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527章罪己
“果然阴险!”左岸绝不承认,是他欠虐,绝对是七皇叔太阴险,害他上当。
七皇叔从左岸那里得到这么大的消息,细细分析了西陵的局势后,七皇叔换了装扮,来到苏府密室。
“文清,尽快把这个消息传到西陵,让天宇不要留在西陵,快点回东陵。”西陵天宇在西陵留得越久,他那皇帝老子的疑心就会越重。
“西陵的事是真的?西陵宗室怎么可能会同意皇上立长公主的孩子为太子。”丁清实在不能理解西陵皇上的想法。
长公主的孩子还没出生呢。
“陵磊废了,天宇的腿疾终归是他的硬伤,虽然他现在能行动自如,可依旧身有残疾,皇上在无皇子可立的情况下,立长公主的儿子也没有什么,长公子的儿子也流有皇室血脉,到时候皇上只要把那个孩子过继就行了。”他不就是皇室公主之子嘛,他可以,长公主的儿子当然也可以。
“西陵皇上要过继,也可以从宗室过继,不一定非要长公主的儿子。”
“宗室之子大多年岁不小,西陵皇上想必不会乐意,这件事与我们无关,西陵皇上想要长公主的儿子继位,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先不说那个孩子能不能生下来,单说宗室就不会轻易同意。”皇上血脉何等重要,他是特例。
丁清了解地点头,他可是看到了前朝那些旧部如何刁难孙卿,只因为孙卿是公主之子,而不是皇子之子。
七皇叔继续:“西陵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关于长公主的儿子能不能继位的事情,让天宇不要插手,他已经被皇上厌弃了,不要再做让西陵皇上不满的事情,让西陵皇上自己与宗室和满朝大臣去斗。”
七皇叔没有把他和左岸的约定告诉丁清,当然也不打算告诉西陵天宇,西陵天宇可以容忍左岸存在,但绝不会同意长公主那个孩子活下来,斩草不除根这种事,他们这种人极少容忍,而他也不想太多人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我会尽快通知宇皇子,让他继续保持超然做派。就像以前一样,不管双腿是不是能正常行走,都要摆出一副没有争位的打算。
“西陵皇上还算年轻,他现在不争就是争。”与其争皇位,不如暗中争兵权,长公主能在西陵皇上昏迷不醒时掌控宫廷,不就是因为她现任情人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嘛。
无论在哪里,兵权都是王道,手握兵权就有话语权,七皇叔希望西陵天宇在皇上与大臣做斗争时,暗中收买武将,收拢兵权……
四月十五是东陵科考的日子,也是七皇叔选择去山东的日子。
不知七皇叔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居然和太子一样,选了一个没有人来送行的日子。
太子离京那日是淳王大婚,有点身份的人都忙着讨好淳王去了,而七皇叔离京这一天,正好是东陵第一次科考开考之日,别说百姓了,就是皇上与百官,那目光也只盯着贡院,生怕贡院出意外。
七皇叔可谓是悄无声息地离京,至少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传出七皇叔要去山东的消息。
七皇叔在淳王大婚次日,在皇上暗指七皇叔破坏东陵与西陵两国友好关系时,提出要去山东购采买建皇陵的石材。
皇上当场驳回,说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行了,七皇叔据理力争,说给先皇建皇陵,这所需要的材料当然要亲自去买,以免下面的人以次冲好,再次发生皇陵被炸一事。
皇上气得脸色发青,再次驳回,讽刺七皇叔不知所谓,建皇陵从不曾去山东采买过石材,山东可没有什么好石材。
七皇叔笑了笑,只说了一句:“山东卢家有一个石矿,所出产的花岗石极好。”
皇上陷入沉思中,半晌后同意了七皇叔去山东的事情,七皇叔当即提出后天出发,皇上深深地看了七皇叔一眼,点了点头。
于是,在学子们一一入贡院准备考试时,七皇叔和邱若寒带着几个侍卫,轻车简从地出发了,除了南陵锦行外,没有任何人前来送行,而这也是七皇叔需要的,毕竟他和太子不同,他又不是不回来。
今天出城的人不多,七皇叔的马车也没有任何人敢拦,一行人很快就出了城,七皇叔一出城,跟随在他身后的监视人员,也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宫里。
“符爱卿,依你之见,老九他去山东,真的只为了帮邱若寒出气,给凤战报仇?”七皇叔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带着邱若寒出城,实在不符合七皇叔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他这个九弟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此次去山东如此匆忙,根本没有做任体何布局,难不成他打算亲自上阵,以堂堂皇叔之尊,对付一个卢家,这也太掉价了。
“皇上,不管七皇叔去山东要做什么,我们都只能让他对付卢家,别的什么也不做,也不能做。”
符临这话说到皇上的心坎里了,皇上当即问:“符爱卿可是有对策?”
“微臣愚钝,没有对策。不过,依微臣之见,没对策就是最好的对策。”神棍就是神棍,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符临也有本事绕得人听不懂,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好在皇上耐心十足,听到符临的话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志地问道:“什么叫没有对策,就是最好的对策。”
符临不敢再卖弄,张口就解释道:“皇上,卢家在山东经营上百年,根深蒂固,卢家子弟早就渗透到各行各业,山东的官员哪个都要给卢家三分面子,在山东,卢家可谓是要地位有地位,要人脉有人脉,要银子有银子。
而七皇叔则相反,七皇叔在山东什么都没有,七皇叔要是冒冒然地对卢家出手,定会引起卢家的反击,到时候皇上只要让山东的官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两人斗就行了,反正不管最后谁是赢家,赢的都是皇上。”
后面的话,符临没有说出来,但皇上却是明白,如果七皇叔赢了,那么皇上就可以借此事问责七皇叔,顺便接收卢家的产业。
如果七皇叔输了,那皇上就可以借此打压七皇叔,顺便问责山东卢家,同样山东卢家也不会存在。
“好,好一个没有对策就是最好的对策,爱卿此计甚好,爱卿果真是国之栋梁,有治世之才。”皇上甚是高兴,越想越觉得七皇叔去山东,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山东的官员是他的心腹,他就不信七皇叔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什么。
“皇上谬赞,微臣愧不敢当,一切都是皇上英明,要不是皇上留下山东卢家这颗棋子,也不会有今日之事。”符临很自然地拍着皇上的马屁,把皇帝当年的失误,说成是皇帝的计划,哄得皇上高高兴兴后,又提起皇城流血夜案件的进展。
符临把话说得相当漂亮,总结起来就是小有进展,小有突破,在皇上的英明领导下,他们很快就会查找到相关人员,绝不会让那些贼子再次作恶。并以项上人头担保,在科考期间绝不会发生类似皇城流血夜的恶性案件。
皇上很高兴,认为符临很能干,是能吏,身为皇帝他很有识人之才,敢起用符临这种年轻的臣子。
符临连称一切都是因为皇上英明,才能取得这些成绩。
君臣二人相谈甚欢,皇上心情大好,决定带符临去科考现场看看,为了看到科考的真实情况,符临建议符皇上微服前往,皇上采纳了符临的意见。
这一天的巡视,皇上看到很多参考人员大多是寒门学子,大大地松了口气,皇上就怕那些世家子弟,抢走太多名额,让寒门学子没有机会。
再看主考管和监考人员,一个个坚守本职,认真负责,让皇上大感欣慰,认为此次科考,定能为东陵选以大量人才,而这些人只会忠心于他。
皇上满意地回宫,在心里琢磨着这些天子门生日后可能去的官位,要如何磨练他们,才能让他们在最快的时间成长起来,成为和符临一样的天子纯臣。
至于七皇叔去山东的事,皇上只让暗部盯着,必要的时候让山东的官员出手推动卢家与七皇叔的斗争,其他的不用管了。
诚如符临所说,先让七皇叔去收拾卢家,等两败俱伤后他再出手,全收拾了。
王锦凌在当天晚上,就得知皇上对这次的科考很满意,但笑不语,温润的眸子闪着丝丝的笑意。
如果皇上知道,那些穿着粗布棉衣的学子,大多是世家子弟,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邱若寒说,想要让一个人痛苦,就要先给对方希望,再让那希望落空。
皇上,希望落空时,你会不会痛苦?
走了一天的路,七皇叔与邱若寒在日落前到了离皇城不远处的小镇,在这里找了一间客栈入住。
两人没有就一间房、还是两间房的问题争吵,而是回到房后,就谁睡地上、谁睡床上的问题争执了起来。
邱若寒说:“你是亲王,哪能打地铺,我打地铺睡地上就好,反正我以前也睡过,不会不习惯。”
“你是女子,本王还没有无耻到让女子睡地上,你睡床。”七皇叔道。
“女子又如何,如果是服侍你的丫鬟,肯定只能打地铺。”邱若寒不让。
七皇叔也不退步:“本王不用侍女,不存在这个问题,你睡床上,别逼本王发怒。”
“不要,你睡床上,你娇生惯养,打地铺肯定不习惯,万一着凉了怎么办。”邱若寒道。
七皇叔:“本王还没有那么娇气,好了,不管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让你打地铺,既然你不肯让本王打地铺,那一起睡,床够大。”
邱若寒想也不想就否绝:“不行,坚决不同榻而眠,我说了三个月便是三个月,这是原则问题,神圣不可破坏,七皇叔你也不行。”
七皇叔黑脸:“……”
邱若寒连忙讨好地凑上前:“好嘛,好嘛,别生气啦,你想打地铺就打地铺呗,我不拦你还不行,我这就给你铺上新被褥,保证你即使打地铺,也不会着凉。”
望天!
本王什么时想打地铺了,明明是你不让本王睡床上。
于是……接下来十几天,七皇叔一直打地铺,因为他不肯多要一间房。
皇上收到这个消息时,感慨了一句:“朕这个九弟还真是情痴。”便将这情报丢在一边,不再管了。
皇上也是很忙的嘛,哪有闲功夫管七皇叔这种琐事。
虽然邱若寒再三保证,打地铺也不会着凉,可打了十几天地铺后,七皇叔华丽丽地感染风寒了,于是……一行人不得不停下来,等七皇叔病好。
这个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皇上的案台上,皇上随手翻了一下,便没有理会,反正一个风寒又要不了七皇叔的命。
七皇叔要养病,需要一个好的环境,可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一个小县城,客栈相当简陋,住一晚七皇叔能勉强接受,可要在这小客栈养病,七皇叔坚决不同意,理由是客栈太脏。
为了七皇叔的身体着想,邱若寒让人拿着七皇叔令牌,征用了当地县官的私宅,一座很偏远的小院子,虽然同样简陋但比客栈好了许多。
七皇叔勉强同意,于是一行人便在那私宅停留了下来,以养病为名,谢绝任何人拜访。
因为一路奔波,没有得到好的调养,七皇叔的病情反反复复,再加上小县城好的药材少,七皇叔的病情并没有什起色。这是皇上得到的消息。
而事实上,在七皇叔与邱若寒搬入县官私宅的那天晚上,两人就趁夜黑风高的时候,偷偷地溜走了,改走水路,朝江南方向奔去,准备与太子碰头。
很不幸,七皇叔与邱若寒两个大活人,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而皇上得到的消息,依旧是七皇叔在私宅中养病。
一艘不起眼的大船上,一着天蓝色长裙的女子独站在船头,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女子孤身一人,周身散发着宁静而安详的气息,站在船头望远方。
清风迎面吹来,天蓝色的裙摆迎风飞舞,满头青丝在身后飘荡,而她身后的青山绿水,则成为最佳的背景,远远看去,那女子就好像被那青山包围,绿水环绕。
七皇叔从船舱走出来,就看到邱若寒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淡漠地站在风中,好像在思考什么。
“担心太子的病情?”七皇叔走了过来,与邱若寒并肩而站,共赏这绿水青山。
“是呀,太子的病,我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把握,这一次你安排得如此突然,我更是一点准备也没有。”邱若寒没有动,依旧看向远方。
在出发前,她根本不知道七皇叔这么急着去山东,是要绕道去江南医治太子的病,她是被赶鸭子上阵。
“不要太忧心,太子的病你尽力就好,太子死在江南,不会有人想到与你有关。”七皇叔握住邱若寒的手,予以安慰。
他煞费苦心,又是打地铺,又是装病,就是不想让人知道,邱若寒要去给太子医病。
这样一来,太子是生是死,都与邱若寒无关,邱若寒既不用因为医好太子,被皇帝、陵洛视为眼中钉,也不会因为没有医好太子,而引来太子一系的报复。
“我怎么可能不忧心。”邱若寒秀眉微皱,病人死在手术台上,总是让医生没办法高兴,太子的病,真不好治。
“七皇叔,之前太医不说是太子郁结已除,还能活两年嘛,怎么还急着让我去医治,如此匆忙行事,毫无准备,于太子的病情无利。”
邱若寒知道,七皇叔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她还是不太想动手,太子的心疾她看过,已经很严重了,最好的办法是换心,可给太子换心,就要从活人身上摘除,这一点她做不到。
她无法为了救一人而杀一人,哪怕那个人是太子也不行,杀人她不会有罪恶感,可从活人身上摘取器官,她有很重的罪恶感,她根本下不了手。
“两年的寿命是说给皇上听的,太子的身体很不乐观,太医估计太子最多能活三个月。”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急忙去山东,并装病带邱若寒去江南。
太子命不久矣,邱若寒此去,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医好了皆大欢喜,要是太子死了,那他们就让太子死得最有价值。
“三个月?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之前看太子可不像快要死的人。”邱若寒的声音忍不住拔高。
七皇叔当她是神嘛,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她怎么救?
“太医说太子大喜大悲,心疾复发,表面看上去好,实则太子的心脏已无法负荷。若寒,本王明白此事你很为难,本王说了,你尽量就好,太子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七皇叔拍了拍邱若寒的肩膀,安抚道。
邱若寒知道,她没有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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