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力影响之下,诸天万界之中不少观战的凡蜕修士忽然发现,不管是造化之灵还是剩下那几位大德,身影都开始变得黯淡起来,并有归于虚无的迹象。
这是因为旦易身为炼神修士,自身也同样在劫力隔阻之中,而随着他的伟力衰退,自是使得由他传递的景物也是一并受到牵连。
这对现世之中的震动是极大的,甚至比之前几位大德接连消失的影响还要来得大。
许多人纵然修为极高,并无法看懂战局如何,也不知道高层次的道法如何运转,可是终归可以见到三位大德仍是在那里与造化之灵对峙。而现在似乎情形不对,这里究竟是造化之灵被击败了,还是这几位大德失利了?
越是不清楚结果,越是使人不安。
尤其当一些修道人在见得旦易后,便供奉上了其人牌位,可这时却是见得,那牌位之上的尊名正在逐渐淡去,这更令人惶惧。
其实这里真正的原委是因为旦易只是寻常炼神修士,其人要是任由劫力这般逼迫下去,那是真有可能被逐入永寂的。
可似陵幽这等大德,就算被造化之灵吞去,也只是形同被封禁一般,而并非真正入了永寂,所以其尊名仍是在冥泉宗中好端端的供奉着,无有任何异样,除非最后是造化之灵胜出,否则暂时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好在这些修道人也知此刻慌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们彼此交流了一阵,都是认为几位大德和造化之灵看去并没有什么太大举动,或许是斗法余波导致旦易太上受得什么牵连,事情当没有想象的那般糟糕。
而此刻演教总坛之中,演教一众上层同样也是见得玉璧之上景物晃动,变得暗淡起来,只是张衍化身尚在,眼下还远不到消失的程度,故是此间倒是人心安定,只是猜测上层斗战十分激烈。
高晟图看了看旁处舆图,那上面光亮已是连成一片,随着融入进来的界域越来越多,演教人手已是显现不足,就算从各处抽调人手也是不够。
且也不能一味这般做,毕竟不能为了新地界而使得原来地界的统御不稳。
自演教壮大之后,已是长久未曾遇到过这等事了。
他沉声道:“造化之灵道法无所不在,现在浮现出来的界天越来越多,我等难以逐一占夺,可我若不派遣弟子前去传法,那些地界不定就会沦为造化之灵的道场,届时恐连我演教也是难以抵挡,诸位长老可有什么建言么?”
这不是他夸大言辞,事实就是如此。
那些归并进来的造化之地内是很多造化之灵托世之身,尽管其中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失去自我,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能认清楚自己的,总有一些人是会走上崇奉道法之路的。
最是棘手的,此辈修炼极快,几乎在短短时间内就可臻至世间巅峰。
要是没有元玉这道阻碍,那么他们不会在世间停留多久,直接超脱现世而去,并归回造化之灵正身了。
可是现在由于造化精蕴并合,元玉固然易寻许多,可争夺之人同样也多。
这就导致此辈一直滞留现世之中,其等对于人道的看法便只有一种,若不崇奉造化之灵道法,那么就是敌手,何况唯有搅动因果,才能使更多元玉投入世间,为此他们一定会不断掀动征伐。
众长老也是一筹莫展,但这个问题是必须解决的,已是成就的造化之灵托世之身只能慢慢想办法对付,可至少要遏制此势,不能让这些人越来越多。
有长老道:“祖师在与造化之灵斗战,无暇理会这等小事,掌教为何不设法请动造世元尊出手……”
唐由立刻出言反对道:“我演教乃是太上大德门下,怎可去向元尊请援?”
高晟图其实并不反对去向元尊求助,纵然他们是太上大德门下,可他们自己又不是大德,哪敢看不起造世元尊。
只是他能感觉到,涉及到造化之灵的事情,恐怕并不是只靠上层修士就可以解决的,不然何必他们来求祈,能动手早便动手了。
他想了一想,道:“元尊自有考量,若不出手,莫非我等就不做抵抗么?”
又有长老提议道:“掌教,我等何不借助他人之手呢?”
高晟图摇头道:“造化之灵道法在各界蔓延,现在诸派皆是自顾不暇,哪会来相助我等。”
那长老道:“掌教,我所说之人非是那些大宗大派,而是曾与我敌对的那几家道传教派。此辈曾经派遣使者而来,要与我等一同剿灭造化之灵道传,只是我等先前怕其另有目的,所以回绝了……”
相觉、微明、季庄等辈虽乃是借托之身,可是他们道传却并没有因此转化为造化之灵的道法,这是因为无论立道还是传法,都是指向自身伟力,而不是造化之灵。
就算他们被吞夺了,可是以往留下来的伟力却并没有因此消失,故而所有道传依旧在那里维系着。
要知他们本就是造化性灵,大德只是指点出了一个上进的门路,凭着那些上乘道法,有资质的人一样能修炼到上层境地,只是同样会被元玉所阻罢了。
这几家道传的徒众先前也是一直在对抗造化之灵的道传,现在也一样很是积极,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当然,他们如此做不是为了生灵,而是纯粹为了自己。
这几家要发展势力,就需避开各大宗派,而造化之灵道传同样也是如此想的,所以这两者之间无疑是相冲突的。
本来他们与演教也是互相敌对,可问题是这么多年争斗下来,他们也从来没占到过便宜。
再说演教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那些没有灵机的地界之上,所以矛盾反而没有那么大,而为了对抗逐渐势大的造化之灵道传,这几家不得不主动找上门来请求联手,只是之前演教对他们却是不屑理会。
高晟图在问明情由后,认为却是可以拉拢这几家,就算把一些地界让给了这几家,也总比被造化之灵道传占去为好。
他深思许久,才对那长老道:“此议可行,可请这几家使者来我总坛一叙,互相划定界域,免得行事之时再有冲突。”
大道棋盘之上,张衍此刻则是在推算寻觅着劫力背后的道法,虽是借助了残玉推演,可是劫力当初能困住诸位大德及造化之灵,并引得双方都是一同对抗,自也不是简简单单可被夺取到手的。
且劫力本身还是在不停变化之中的,不存在一定的常规道理,就算推算出来了一条看去可行的道路,但也未必就是正途,需得他以自身伟力不断与之碰撞,方能加以确定,而后再进行推算,所以进展并不十分快。
一样道理,造化之灵虽是有大道棋盘在后面推动,可也没有一上来就取到多大成果,从现在追夺道法的进度上判断,两人看去是并驾齐驱的。
曜汉、鸿翮两位祖师也没有坐着不动,同样也在各自推算消逐劫力之中,他们每从这里逐去分一劫力,可为造化之灵推演的便少得一分,而他们所得道法感悟最后却是可以交托给张衍,以省却更多推演功夫。
张衍又是一番推算后,心神自残玉之中浮出,起得伟力将一部分劫力消逐了去,以此再度做了一番验证。
他虽认为自己胜算较高,可始终没有忘记那一线天机存在,所以也没有觉得自己必然能够压倒对手,也是做好了失利之后的准备的。
虽然到现在为止,本来流落在外的道法几乎都是被他们这一边夺取了,可是道法与道法之间也有高下之分的,劫力背后道法,几可是与整个力道相提并论了。
这一门道法若是被造化之灵夺取,说不得只能动用落子来挽回局面了,只是这样一来,辛苦营造起来的大局便就不再了。
同样,造化之灵虽说赢得这一子就可彻底翻盘,可若其仍是失手,那想要在大道棋盘之上将他们这几人吞夺,便就很难做到了,届时其人很可能会选择从大道棋盘之上下来,直接诉诸于武力。
毕竟站在造化之灵的角度,纵然不能摘取到道法,但却能吞夺获取道法之人。
可上得大道棋盘容易,想要从此中退去,却没有那么简单。若不是对弈双方都是同意,那么主动脱离的一方势必要付出相应代价的,特别不占优势的一方,付出代价将是更高。所以其人要么是再用什么手段翻盘,要么就是索性果断撤走,以免再遭受更多损折。
此时他又趁隙察看了一下那造化精蕴并合之势,发现自身对此处的感应愈发减弱了。
好在造化之灵之前以一落子放出劫力,仅只是在推演之上占了不少便宜,在造化之灵不曾掌握劫力道法之前,其自己也一样被劫力阻隔在了诸有之外,对此处并无法直接伸手干涉。
不过他心中觉得,既然是造化之灵主动放出劫力的,那么不会没有什么动作,故是自己也不可拖延太久,不然此中一旦出得什么变化,布须天可能就会脱离自己的掌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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