡,却没有想到的是误入了戈壁,最终被匈奴人救回。

  “百年之前,我们伟大的君王带着我们的先辈打下了诺大的疆域。我们的先辈奉命驻守在天竺之北,可是数十年前,南面的孔雀打败了我们。我们想要回到故乡,却迷失了路途。”

  “我不明白,你们回去应该往西面走,怎么会困在戈壁呢?”冒顿疑惑的问道。

  克里昂脸一红,原谅他是一个路痴。

  “这个么?”

  克里昂支支吾吾的说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远方马蹄声起,冒顿不再在克里昂方向的问题再纠缠下去,转而看向了数里之外。

  东胡送亲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了冒顿的眼前,不过冒顿的注意力却没有看向马车之中的东胡第一美人。“真是勇士啊!”

  “这便是射雕者么?”克里昂喃喃的说道。

  射雕者,乃是胡人之中万里挑一的勇士。

  而作为拓拔月的嫁妆,拓拔术派遣了部落之中三百名射雕者随行。

  那围绕着马车的三百勇士,体强肉隆,膘肥马壮。冒顿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三百骑士,挂在马匹上的弓,一张张都是三石的强弓。

  “拓拔术真是大手笔啊!”

  狼女诺敏说道。

  有着这三百射雕者护送,就是东胡王想搞什么鬼,怕也是不行吧!

  三百射雕者分开队列,马车缓缓驶出,停留在冒顿的面前。

  冒顿翻下马,来到马车之前,却被两个随行的陪嫁女拦住了。

  怎么回事?

  匈奴这边的人马一愣,暗道拦住迎娶女方的男子,这是东胡的习俗么?

  “你们为何拦住本单于的去路?”冒顿质问道,却并没有动怒。

  “你们退下。”

  马车之中传来了一声女声。

  “是!”拦住冒顿的两名陪嫁的侍女分了开来,冒顿走到马车旁,想要翻开那车门。

  “且慢,单于。”

  “怎么了,我的阏氏?”

  “拓跋部与单于联姻,乃是为了寻求盟友,抵抗内部的压力。虽然父亲将拓拔月嫁给了单于,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是你的阏氏。”

  “哦?”

  冒顿来了兴致,问道:“那你怎么才肯承认我是你的丈夫?”

  “想要做贱妾的夫君,单于还没有这个资格。”

  “我乃是撑犁孤涂,草原上最为强大的狼王,难道还没有这个资格么?”冒顿问道。

  马车之中传来一阵轻笑,却是不屑的意味居多。

  “你笑什么?”

  “单于虽号撑犁孤涂,但是部众不过三十万,可战之卒不过五万。就是南面秦国之中,一郡之守,都犹有过之。”

  好一个下马威啊!

  一众匈奴之人没有想到,拓拔月,这个东胡第一美人,还没有见面,就给单于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这就是赤裸裸的在侮辱啊!

  反观冒顿,却是不怒反笑,说道:“哈哈!说的好!好一匹烈马,我若一天不为这天下之主,就一天不迎你为阏氏。”

  显然,虽然还没有见面,冒顿却对马车之中的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下车吧!”

  冒顿将马车迎接回了自己的王庭,一路之上,无有冒犯。

  到了王庭,冒顿恭恭敬敬的将马车之中的拓拔月请了下来。

  马车门被缓缓打开。

  拓拔月从中走出,展露颜色的那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都没有了色彩。

  眼前的女子之美,是一众匈奴人从未见过的。仙逸飘秀,仿佛传说之中的仙女,人间的词语用来形容眼前的女子,都太过庸俗不堪。

  冒顿更是目瞪口呆,看着拓拔月从自己的身边走过,走进了他为自己的阏氏准备好的大帐,却是一声也不吭。

  “单于!”

  诺敏推了推愣愣的冒顿,提醒道。

  “啊!早知道她这么漂亮,我刚刚就不说这些大话了。”

  冒顿颇有些后悔的说道。

  “….….”

  月华倾斜而下。

  拓拔月盘坐在床榻之上,受着月光的照耀,周身泛着蒙蒙的光晕。

  咚!咚!咚!

  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拓拔月睁开了眼睛。

  老萨满从帐外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丘壑的老人,拓拔月似乎并没有惊奇他怎么能通过帐外重重的东胡守卫?

  “老奴参见阏氏!”

  老萨满身材并不高,只有冒顿半身。在拓拔月的面前,微微的俯首。

  “我并不是你们的阏氏。”

  拓拔月淡然的说道,言语之中透露着一丝不屑。

  无形的劲气从老萨满身上透出,带着无比的强压,向着拓拔月渗去。

  劲风吹拂,拓拔月的那头秀丽的乌发却是一丝也没有乱。

  金色的光芒围绕在拓拔月周身,与那劲力相较,不落下风。

  老萨满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修为居然如此高强,自己的劲力居然没有占到一丝的便宜。他眯起了眼前,越加的不敢大意。

  女子周身金芒如焰,看似虚弱,却是无比的暴烈。一丝的金芒从女子周身渗出,如针一般,穿过老萨满重重的劲力所堆积而成的块垒,径直的袭向了他。

  老萨满没有想到,那丝如针的金芒如此的诡异,自己的劲力看似简单,然而其中却是用了数十种强势的秘术。

  层层布防,却没有想到,还是防不住那丝金针一般的细芒。

  情急之下,老萨满收缩了在外的劲力,堪堪的抵挡住了那丝金芒,却被劲力反噬,向后退了一步,嘴角溢出了鲜血。

  “好厉害的阴阳术,你究竟是谁?”

  老萨满寒意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质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女子淡然的说道。

  “你绝不是拓拔月!混进我匈奴王庭,究竟有什么目的?”老萨满接连的问道,想要套出些蛛丝马迹。

  “就算我有阴谋,凭你,能够阻止么?”

  女子淡淡一笑,身上却是洋溢着无边的威势,几乎让老萨满透不过气来。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等待。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的想想,怎么才能稳住匈奴的局势?”

  “什么意思?”

  “左右谷蠡。他们就算是再笨,此刻也应该明白了冒顿在借刀杀人。他们那里一旦出了问题,难道单于王庭还能安然么?”拓拔月问道。

  “你以为我没有准备么!”

  老萨满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道。

  “哦?那就好。”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老萨满自视自己并不是眼前女子的对手。可是眼前女子的立场实在是让人看不明白。

  “我说过,你不需要知道。”拓拔月一笑,龙游之气四溢,将老萨满迫出了帐外。

  …….

  右谷蠡王大帐。

  “这便是东胡王的使者。”

  夜晚,右谷蠡王将东胡王的使者带进了自己的帐中,介绍给了左谷蠡王。

  “东胡王派你前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左谷蠡王面色不愉的问道。

  “两位谷蠡王都是难得一见的勇士,我王早有思慕之心。冒顿一介竖子,麾下怎配拥有像你们两位这样的勇士?”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投降东胡?”

  左谷蠡王讥诮道。

  “不能这么说。”东胡使者给右谷蠡王使了个眼色,笑道:“南人有句话说的好,鸟则择木。眼下冒顿势要逼迫两位,秦军大军将临,内忧外患。我王至诚,只要两位肯投效,必不下今日之位。”

  “是啊!左谷蠡王,冒顿明摆着想要借着秦太子消除异己,此刻我们不投东胡,更待何时?”

  右谷蠡王之所以要将左谷蠡王劝降,乃是因为他是休屠部的族长,如今匈奴部落中最大势力的首领,有着很高的威望。

  有了他的帮助,右谷蠡王在东胡之中必将更加受到重视。

  “不用说了!”左谷蠡王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是匈奴人,绝对不会投降东胡!”

  右谷蠡王却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莽夫居然如此的耿直,眼中不觉得闪过杀机。

  “哈哈哈!”东胡使者一笑,说道:“素闻南人诸子百家之中,有一儒家,所提忠孝。可是左谷蠡王乃是匈奴人,是草原上的狼王。我们素重强者,我王控弦十数万,冒顿虽号撑犁孤涂,不过有名无实,迟早为我王所并。谷蠡王又何必如此呢?”

  “哼!不用多说。我休屠部还没有软弱到要向东胡屈膝。”

  右谷蠡王乘着他不备,拔出了弯刀,挟持了左谷蠡王。

  “你!”

  “我再问一遍,谷蠡王当真不再考虑考虑么?”

  东胡使者缓缓向前走着,走到了右谷蠡王的身边。

  “哼!”左谷蠡王冷哼一声,似乎相当的不屑。

  右谷蠡王正要动手,却感觉身后一痛。

  手中弯刀落下,右谷蠡王回过头来,一脸惊异的看着身后的东胡使者。

  “你...为什么?”

  “我不是什么东胡的使者,他早已经被月狼之裔干掉了。”

  那东胡使者拔出了手中的短刃,狭长的刀尖淬着黑色的斑点,显然是涂抹了剧毒。

  看着右谷蠡王倒下,左谷蠡王显然很惊愕。“你…你是….”

  那东胡使者半跪了下来,说道:“我是老萨满的手下,刚才多有冒犯,请谷蠡王恕罪。”

  “老萨满?”左谷蠡王疑惑的说道。

  “老萨满早就知道右谷蠡王心怀二心,所以在半途伏杀了东胡的使者,让我假扮于他,为的就是诛杀此贼。”

  “你杀了右谷蠡王,这大帐周围都是他的手下,如此该怎么办?”左谷蠡王着急的说道。

  “谷蠡王放心,只要拿出他与东胡勾结的证据,再以您的威望,足以掌控右谷蠡王的余部。”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已经集结了近三万的骑士,还有着大量的部民。谷蠡王带着他们北上,与单于会和,单于必将重用谷蠡王。老萨满说,右贤王之位一向空缺,他会向单于进言,授予谷蠡王此位。”

  “什么!单于不对付秦军了么?”左谷蠡王疑惑的说道。

  “老萨满说,秦军此次北来,已经势尽,不久就会南回,我们不必与之强抗,最后让东胡占了便宜。”

  “原来是这样么?”左谷蠡王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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