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470章激战
“你想如何做?”大理寺卿思索片刻,同意了邱若寒提议。·
不管怎么说,顺宁侯府的案子,都是由邱若寒一手挖掘出来的,她参与也说得过去……
大理寺卿此言一出,邱若寒就知道有戏了,连忙道:“请大人允许若寒开棺验尸,六姑娘日志中所写,她有五个月的身孕,这便说明她体内的胎儿已成形,到时候若寒只要取那孩子的一点血肉,与陈二爷、陈三少滴血认亲,便可以断定六姑娘日志中所写是不是属实。”
陈二爷与陈三少原本还担心邱若寒有什么高招,一听到邱若寒的话,两人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随即若无其事地低头,一副任大理寺卿定夺的乖样。
“开棺验尸,滴血认亲,好,此法甚好,虽说对六姑娘有些不敬,但只要能还六姑娘清白,本官相信,六姑娘在天之灵也能理解。”
大理寺卿还在犹豫时,刑部尚书就开口同意了,当然他关心的不是顺宁侯府的案子,他感兴趣的是邱若寒所说的验骨血之法,如果用得好,也算是多了一条审案的办法。
“只是,六姑娘死了数十天,那尸骨还能验吗?”大理寺卿原本有些犹豫,可七皇叔等人没有反驳刑部尚书的话,就是默认了,他哪能和几位大人作对。
“这天冷,六姑娘的尸骨就算被顺宁侯府草草埋藏了,也不会腐烂得太厉害,再加上我们只取腹中胎儿的血,就更不是问题了。”邱若寒丝毫不担心技术问题,到时候只要有一点血肉,她也能检验出来。
大理寺卿看邱若寒一脸自信,也不再多加阻拦,大手一挥:“准。”回头就问陈二爷与陈三少:“贵府六姑娘埋葬在何处?”
“回大人的话,我那六侄女与人***被人撞破自杀而死,这样失德的女子我们顺宁侯府是绝不会承认,她死得第三天,我们合府上下便决定将她绑了沉江,她的尸骨……我们也找不到。”
陈二爷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与窃喜,验尸,尸骨都没了,我看你去哪验尸,陈二爷还能克制,陈三少就克制不住了,趁人不备,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邱若寒。
“沉尸?你们居然把六姑娘的尸骨丢到江里,你们还是不是人。”邱若寒没空理会这对禽兽不如的叔侄,她在意的是六姑娘的尸骨。
难怪七皇叔的人来找不到六姑娘的尸骨,原来被这群人悄悄地丢江里了。
“不贞的女子,本就应该沉塘而死,我们哪里做错了。”陈二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邱若寒的眼神也变得恶毒而阴冷。
在他们看来,都是邱若寒惹的祸,要不是邱若寒闹事,他们顺宁侯府的丑闻哪里会曝出来。
“你们毁尸灭迹,很好,很好,你们以为这样我就查不出六姑娘死的真相嘛,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们就按六姑娘日志上所写的时间与地点来问案。六年前的三月十六戌时,你们叔侄二人在哪?有何人证?别告诉我六年前的事情你们不记得,那么三个月前呢?一个月前呢?你们记不记得,你们当时在何处,可有人证?”
邱若寒气极,虽说她洗清了孙思行的嫌疑,可她一点也不高兴,结果她还是被顺宁侯府的人摆了一道,所有的骂名与罪孽都由六姑娘一个人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
这一刻,邱若寒多么希望她那个学法医的师姐在,依她师姐的能力,一定能找到证据,让凶手无所遁行,可偏偏……她们相隔的不是距离,而是时空。
邱若寒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她不是主审官,陈二爷与陈三少有权不回答她的问题,邱若寒也没有愤怒,她只是看着陈二爷与陈三少,双眸越发的冰冷。·
如果法律不能制裁这两个混账,那她就用自己的办法来制裁他们,她就不信这两只臭虫,做出那么多坏事,会没有留下痕迹。
邱若寒深深地吸了口气,见众人都盯着她看,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上前请罪:“请大人恕罪,若寒一时激动,失态了。”
“咳咳,无妨。”有七皇叔在,大理寺卿哪敢说邱若寒的不是,这事大家都假装没有看到,直接揭过,大理寺卿继续问案,他问的问题和邱若寒所提没有什么两样。
陈二爷与陈三少虽不是什么精明之人,但要捏造这些一些不在场的证据很容易,案发时人他们不是说自己与侯爷在一起,就是与下人在一起,而那些下人十个有九个下落不明,还有一个死了,要找证据比登天还要难。
此时此刻,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六姑娘的死与陈二爷与陈三少有关,可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在顺宁侯府上下都咬定,六姑娘与人**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治不了陈二爷与陈三少的罪。
侯府上下都问了一个遍,他们早就串好了供,根本查不出问题,大理寺卿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六姑娘的案子,判为与人私通,孙思行无罪,追捕那个奸夫了。
邱若寒在一旁观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可在大理寺卿准备断案时,邱若寒突然开口:“慢着……”
“邱姑娘何事?”大理寺卿的惊堂木举到了一半,硬是忍住了,那脸色也颇为难堪,邱若寒打断他审案,可是对主审官极度不礼貌的事情。
邱若寒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连忙道歉:“请大人恕罪,若寒一时心急。大人,顺宁侯府上上下下是不是全部被捕?”
“是。”大理寺卿虽不满,但还是老实回答,顺宁侯府还涉嫌了辱骂七皇叔一事,他当然要把一府的人都拿下。
“六姑娘在日志中所写,她有一个亲妹妹,她就是为了那个妹妹才一直隐忍不发,大人,请问六姑娘的亲妹妹,侯府的八姑娘在哪里?”邱若寒不确定这位八姑娘有没有用,但人没有出现就是奇怪的事,她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啪……”大理寺卿脸色一白,生怕七皇叔说他办案不认真,连忙查问八姑娘的下落,结果真如邱若寒所言,那八姑娘不在,侯府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八姑娘在何处。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在侯府被官兵包围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熘走,这个八姑娘绝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原本邱若寒只是随意猜测,这个时候却是能百分百肯定,六姑娘的亲妹妹,侯府的那个八姑娘有问题,也许她就是这桩案子的关键,可是人在哪呢?
八姑娘成了案子的关键人物,可大理寺的衙役在顺宁侯府遍寻不到,眼见天就要黑了,大理寺卿就是想审也没办法审了。
大理寺卿知道,八姑娘失踪的十二时辰内最重要,十二个时辰内找不到人,她一个小姑娘怕是凶多吉少了,可大家从早到晚地坐在这里,连午膳都没有用,总不能晚膳也不吃吧。
七皇叔与邱若寒年轻熬得住,可太保与太傅不行呀,看他们神色疲惫的样子,也没有人敢继续审,至于十二时辰后,还能不能找到活着的八姑娘,众人就不管了。
六姑娘的死,八姑娘的失踪,横竖都是顺宁侯府的事,这事要是不闹大,顺宁侯府不报官,也就是一个家事,民不举、官不究已经成了定律。
大理寺卿审问完最后一个陈家人,狠狠地松了口气,正准备退堂,却有衙役来报,说西陵的宇皇子在外面,说是带来了他们要找的人。
那人是谁,不用猜也知晓,大理寺卿顾不得疲累,连忙让人把西陵天宇请进来,开玩笑,从今天的审问来看,那位八姑娘绝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也不知道那宇皇子从八姑娘嘴里问出了什么,要是问出顺宁侯府的丑闻,那可就是丢了东陵的脸面。
西陵天宇身着西陵的常服,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如果不是知情人,绝对看不出西陵天宇曾经双腿不良于行。
西陵天宇修养极佳,一番寒暄后,便把顺宁侯府的八姑娘送了上来,自己也避嫌地告退了。
西陵天宇如此知进退的举动,让在场的几位大人很是满意,颇为赞许,心中暗道这宇皇子比那磊太子气度好多了。
顺宁侯府的八姑娘被绑得像个粽子,西陵天宇的人把她往公堂上一丢,便什么也不管地走人。
邱若寒没有见过顺宁侯府的姑娘,在她的想象中,那位六姑娘应该是外柔内刚之人,而八姑娘应该是单纯的普通女子,可今日一见,才发现她猜错了。
这位八姑娘双眼狠厉疯狂,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之气,就好像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人一口,而嘴角那抹笑了,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卷缩在地上不仅没法让人同情,反倒让人心生防备与厌恶。
这真是顺宁侯府的八姑娘?六姑娘忍辱负重也要保护的人?邱若寒一脸怀疑,以眼神寻问七皇叔,七皇叔点了点头,无声说了两个字:天宇。
那意思是说,这位八姑娘本性平时不是这样,是西陵天宇用手段把她的本性逼了出来,能躲过他的人,这个八姑娘不简单。
邱若寒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然依八姑娘现在这副样子,就是那六姑娘再傻,也不可能那般牺牲自己。
八姑娘在西陵天宇手上受了什么罪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接下来审案的过程,非常顺利,八姑娘问什么答什么。
大理寺卿问道:“你可知你的亲姐是如何而死?”
那八姑娘发出一道刺耳的笑声,尖声道:“我当然知道,那个笨蛋怕二叔和三哥毁了我的清白,就弄出什么自杀的戏码,想要借外人之力来保我清白。”
八姑娘眼中的嘲讽是那样的明显,大理寺卿离得远远的,也能看到她眼中的不屑与冰冷。
这真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吗?
太保、太傅这等见惯了风浪的人,也透着一股寒意,他们深觉这个八姑娘很不一般,而她接下来的话,让几位大人更是冰寒刺骨。
“就凭她那个笨蛋也想保护我,哼,真是自不量力,她不过是被我玩弄的一个傻子,还妄想保护我,那样的蠢蛋死了也好,只可惜少了一个好玩具。”
八姑娘那一副惋惜的样子,让邱若寒打从心底发寒:“你把六姑娘当玩具?”
邱若寒可以肯定,这位八姑娘有严重的心里疾病,看她神情,近乎扭曲。
“除了玩具她还能是什么?那也是一个蠢蛋,连好坏都分不清,还想要保护我,当年本就是我唆使二叔和三哥奸污她的,也是我告诉二叔和三哥,拿我来威胁她,她就会乖乖地听话当二叔和三哥的禁脔。
你们看我说得多对,这六年来看她在我面前佯装笑脸,看她听到我说二叔和三哥好,她只能装笑,我就觉得开心,看她每天活在痛苦里,我就高兴。
哈哈哈……只要她想寻死,我就在她面前哭一哭,说二叔或者三哥今天来看,还抱了我,她就会咬牙活下去,一天到晚在我面前摆冰清玉洁的样子,还以为我不知道她那点破事呢。”八姑娘一脸不屑,双眼通红,说出来的话东一句西一句,虽没有什么条理,可众人也能听明白。
有那么一瞬间,邱若寒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真是妖孽,有严重的心里疾病,近乎变态了。
“为什么?”邱若寒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环境,会让一个小姑娘病态到这种地步。
八姑娘傲慢地撅着嘴:“你们不觉得看到一个人明明要疯掉,还要佯装没事很好玩吗?我那个六姐姐说,她要代替母亲保护我,照顾我,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她想要保护我,我就给她机会咯,只要她乖乖地做二叔和三哥的禁脔,不就是保护了我嘛。”
“你不愧疚吗?”邱若寒知道这位八姑娘有严重的心里疾病,和她说这些完全没有用,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果那位六姑娘知道,自己忍辱负重保护的妹妹,是这般的不堪,她会后悔吗?
“为什么要愧疚,是她自愿的,我又没有逼她,还有二叔和三哥,你看他们多蠢呀,我随便说两句就上当,居然真去奸污自己的侄女、妹妹,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蠢。不对不对,不是他们蠢,是我太聪明,哈哈哈,不过是一个游戏罢了,有什么好认真的……”
人证找到了,有疯子一样的八姑娘在,案子审得很详细,那位八姑娘手中有很多证据,陈二爷与陈三少再也无法狡辩。
邱若寒与七皇叔没有等案子审完,便从大理寺出来了,邱若寒的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八姑娘尖锐嘲讽的声音。
一个游戏,一个游戏毁了这么多人,那八姑娘自认自己很聪明,把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间,却没有一丝愧疚,这样的人真可怕。
“你说,顺宁侯府怎么就养出一群这样的人。”邱若寒问道。
“后院太脏。”七皇叔一针见血,扶邱若寒上了马车后,便立在原地:“本王还有事要办,你自己路上当心,不用等本王,早点睡。”
西陵天宇亲自送那八姑娘过来,就表示今天要见他,西陵的事情他们也的确该谈一谈……
夜黑风高,孤塔之巅,狂风之中,七皇叔与西陵天宇各据一方,默默地望远方,风吹起,衣袍唿唿作响,发丝顺着风往后飞去,如同刀子一样的风刮在脸上,让人生痛,也能让人清明起来。
西陵天宇看似老沉稳重,可此时他已经绷不住,强忍下骂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瞪着七皇叔。
他在东陵皇城挑了大半天,才挑到这么一个在皇城内,又不受人关注的废塔,本想小小地恶整一下七皇叔,结果人没整到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坐废塔年久失修,最主要是这里高,站在上面寒风一吹,能冻得人真哆嗦,至少他就快撑不住了,牙关都在打颤,可偏偏他想要算计的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如同松柏一般立在寒风之中,不弯不折。
呜呜呜……哪个混蛋建议我选座废塔的,没把七皇叔给惊住,却把自己弄得快要风寒了,西陵天宇实在扛不住了,强压下牙齿打颤动作,风度绝佳看向七皇叔:“西陵一行,收获可丰?”
“尚可。”即使没有去看西陵天宇,七皇叔也知道他此时的样子,黑眼闪过一丝笑意,唇角微微上扬。
想要整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真当他是养尊处优什么都不会的皇子皇孙嘛,别说这点寒风,就是北陵雪峰他一件单衣也能扛得住。
“那件事……”说到这里,西陵天宇略一停顿,吸了口才继续问道:“查得如何?”
不是因为身体冷得说不出话,而是心冷得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陵磊的母亲,与你的母亲没有一丝关系,当年为你医治的那个太医,在你出事后没多久就死了,查不出死因。”七皇叔不带任何感**彩地将调查结果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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