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439章陪他一起疯起来
当七皇叔将最后一枚棋子放入棋盘时,胜负便定了:“隐篱先生,你输了!”
七个字,却是隐篱先生生平第一次听到。
“哈哈哈,好好好,老夫输了,输得高兴,你这棋路变化莫测、诡异多端、出奇制胜,老夫佩服。不过你要再跟老夫下一局,老夫定能赢你。”隐篱先生豪迈大笑,似乎比赢了棋局还要高兴。
七皇叔但笑不语,隐篱先生说得没有错,再一局他定无法赢对方,可这也无法改变,他赢了隐篱先生的事实……
他今天赢了这个男人,也就等于把陵磊的后路也堵死了!
隐篱先生是棋道高手,想要赢就必须玩一个“奇”字,走偏门,七皇叔今天所用的棋路,就是邱若寒当初用来对付苏绾的办法。
前半局看似平庸无章,却暗含玄机,不仅巧妙地破了对方的布局,还能让对方猜不到自己的棋风。
很刁钻、诡异的路线,和隐篱先生所习的下棋方法完全相反,但对付这些按下棋套数落子的人份外有用,当然同样的招术只能用一次,被人看破了就没有意思。
七皇叔这招就是一个新,一个怪,到后面将自己退路封死,背水一战,利用黑子比白子多一子规则,巧妙赢对方。
要知道围棋共361个子,180个白子,181个黑子,七皇叔让隐篱先生执黑棋先下,可不是敬老尊贤,七皇叔身上就没有这么好得品德。
一局终了,虽然言浅但交深,综合自己所查到的东西,隐篱先生大至能看出七皇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霸道、自负、狂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七皇叔拥有,撑起他这份狂妄自负的才气与手腕,这样的人值得将身家性命托付。
当然,不管值不值得,他都没有选择,他必须赌一把。
隐篱先生毫不掩饰自己对七皇叔的欣赏,如果说要施展自己的才华,他愿意与这人合作,隐篱先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七皇叔,你想让老夫做什么。”
这般的干脆在七皇叔的意料之中,毕竟给他们穿线搭桥的人,可是西陵天宇。
七皇叔没有说话,而是以食指沾水在桌上写下“宰相”二字。
“你要老夫对付左安辅?”左安辅,西陵的宰相,也是西陵长公主爱慕的男子,让隐篱这个大才子带了半生绿帽子的人。
“不。本王希望先生取而代之。”对付左安辅不需要隐篱先生出手,能从一介书生做到宰相之位,有太多的不干净的地方。
只要皇后和西陵天宇肯出手,哪怕是皇上不愿意换宰相也不行,再说左安辅做了这么多年宰相,西陵皇上对他也越来越不满了,给皇上一个理由,皇上会很乐意换宰相。
隐篱先生心中一动,平静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权利的诱惑,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别说当宰相了,就是要得到一个有实权的职位都不行。
隐篱先生压下心中不甘,自嘲地道:“王爷这是在说笑,王爷难道不知,皇上对我林家有多不满,皇上怎么可能让我一跃成为文官之首。”
七皇叔知道隐篱先生动心了,语气平和地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林家被冷落这么多年依旧安分守己,如果隐篱先生能让皇上看到林家的忠诚,再加上有宫里相助,林家要崛起并不是难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帝王心是这世间最不靠谱的东西,二十年来了,西陵皇上也只是冷落林家,并没有将林家除尽,甚至将自己的妹妹下嫁,虽有羞辱隐篱的意思,可何尝不是给林家留一条生路。
“不难吗?如果不难为何我林家日渐衰败,为何老夫郁郁不得志,王爷,老夫这把年纪,要一跃成为宰相,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隐篱先生不像七皇叔那般乐观,当年的事情可谓是给了他致命的打击,他希望七皇叔再多帮他·
七皇叔冷笑一声:“先生要是认为自己做不到,本王不介意扶先生一程。”
林家和隐篱先生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不值得他亲自来见,他不介意扶隐篱一程,只是到那个时候,隐篱只是一个木偶,完全要听他的掌控。
隐篱倒抽了一口气,原本只是试探一二,想让七皇叔多出一点力,没想到七皇叔直接应下所有的事,什么都由七皇叔做好,这显得他和林家多无能,他以后在七皇叔面前还有话语权吗?
隐篱连忙道:“王爷的好意老夫心领,是老夫想太多了,有王爷与娘娘的筹划,林家倾全族之力扶老夫上位并不是不可能。”
“隐篱先生能这样想就好了。”想要不出力就得高位,未免太天真了。
不过,七皇叔能理解隐篱的想法,这世间哪个人都想不劳而获。
合作的意向基本达成,至于具体如何操作,那就是各自的事情,并不需要详谈,隐篱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调整情绪,再次恢复他名士的洒脱。
看着眼前年纪不大却沉稳从容,举止有度的年轻人,隐篱忍不住问道:“老夫有一事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助我?”
这世间落魄之人不止他一个,七皇叔有很多选择,而他除了七皇叔外,没有别的选择,皇上对他和林家不满,那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用他,他有再多才华亦无用。
“本王欣赏先生的才华,先生如此人才不应该被埋没。”这个理由说出来,就连七皇叔自己都不信,可现在他能说的就是这个理由。
林家是因为前朝之事才被西陵皇室猜忌,林家是九州大陆为数不多,还惦记着前朝的人,这样的人七皇叔愿意冒险一试。
当然,就算失败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西陵的朝局有西陵天宇掌控,他不需要多担心。
一个宰相罢了,权势再大也是皇上给的,只要皇上一句话,瞬间就能将他撸个干净。
“王爷看得起老夫是老夫的荣幸,老夫混沌半生,也是时候该清醒了。”隐篱先生眼中绽放着精光,斗志高昂。
白衣卿相虽清高,可终没有大权在握,能施展自己的报负来得让人热血沸腾。
隐篱先生似乎找到了当年的热血与斗志,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年轻的男子给他带来的。
想到自己的未来居然由一个年轻男子决定,隐篱先生有说不出来的怪异,心里隐隐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可一看到七皇叔过人的手腕与计谋,便又觉得理所当然。
贤臣亦要遇明君,也许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他的明君,想到这里隐篱先面对七皇叔时,不自觉地多了一份恭敬,而七皇叔也理所当然地受了,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夜半时分,即使是在花舫游乐也该结束了,七皇叔想到在客栈等他的邱若寒,亦不愿意多呆,朝隐篱先生告罪一声,便提前离去。
和来时一般,七皇叔独自从花舫底层上去,可不想一到花舫上,便有一股异香扑鼻,七皇叔面色一冷,已准备出手,暗处却传来一老者的声音:“请公子恕罪,小的没有恶意,只是殿下有令,小的不得不出。”
一白发驼背的老者,从暗处走出来,咚的一声跪在七皇叔的脚边请罪……
驼背老头匍匐在地上,没有杀气亦没有防备,只要七皇叔轻轻一抬脚,就能将对方踩死,确定对方非敌,七皇叔也收招。
“殿下?你的殿下是何人?”七皇叔这才发现,这香味并不会让他不适,但是,这香味却沾在他的衣服上,久久不散,一走近便能闻到他身上的女儿香。
是的,女儿香,这香味很像女子的体香,凭这味道就能让人猜出,他刚刚从哪出来,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七皇叔脸都黑,瞬间就猜到这老头是谁的人。
白发驼背老头被七皇叔这么一吓,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道:“公子恕罪,小的只是按殿下的吩咐办事,殿下说公子不喜与美人亲近,不敢安排美人相伴,便用这女儿香赠与公子,好让人相信公子的确是从花舫出去的。”
当然,最主要是让这位公子家的母老虎生气,这话他不敢说,怕说出来会死在这里。
“你们家殿下有心了,替本…公子转告你家殿下,这情本公子承了,改日定奉上大礼。”听老者如是说,七皇叔便可以肯定,弄出这恶作剧整他的人定是西陵天宇。
混蛋小子,远在东陵还不忘消遣他。
七皇叔一甩衣袖,带着一身异香上了马车,白发驼背老头直到七皇叔走后,才爬起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
“殿下呀殿下,你这是何必,老头拼着丢命的风险,就为了帮你整这位公子,可这公子根本不在乎,不仅如此你还被惦记上了,殿下,你自求多福吧,老头只能帮你到这了。”
老头颤颤巍巍地朝花坊里走去,花舫里里外外都是西陵天宇的人,老头倒是不用担心会泄露行踪。
其实,七皇叔没有老头所想的那般不在意,至少他不喜欢身上这味道。到了客栈七皇叔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让掌柜准备好水和衣服,他要沐浴。
可在浴涌泡了半晌,身上的香味依旧没有淡下去,那香味已经渗入到他的肌肤里,不是毒也逼不出来,七皇叔知道西陵天宇既然要整他,就绝不可能用普通的东西,这香味恐怕短时间内消不掉。
七皇叔换上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回房。
邱若寒不知道七皇叔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没有给人等门的习惯,早早地就睡了,这伙却被七皇叔推门而入的声响给惊醒了。
好梦被人打扰,邱若寒不满地嘟囔一句,暗骂七皇叔太坏了,不知道放轻脚步嘛,非得吵醒她才行,迷迷煳煳地坐了起来,却在闻到一股异香时,突然惊醒。
“啪……”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床上射了出来,房内大亮,七皇叔脚步一顿,连忙伸手挡在眼前,同时自报家门:“是本王。”
“七皇叔,你一个人?”邱若寒左手拿手电筒,右手拿枪,枪的保险都打开了,要不是七皇叔应得快,她一枪就蹦出去了。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实在是七皇叔身上除了竹香外,就再没有第二种香味,突然闻到这异香,一时不适。
邱若寒放下枪,拿着手电筒下床,将桌上的油灯点亮,桔黄色的烛光微闪,正好能照亮室内,又不会显得太过刺眼。
邱若寒将手电筒关了,发现那异香是从七皇叔身上传来,眉头一皱,双手环抱与七皇叔保持一臂的距离,上下打量起来,漂亮的眸子满是戏嚯之色,让七皇叔很是不爽。
“七皇叔这是从哪回来?”邱若寒见好就收,满脸笑容地问道,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寒渗人,这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花舫。”某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花舫?说这么好听干嘛,不就是青楼嘛。”邱若寒嘴角抽了抽,虽然相信七皇叔,可听到对方去青楼,还带一身香味回来,不满那是肯定的。
“是。”七皇叔没有否认,看邱若寒半天不帮他脱衣服,只得自己动手,将外衣退下。
邱若寒气归气,还是习惯性地上前接过七皇叔的衣服,可衣服一到手邱若寒就更不爽:“七皇叔果真英明,逛完青楼还记得换衣服,可惜那花舫的香味太浓了,下次出去偷吃记得擦干净一些。”
身上有香味,衣服上却没有,不用想也知道七皇叔提前换了衣服。
“本王不屑偷吃。”不是没有偷吃,而是不屑,七皇叔没有发现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继续将中衣脱下,不待邱若寒动手,直接将衣服放到她手上。
可邱若寒发现了:“所以七皇叔你是要告诉你,你这是光明正大的吃了?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
她不问七皇叔去青楼做什么,她只想知道这一身脂粉味是怎么一回事,七皇叔已经换过衣服,身上还有这么浓的脂粉味,总得给她一个理由吧。
七皇叔定定地看了邱若寒,道:“本王做事不需要解释。”
男人去青楼应酬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需要解释吗?再说,他告诉邱若寒,这是西陵天宇的恶作剧,邱若寒会信吗?
就算邱若寒会信,他也不想说,这笔账他会找西陵天宇算。
“不需要解释?你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不需要告诉我原因吗?”邱若寒原本还只是抱着戏嚯的心态,可现在她真的生气。
她做了什么都要给七皇叔解释清楚,可七皇叔呢,她都主动开口问了,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他不知道男人带着一身脂粉味回来,就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嘛。
“有必要吗?”七皇叔挑眉,他什么都没有做,需要说什么原因。
“好好,没有必要,没有需要,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能管你。”邱若寒气得将衣服往架子一搭,便不理会七皇叔,上床拉过被子就睡。
她很不高兴!
半夜回来,带着一身脂粉味,凭什么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凭什么呀!
这是异国他乡,不是东陵,就算她再独立也是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她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敢乱走,七皇叔把她一个人丢下就算了,结果自己跑去青楼,也不说个原因。
有这样的嘛。
邱若寒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卷着被子,背对着七皇叔……
不是她小气,也不她不相信七皇叔,她相信七皇叔没有在外面乱来,可这样的事情她能相信一次,不能次次都信,如果七皇叔每次外出,都带一身脂粉味回来而不解释,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他多少次。
她只想要七皇叔说一下原因,这很难吗?
邱若寒越想越委屈,一拉被子将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卷缩成一团,这是典型的没有有安全感的表现。
七皇叔脱衣服的手一僵,不明白邱若寒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左岸的事而烦躁?
估计是了,七皇叔了解地点了点头,随即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退下外衣和中衣,擦了擦手就朝床边走去。
邱若寒将整条被子都卷在身上,摆明了是不让七皇叔睡,七皇叔眉头微皱,实在不明白邱若寒有什么好气的,亏他进门时还特意洗了澡。
邱若寒摆明了不高兴,七皇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讨嫌,他身上的脂粉味确实是浓了一点,他自己都不喜欢,想必邱若寒也不会喜欢,他还是等味道消退了再睡。
于是,七皇叔就这么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这么大一个人杵在那里,哪怕邱若寒不停地催眠自己,快睡快睡,绵羊都数到一千零一只了,还是睡不着。
可即便如此,邱若寒也命令自己不许动,更不许回头,这一次非要七皇叔主动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她心里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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