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451章皇上也不能失了民心
邱若寒昨天晚上的举动看似鲁莽,实则早有算计,血衣卫根本找不到一丝证据,就算宫里的人知道她昨天进城了,可除了血衣卫的人外,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劫狱了,而且……
对外,她一直在邱府休养,她根本没有出城,如果她真要劫狱早就动手了,哪里会等到今天。·
不过,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只要把邱若寒骗出来,他们就能进邱府找孙思行,只要找到孙思行就是最有利的证据,到时候邱若寒百口莫辩。
甚至今天早的小纸条,他们也可以说是邱若寒做的,只要邱若寒认了一条罪,再往她身上加一条罪并不难。
这事本身就与邱若寒有关,只在邱若寒没有认下劫囚前,他们还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因为他们没有证据。
小纸条事情查来查去,最后居然查出这事和他们自己有关,那纸条的墨与纸,都出自顺宁侯府与血衣卫。
邱若寒穿戴整齐后,便坐着九王府的马车,大摇大摆从九王府正门出去,出门时特意让许多人看到。
她要人证,证明她昨晚在九王府,至于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她要的只是证人与证据,能让官府相信,她昨天晚上在九王府。
世人大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们看到邱若寒早上从九王府走出去,再结合邱若寒与七皇叔之前的传言,就会相信邱若寒昨晚在九王府,而名声上的受损,邱若寒并不在意,这又不是第一次,她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大理寺官差在邱府没有找到人,阴笑着回了大理寺,当着所有的人面高声回话:“大人,属下在邱府没有找到邱小姐,邱小姐根本不在府上,而邱府有很多下人、护卫都不见了。”
前一句还没有什么,后一句就摆明了影射,果然官官相护,宋状师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本来有七成胜算的官司,因血衣卫反告一状只剩下五成,现在大理寺的人在邱府没有找到邱若寒,这官司的胜算就只有两成。
宋状师还要庆幸,他们没有在邱府找到孙思行,不然这官司他们必败,不仅孙思行要死,就是整个邱府也要搭进去,劫狱抢囚犯可是杀头的大罪。
“桀桀……”血衣卫刑司处处长一听这话就奸笑了起来:“大人,邱若寒昨晚带人劫狱,这伙不是跑了就是躲了起来,还请大人发海捕公文,捉拿邱若寒归案。”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找不到邱若寒,这罪名往她头上安,也不是什么大事,大理寺卿正准备下定论,宋状师一急,连忙踢了佟瑶一下,让佟瑶拖延一下时间。
佟瑶接到暗示,立马嚎啕大哭,让大理寺卿没有说话的机会:“大人,冤枉呀,冤枉呀,我家小姐没有劫狱,血衣卫大牢守卫森严,我们邱府一群弱女子,哪有本事在血衣卫手上抢人。”
这话也有道理,去血衣卫劫人,那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女人嘛,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佟瑶在大堂上喊冤也没有错,而她的话也的确让大理寺卿迟疑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顺宁侯府的人也到了。
顺宁侯府来的也是一个师爷,一来就拿着状纸往大理寺卿面前一递,状告邱若寒损害顺宁侯府名声,状告邱若寒包庇孙思行,侮辱顺宁侯府死去的小姐。
一件件一桩桩,把邱若寒和孙思行说成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孙思行贪恋顺宁侯府千金的美色,邱若寒下药帮忙,最终害死他们府上的小姐,邱若寒还反过来诬告他们,实在罪不可恕。
好了,原本邱若寒是原告,这一瞬间就变成了被告,告人的反被告,这个情况在宋状师的预料之中,可他没有意料到的是,邱若寒不见了,而她的不见可以说是出了事,也可以说是畏罪潜逃。·
最重罪的是,邱若寒是邱府的主心骨,她要消失了这官司还怎么打,宋状师未战便已有败意,在刑司处处长和顺宁侯府师爷的连番攻击下,宋状师无力招架。
佟瑶在一边看得那叫一个急,可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她哭闹能解决的了,这些人三言两语就要定邱若寒的罪。
“邱若寒身为忠义侯之女,知……”大理寺卿看宋状师白着一张脸,无力反驳,便高声宣布邱若寒的罪名,刚一开口佟瑶就不管不顾的打断了:“冤枉呀,大人冤枉呀,我家小姐没有劫狱,孙少爷也没有奸污那什么侯府千金,孙少爷嫡仙似的人儿,就是娶王谢二家的贵女都使得,怎么会看上顺宁侯府小姐。
我家小姐一直在家养病,身体一直不好,孙少爷失踪一事让小姐忧虑成疾,怎么可能去劫狱。大人,你没有证据怎么可以如此冤枉我家小姐与孙少爷。”
佟瑶不顾体面,在公堂大喊大叫,一张脸布满了泪水,眼中全是惊恐之色,她现在就在赌,要是小姐没有出现,他们就全完了。
佟瑶这么一闹,害得大理寺卿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邱若寒罪名没有定成,大理寺卿气得一拍桌子:“大胆刁民,咆哮公堂,来人呀,给我打……”
“是。”令牌丢下,官差立刻上前,押住佟瑶,佟瑶不依、拼命挣扎,不停地喊冤,宋状师见佟瑶这般豁命地为邱若寒争取,也渐渐地恢复了理智,可这个时候官差已经将佟一瑶压住,准备行刑了。
“住……”宋状师正想让官差停下,可有一个人比他快一步喊了出来。
“住手。”清亮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与威严凭空出现,让官差高举的板子停在半空。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身着天蓝色锦衣的邱若寒,站在人群后,清冷孤傲,犹如在悬崖边绽放的梅花。
围观的人好像约定好了一般,在邱若寒喊出这一声,纷纷后退给邱若寒让出一条路,方便邱若寒走进公堂。
“小姐,小姐你终于来了,血衣卫告诉小姐你劫囚犯,顺宁侯府告小姐你助孙少爷行凶,还说小姐损顺宁侯府的名声。呜呜呜……小姐,他们去府上没有找到你,就说你畏罪潜逃了,奴婢不相信说他们冤枉小姐,他们便要打奴婢,小姐,小姐,你可来了,再不来奴婢就要生生被打死了。”
佟瑶立马挣开官差,哭着喊着朝邱若寒扑去,跪在邱若寒的脚边,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委屈,实则却是将现场的情况告诉邱若寒。
这个丫鬟不是一般的机灵,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也没有人说她一句不是,公堂上的人齐刷刷的看着邱若寒,今天这场官司还真是一波三折。
宋状师上前,朝邱若寒做了一个小揖:“邱姑娘。”他虽有薄有才名,可不敢在邱若寒面前张狂。
“嗯。”邱若寒应了一声,又朝佟瑶点了点头,便寒着一张脸往里走,站在公堂凉沁沁的石板上,邱若寒与正对面的三位大人对视,幽深的眸子散发着冰冷的寒意,一瞬间就将局面扭转,让公堂上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接下来公堂里的一切,将由她掌控……
不管是公堂内还是公堂外,大家的眼睛能看到的只有邱若寒,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似乎被人遗忘了。
公堂很安静,安静得诡异,让人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而大理寺卿很愤怒。
在大理寺,他从来没有被人忽视得如此彻底,在大理寺他才是有话语权的那个,可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他。
之前血衣卫刑司处处长来,让公堂安静了片刻,大理寺卿已不满了,可此时邱若寒,公堂内都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邱若寒身上,完全把大理寺卿的风头盖住了。
高高坐着的大理寺卿为了找回存在感了,找出之前一直没有用过的惊堂木,重重一拍。
啪……清亮的声音终于把众人给吓得回神了,胆小的人都抖了一下,一个个睁大眼睛看向大理寺卿,实在想问一句,大人你想干嘛?
可惜没有敢问。
大理寺卿很满意,身为主审官,他才是那个该被万众瞩目的人,大理寺卿看着站在堂下,没有丝毫行礼迹象的邱若寒,非常的不满,再次一拍惊堂木,官威十足地道:“堂下何人?”
这里是大理寺公堂,不管你们是谁,在皇城多风光,到了大理寺就得他听这个大理寺卿的话。
“臣女风若寒。”邱若寒略一迟疑,决定还是认皇上给的封赏,而不是说民女。
“大胆,见官为何不跪。”大理寺卿不是针对邱若寒,实在是邱若寒的出场,让他心里膈应。
“跪?”邱若寒扫了一眼公堂上的人,除了佟瑶外所有人都站着:“大人,你要臣女跪下来,那么这两位大人呢?”
邱若寒不在意跪与不跪,但她在意被区别对待,血衣卫与顺宁侯府的人不跪,她忠义侯府的人为何要跪,她还是忠义侯府的女主人呢,身份比这两人高贵呢。
“邱若寒,本官有官身,见官自是不用跪,今天是本官告你,作为嫌犯你必须跪下。”大理寺卿没说话,血衣卫那位刑司处的处长便阴恻恻道。
“没错,我等都有官身,邱姑娘你有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们相提并论”顺宁侯府的讼师跟着附和,傲气十足。
资格吗?邱若寒轻扯唇角,嘲讽地笑了一声,宋状师见状怕邱若寒乱来,连忙上前,在邱若寒身侧小声地提醒道:“邱姑娘,按东陵律法,除非有官身,否则见官一律要跪下。”
他这是提醒邱若寒不要吃眼前亏,跪一跪又不会少一块肉。
“是吗?东陵哪条律法规定,邱若寒在公堂上见官要跪?”邱若寒这是明知顾问,大理寺卿却以为她不知,搬出律法一字一字念给邱若寒听。
按邱若寒这个件事,即使她是忠义侯的大小姐,即使她是受害者她也要跪下。
“邱姑娘,公堂之上必须按规矩办事,你还不跪下。”大理寺卿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那得意的样子,就是站在外面的百姓都看到。
围观的百姓嗡嗡地议论起来,要看凤轻以尘如何做,是跪还是不跪,民跪官在众人眼中是天经地意的事情,邱若寒的不跪,让众人不能理解。
刑司处处长和顺宁侯府的管家阴冷地看着邱若寒,等邱若寒跪下,先声夺人,他们就是要逼邱若寒跪下,让邱若寒一来就矮一截。
这算下马威吗?
邱若寒笑了,大理寺卿还真是好大的官威,以为他是谁呢。
“大人,恐怕你今天没办法让我跪下。”邱若寒拒绝跪下,在大理寺卿发火前,拿出九王府令牌,高傲地问道“大人,你刚刚说除了皇亲国戚和有官身的人外,其余人在公堂上见官一律要跪嘛,那么我有这个,还要不要跪?”
“这是?”隔得远,大理寺根本看不到那块黑漆漆的牌子是什么,但本能地知道那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拿过去给你们大人看看,让他看清楚。”邱若寒大气地将令牌丢给一旁的小吏。
那小吏上前接过,一看到令牌的标记,整个人唰地一下就站直了,战战兢兢地将令牌捧到大理寺的面前:“大人,您看。”
“七皇叔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上?”大理寺一怔,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哪里,才没有失态。
两位少卿是聪明人,原本就不打算管这事,现在一看邱若寒连七皇叔的令牌都拿出来了,就知道这是一块铁板,踢不得,两人保持沉默,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七皇叔的令牌在我手上很奇怪吗?大人不知道我和七皇叔的关系吗?”邱若寒玉手轻抬,抚了抚耳边的碎发,这倨傲的姿态,把大理寺卿和刑司处处长气得不轻,可偏偏两人半句话都不说。
邱若寒和七皇叔的关系?官场上稍微有一点眼色的人都知,这两人什么关系,不就是……
“奸夫**的关系,亏得邱若寒说得出口。”陵洛站在人群中旁观这场官司,见邱若寒不知羞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七皇叔和她的关系,当下不客气地嚷道。
“七弟,你失态了。”和陵洛一起来的是二皇子,二皇子拉了拉陵洛衣袖,提醒他低调一点,他们两个可是侨装来看热闹的,要让邱若寒和大理寺卿发现就不妙了。
“哼。”陵洛虽不满,但还是乖乖地闭嘴,专心看邱若寒怎么应对。
今天一大早,出现在皇城的小纸条,吓到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被牵连了,血衣卫和顺宁侯府首当其冲,倒了大霉。
翟东明这个负责皇城内外安危的世子也倒霉了,京都府伊也下台了,还有一些京官,也被此事牵连了,皇上大怒,要求刑部与血衣卫限期查出散播小纸条的人,查不出来都革职了。
今天革掉的一大批官员中,有不少人是洛王派系的,陵洛知道这事正郁闷着,听到邱若寒派人来大理寺告顺宁侯府与血衣卫,当下明白今天这事都是邱若寒一手弄出来的。
陵洛拉二皇子过来,想看邱若寒到底玩什么花样,或者从中找出邱若寒就是纸条散播者的证据。
这两人运气挺好,邱若寒前脚到,他们后脚到了,并且看到了最精彩的一幕,当然这一幕以邱若寒完胜结束。
在东陵,除了皇上和后宫那些女人,还没有几个人能逼迫邱若寒跪下来……
有七皇叔的令牌在,等同于七皇叔亲临,大理寺卿哪里还有胆子让邱若寒跪,这伙邱若寒就是说累了,搬把椅子来,大理寺卿都会乖乖地照办。
当然,邱若寒绝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情,轻蔑地看了刑司处处长和顺宁侯府讼师一眼,无声告诉这两,这一局她邱若寒先赢,不仅这一局,接下来每一局,她邱若寒都要赢。
两人气得吐血,可偏偏邱若寒有倚仗,他们真没本事逼邱若寒跪下,不愿意看邱若寒那得意的样子了,两人如同约定一般,同时哼了一声别过头。
大理寺卿看完令牌,连忙让人还给邱若寒,小吏小心翼翼地捧着七皇叔的令牌,邱若寒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笑,将令牌随意往兜里一放,邱若寒反客为主地问道:“大人,听闻大人派差爷前去出邱府请若寒,不知所谓何事,大人可知若寒才是原告,大人派官差去邱府拿人,未免太过。”
邱若寒这是不承认血衣卫和顺宁侯府所提的罪状了,同时暗指大理寺与血衣卫官官相护,当然她的话也提醒了大理寺卿,邱若寒没有及时被召唤到的事实。
咳咳,大理寺卿咳了一声,提醒邱若寒注意点,这是公堂,他才是有资格审案的人,邱若寒笑了笑,略略低头,表示自己不再逾越。
公堂气氛恢复正常,大理寺卿也恢复正常,开始审案,而他第一个问的人当然是邱若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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