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图一人出外访道,在第三个年头之上,他却是意外发现,这方天地之中竟也曾有石碑落下,也同样有人找到了修炼其上道法的办法。
他一路寻访而去,最终在一处名山之中找到了一对师兄弟,这二人一人姓黄、一人姓楚,而这道法就是自二人手中传至外间的。
在见得二人后,他便言称自己在这门道法修持之上遇得障碍,所以才欲寻求同道讨教。
这对师兄弟也是惊讶,没想到除自己之外还有他人从石碑上领悟到了道法,三人互相交流了一番,彼此都是有了不少收获。
那黄姓修士终是好奇问起他所遇难关为何,高晟图也是适时提出了自己久困于心的疑问。
黄姓修士听他这么一问,沉思良久,才道:“道友此问,我曾经也有过思量。”
高晟图自离开海胜国后,倒是第一次碰到与自己一般思考此事的人物,不觉有些惊喜,郑重一拱手,道:“却要请教。”
黄姓修士道:“我等人身来处,乃是天地所化,自有天地之力孕育,此力无谓多寡,众生俱是一般,后天修行,愈是功行精进,则愈能引动此力,故此乃天授,而万物皆同也。”
而楚姓修士却是有不同意见,道:“师兄此言差矣,人身有限,天地无穷,岂能以有限窥无穷?故以人身登天,必借外力,我等修行之法,同样是自外求取。”
高晟图道:“那不知楚道友对此又是作何想?我知以往修道之人乃是运化天地灵机,而今灵机无法被我所用,照道友所言,又是从何而来?”
楚姓修士道:“这却要说及道法来历了,我却认为,此道法乃是天上仙人所授,本非凡人所有。”
高晟图点点头,这片天地虽然灵机不差,可应该是兴盛了未有多久,以往并没有什么了得人物,所有修行之人目光都是局限在此,还没有诸天万界这个概念,把道法之源推给传说中的仙人也不算什么错误,他也同样认为,这道法乃是某一位大能所立。
楚姓修士见他赞同,颇是振奋,道:“那么如此事情便就简单了,我等所得之力,该是全数来自这位大能,每一次修行,都能得到这位大能回赐,这才能以凡人之身登上通天之阶。”
高晟图若有所思道:“道友是如此想的么……”
楚姓修士理所当然道:“不然我等道法又是从何而来?而那位大能如何做到这等事的,现下固然难解,可待我等道行到了那一步,那便不难知晓了。”
只是有看法自然也要有所佐证,不然也只是凭空臆测,故是两人又将自己修行之中的理解一一拿出,与自家说法相互印证,结果都是能够自圆其说。
高晟图听罢之后却是摇头,他能感觉到,这两人所言都非是那真正答案。
两人按照自家所理解的道法虽眼下无碍,可迟早有一日会察觉到道法与自己认知不符,那时虽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可势必再难往上走了。
不过他虽未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却也是感觉自己出来访道是做对了,等到修习这门道法的人越来越多,想来终究有窥见到正路之人的,若是到最后还是无有解答,那么他就只好试着去寻那立造这门道法的大能了。
布须天,清寰宫中,张衍正身双目一睁,他此回去往镜湖,就是与季庄知会一声,如此到时去往那灵机兴发所在,其人当便就知晓他所为究竟何事,不至于立刻引发冲突。
到是那一位存在与那造化宝莲联系紧密,需得防备其人出来搅扰。
不过自他气力双合之后,实力大大增进了一层,哪怕只是他单独一人都不难对付这一位,若其敢冒头出来,却是不介意将之再击退一次。
他此时把法力一展,正身已是出得布须天,往那灵机兴发源头之处而去,路上虽有层层阻障,可伟力展动之间,却是轻易排荡开来。
季庄道人正坐于镜湖法坛之上,察觉到虚寂之中伟力波荡激烈,立刻朝外看去,却见张衍正身出行,看去目标正是那造化宝莲所在,不觉一惊。
然而念头转过,也是醒悟过来,张衍方才到此,根本不是要向他借取手中的造化宝莲,而是早早盯上了另一朵,故是提前来给他打一声招呼。
他此时也是有些坐不住了,身影一晃,便就出得镜湖。
曜汉老祖也是一样见到了此景,心中也是在猜测张衍用意,此刻见得季庄道人急急遁行而出,目光之中也是多出了一丝玩味。
张衍看着这造化宝莲,一抬衣袖,就将那造化宝莲托在了手中,随即心神沉入残玉之中,与此同时,眼神也是变得幽深起来。
这个时候,季庄道人身影骤然浮现出来,他看了一眼那朵宝莲,打一个稽首,道:“道友何必如此,此物不可妄动,道友早是知晓的。”
实际张衍若是执意取走此物,虽然最后吃亏的也是其自身,可比起这个,他更不愿意看到虚寂之中多出太多变数。
张衍却是淡声言道:“贫道说过,只是心中有一疑难,故是借得此物一观,并非要拿此物如何。”说完,他伸手一抛,将造化宝莲投至原来所在。
季庄道人不觉一怔,他见那宝莲之上灵机兴发都是不曾停止,显然张衍连自身法力都没有渡入进去,看来真是只为一观,并没有什么太多其他心思,可他深心之中却觉没这么简单,便又是言道:“造化宝莲乃是应天地造化而生,若是相互碰撞,则撼动天序,规理不存,抚平起来极为不易,前次所留波荡至今未平,这般事绝然不能频频发生,否则后果非是你我愿意所见。”
张衍在方才一瞬间,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之物,他没有再对季庄道人说什么,对其一点头,只是一摆袖,就回去布须天,待待落至清寰宫中坐下,他当即整理起此行收获。
从推算结果看来,他先前考虑借托布须天攀登上境是可行的。
但他同样也是看到了,造化宝莲除了给予修士寄托之力并使外来伟力不致沾染自身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作为修士登上三重境的台阶。
因为造化宝莲本身层次极高,所以修士与此物的交汇寄托,就是一次补足缺漏,使得自身更为完满的过程。
而将这些全数寄托于布须天上其实并不可行。
这里并非是布须天比起造化宝莲有所不及,纯粹以伟力来论,布须天明显是凌驾于造化宝莲之上的,只是这一处造化精蕴之地并不纯粹,无论渗透其中的大能异力还是依附在布须天上的诸多界天,乃至衍生出来的一切生灵都算得上是瑕疵,除非他将之全数炼化,还归最初,才可能一用。
但他显然是不可能做此事的。现下他身边虽然不止一处造化之地可以利用,但别处造化之地绝无布须天这般伟力,并不足以成为他的依凭。
不过经过推演之后,他也是了解了这里面的玄妙,故是还有一个办法。
需知他乃是气、力双修,并且都是修炼到了同一层次,这在炼神修士中是从未出现过的,在实在找不到宝莲的情形下,他可以以自身力道之躯为借托,气道伟力与之相互依存交融,再以布须天为台阶向上攀登,完成这一过程。
这等若将造化宝莲原本集于一处的效用分开托付,且这般一来,哪怕布须天内异力并不能完全消除,也与他没有太大妨碍了。
要是此法能够走通,那么他就可以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道途来。
不过这条路并不容易,因为造化宝莲可以完全放心借托,修士还能从中轻易窥见得上层力量用以反哺自身,而布须天就不同了,本身就是造化之精的一部分,若是这么好被参透,那当年也不会有破碎一事了,这里他只能靠自己再想办法解决了。
但这也不是说他完全放弃找寻造化宝莲,若有此物在手还是最好,哪怕不用其攀升功行境界,下来也是可以用此来对抗同辈乃至归来大德的。
季庄道人在张衍走后,也是回到镜湖,只是他神情凝重,虽是现在虚寂大体局势都是按照他所设想的进行着,可是底下还有许多事情难以约束,譬如前番造化宝莲被曜汉利用就是如此。
而无论是曜汉老祖还是张衍那里都是给了他不小压力,此刻他心中也是略感急迫,不由暗忖道:“此辈俱有心思,我需得加紧牵引力量了,待伟力稍增,再视情形看是否要解决此辈。”
而另一边,曜汉老祖这一次虽没有出得界天,可也是把前后过程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不由转起了念头。
他上次借助原縻之手引得两朵造化宝莲碰撞,也是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虚寂格局,并且得了不好好处,可现在看去好似张衍那里也得了什么收获。
现在他自身力量虽回来一部分,可季庄还能借助宝莲继续壮大,他尽管也能将力量一丝一缕牵引过来,但壮大之势却绝然没有手持造化宝莲的季庄来得快,故从长久对抗上来说,他定然是会落于下风的。
好在他并非行一步看一步之人,早在暗助原縻之时,便就想好了下来该是如何行事,本来他还想晚一些再动作,但现在却是感觉到不得不提前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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