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539章工业,纯手工医疗设备
这个答案也许他自己都不信,他比较相信,战争是为了满足人的权利欲,不管是为了什么而战,最终都是为了建立新的政权。
“是吗?破而后立,我明白了。”邱若寒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伸手摸掉眼上的泪,眼中已没有刚刚的茫然与空洞。
深深地看了七皇叔一眼,邱若寒含笑地收回眼视,她知道七皇叔也不相信,发起战争是为接下来的和平。
她记得有人曾告诉她,战争是上位者对权利的掠夺,不管因什么而发起战争,最终牺牲的永远是普通士兵,得利的都是权利者。
有些事大家心里都明白,但却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明面上的理由一定要冠冕堂皇。
七皇叔看着邱若寒,似乎也明白了邱若寒的想法,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可把左岸给郁闷了,对方已经整军朝他们杀来了,七皇叔和邱若寒不趁机走人就算了,居然站在原地发呆,是不是疯了……
左岸气得破口骂道:“我说你们两个人这是干嘛,居然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讨论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吗?”
大哥大姐,他们现在可是亡命东陵,没时间谈人生、谈理想……
皇上是东陵的帝王,不管他在朝政上受多少限制,身为帝王,坐在那个位置上,他要在东陵境内调动一两万人马,杀一个隐匿身份的亲王绝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只要一个剿匪的名头,就可以堵百官之口。
面对皇上光明正大派兵追杀,七皇叔只能选择避其锋芒,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与踪迹,不与之正面对扛。
不是七皇叔不敢和皇上正面对上,而是不能,先不要说他的势力大多在朝堂和边关,就算他有足够的能力调动各郡县的兵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调来,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实力暴露在皇上面前嘛。
要知道作为一个亲王,他无权调动兵马。
在局势未显之前,七皇叔还没有想过暴露自己在东陵的实力,让皇上防备他,或者给皇上剪除他势力的机会。
当然,七皇叔并不是吃了亏不还手的人,他的势力不是京城嘛,那他就用京城的事恶心一下皇上,不是想要找他的错嘛,他现在奉上一个大把柄到皇上手里,让他先乐呵几天。
在七皇叔和邱若寒离开别院的第五天,皇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早朝时,督察院的官员突然上折子,说七皇叔前段时间,以购买建造皇陵材料的名义,从天下银庄提了三百万两给苏家商行。
督察院对七皇叔这笔银子的来历很疑惑,怀疑这笔银子是七皇叔未经皇上,擅自从国库提取出的银子,肯请皇上彻查。
督察院这个时候上折子,肯定是掌握了证据,甚至皇上也是知道的,皇上不仅默许甚至纵容这种事情发生。
不趁这个时候清除七皇叔在朝中的人,那得什么时候。
皇上震怒,不过不是针对七皇叔,而是呵斥督察院官员凭空捏造,说七皇叔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户部尚书出来澄清此事,还七皇叔清白。
“皇上圣明,七皇叔确实没有从户部调银,督察院乃是无中生有,肯请皇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
这样的回答在皇上和百官的预料之中。朝中的人都知道,户部曹尚书是先帝在时的官员,是两朝元老,也是先帝夸过的能臣,无错不能动,可同时他也是七皇叔的人,或者说户部一直掌控在七皇叔的手中。
说来说去,皇上是相当憋屈的,不仅先帝建的神机营落到七皇叔手里,堂堂皇帝连户部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中。
皇上很早就就想把户部拿下,奈何七皇叔平时从不管户部的事,但皇上表现出要动户部的念头,七皇叔就一定会出来维护。
曹尚书本身也是聪明谨慎之人,这么多年,皇上硬是找不到什么大错,而且曹尚书在户部也算颇有成绩,皇上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就这么一直放任着,直到……
七皇叔这一次把手伸到户部,让皇上抓到一个天大把柄,这一次皇上不仅要把户部拿下,还要把七皇叔的名声弄脏、弄臭。
七皇叔给丁清的三百万两银子,皇上可以肯定确实是从户部调出去的,现在七皇叔人又不在皇城,只等他掌握证据,将此事坐实,哪怕七皇叔活着回京,也无力翻天。
面对户部尚书不认罪,皇上不仅不反对,反而认同,大有不追查此事的意思,当然不是皇上转性了,而是他要表现自己的大度与雍容。
这个时候,洛王深刻领会了皇上的意思,在皇上做好人,说七皇叔绝不可能挪用国库之银时,站了出来,一脸公正地道:“父皇,儿臣认为督察院所言并没有错,七皇叔身为亲王虽然家产颇丰,可除非卖房产、田产,不然定拿不出三百万两的银子。不过依七皇叔的人品断不会从户部调银私用,儿臣肯请父皇下旨彻查户部,还七皇叔一个清白。”
这话说得……
朝堂上,有人摸汗,也有人冷笑。
口口声声说相信七皇叔,却又要查户部,还真是七皇叔的好侄儿呀。
舟王见状也出声附和,督察院的官员也连连磕头,说自己并没有针对七皇叔,只是尽自己的责任,肯定皇上彻查。
七皇叔和原太子派系的人同时保持沉默,等户部曹尚书开口,只有他才知道事情真相,他们这些人要是没有理由地反对,只会引来皇上的怒火。
出乎众人的意料,可又在众人意料之中,曹尚书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任皇上裁决。
皇上是做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嘴里说着不相信七皇叔会那么糊涂,擅自动用户部的银子,更不相信先帝的老臣曹尚书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可却依旧雷厉风行地下旨,从各部调派人手,协助洛王查户部的账,让户部配合。
曹尚书不惊不慌,叩头应下。
皇上宣布下朝后,七皇叔和太子一系的人都坐不住了,督察院拿出来的证据,确实证明七皇叔取了三百万两银子给丁清,七皇叔这笔钱哪来的?
一出议事殿,那些个官员就借机与曹尚书套近乎,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他们做什么?
可别真查出什么来,要是真查出七皇叔私自动用户部银两,倒霉的可不仅仅是七皇叔一人,而是整整两个派系,尤其是太子一系的人马,更是不安,他们才稳定下来,可不想再回到之前无主的状态。
曹尚书只笑不语,众位官员也不好多问,以免引来皇上的不满,只能忧心忡忡地出宫,在心中想着洛王和保皇党,有哪里可以攻击的。
督察院的人出招了,他们也不能客气。
洛王和保皇党则是一脸带喜,在他们看来,七皇叔这次栽定了。
当天下午,陵洛就带着从各部调来的人,浩浩荡荡地杀到户部,要查户部的账,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七皇叔已经倒了,他是太子了。
不过,最近陵洛的确过得相当的滋润,内有苏妃在宫中为他说话,外又没有七皇叔和太子压着,圣宠正浓的洛王,隐约有隐形太子的地位。
曹尚书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亲自出来接待,户部的人奉上几杯苦涩的陈茶,陵洛喝了一口便皱眉放下杯子:“曹尚书,你也太小气了,本王来你就拿这陈茶招待本王?”
陵洛以为这是曹尚书给他下马威,本想借机吓一吓曹尚书,却不想曹尚书一脸愤怒地站了起来:“洛王殿下,您不当家不知道油米贵,户部的银钱一向紧张,臣每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洛王殿下要是喝不惯臣这里的茶,恕臣不招待了。”
说完,直接拂袖离去……
查账一事并没有因为户部尚书撂摊子而停止,也不会因此而停止,不仅如此,陵洛会把这气全部出在户部的头上。
户部尚书当场下了陵洛的面子,陵洛怒极反笑,不仅没有指责曹尚书,反倒为曹尚书开脱。
“曹尚书年纪大了,心火难免会旺一些,大家别放在心上,我们早点完成父皇的交待,把户部的账务查清才是正事。”
此言一出,不仅自己下了台,也体现了皇子的气度,在场的官员默默点头,表示洛王成熟了,终于懂得收敛情绪,不将自己的喜怒表现在外人眼中,这样他们这些追随洛王的臣子才有信心。
曹尚书虽然离开了,并不是消极待工,而是不愿意侍侯陵洛,他转身就派了两个侍郎过来协助洛王查账。
两位侍郎可不是曹尚书,没有七皇叔和先帝的招牌,这两位侍郎上前给洛王请安后,就为曹尚书请罪,说曹尚书身体不适。
陵洛大度地没有多说,只让户部的人把账册理出来,他们要查账,两位侍郎连忙应下,把陵洛一行人带到户部官员工作的房间。
“洛王殿下您稍侯,微臣这就去把账册取来。”说完人就消失了,洛王面上不显,可眼中却闪过一抹自得,认为曹尚书服软,可如果他仔细的话定会发现,他们进来后连个上茶的人都没有。
一刻钟后,两位侍郎反指挥八个侍卫抬了四箱账册进来:“洛王殿下,这是账册。”
“就这些?你们可别藏着掖着隐瞒本王。”陵洛虽然没有在户部呆过,可大致上也知道户部的事,当下就沉着脸问道。
几十年的账本,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两位侍郎腆着脸道:“回殿下的话,微臣不敢欺骗殿下,景丰元年的账本就是这些了,殿下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查看。至于景丰二年的账,微臣已收拾好了,现在抬进来这房间就显得小了,而且也容易弄混。还是殿下你要查先帝在期时的账本?”
这话可谓是打陵洛的脸,证明陵洛刚刚的话有多么无知了,这些账本只是皇上登基第一年的账本,皇上登基都二十多年了,再加上先帝在位的三十多年,那账本数额之多……
饶是陵洛气度再好,被两位侍郎这么一顶也难堪了,看着满满四大箱账册,陵洛有一种把脸送上去给人打的感觉。
原来这只是一年的账,可这么多,要怎么查?
两位侍郎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见陵洛不吭声,又道:“洛王殿下,微臣还有政务要忙,这查账之事微臣也不方便在场,微臣找来了当年记账的小吏,殿下你对账册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可以问那小吏。”
虽说皇上要户部配合,可也没有停了户部的工作,户部侍郎要去处理政务也没有错,不然耽误了政务,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陵洛只是一个亲王,他不是皇上也不是太子,官员的任命他无权干涉,户部本就是七皇叔的人,与陵洛是敌人,所以他们没有必要讨好陵洛。
陵洛也不相信户部的人,虽然不满,可想到自己来户部的目的,只得按奈住心中的不愤,心中暗道:等我查出户部的事,定要把你们这群人通通丢入大牢,灭九族。
两位侍郎退了出去,走到门口,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露出嘲讽的光芒。
没在户部工作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户部的账册有多么繁琐,洛王殿下你好好地跟账册奋斗去吧,不是想要查户部的错嘛,我们给你机会……
陵洛满怀信心而来,不到一个时辰,那斗志就消退了下来。
这是什么天书呀,一笔笔的银钱进出,这也太复杂了,这要怎么才能看出有没有错?
最主要,他看了一个时辰连一本账册都没有看完,再看看这一箱上百本账册,就算他们有十几个人一同开始查账,也要看上好几天才能看完,而这还只是一年的……
想到还有二十多年的账要查,陵洛头大,愤愤地将旧账本往箱子里一丢,溅起一层灰,把自己呛了半死。
习惯性地伸手去端茶杯,却发现一杯茶也没有,洛王愤怒,让户部的人把那两个侍郎宣来。
陵洛没有拿茶的事发作,而是让两位侍郎把今年的账拿出来,他直接查今年的账。
“洛王殿下,不可。户部的银钱乃是一年累积一年,你光看一年又怎知户部有多少银子,又怎么能能查出户部少没少银子。”户部侍郎很好心地劝道。
陵洛一听有道理:“不查一年,那就查近五年的,这陈年旧账就算了。”
这一次户部侍郎没有再说什么,只说让洛王殿下等一等,他们这几天连夜加班,把这五年的账整理出来,陵洛一听,立马走人说明天再来。
第二天早朝,陵洛就上奏说户部曹尚书目无法纪,皇上让曹尚书自辩,结果却发现曹尚书根本没有来上早朝,一问原来是病了。
好嘛,洛王昨天去户部,今天户部尚书就病了,这病还真是来得巧了,可户部尚书年纪也不小了,病也是正常的,皇上不想落一个苛待先皇重臣的名声,只好暂时按压下来。
更何况,没有曹尚书挡在前面,陵洛他们要查账也会方便一些。
虽说曹尚书乖觉地不出现在记户部让陵洛很满意,可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还是让陵洛郁闷得很。
一下朝,陵洛就带着重新从各部调来的人,还有他从各府请来的账房去户部,绝不给户部喘息的机会。
这一次,他带了专业人士来,就不信查不出户部的问题,扳不倒七皇叔。
本以为户部的人会因为曹尚书不在,而找理由阻拦查账,不想今天一行依旧很顺利,账册早早就摆放好了。
户部之配合,让陵洛颇有几分不安,不过想到皇命在身,户部不敢不配合,这股不安就压了下去,坐在首位冷冷地审势户部官员。
两位侍郎挂着重重的黑眼圈,强打起精神,指着地上八大箱账册:“洛王殿下,这是景丰二十年一到六月账册,请洛王查看。”
半年八大箱,一个晚上就整理好,曹尚书为了折腾陵洛也是费了心血的。
“这么多?”陵洛的眼睛再次瞪直。
好家伙,这次半年就八大箱,故意玩他是吧。
“回洛王的话,户部经手的银钱多了,账册也就多了。”户部侍郎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不屑。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子,带着一批账房就想查出户部账册上的问题,真是好笑了,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户部的官吏都是做账的好手嘛,想要从账册上查问题,好……
就看那后果,洛王殿下你受不受得起。
户部的账册是很多,但如果曹尚书真要配合的话,只需要把总账拿出来就行,完全没有必要把这些原始凭证与分账一一搬出来。
曹尚书这是摆明了要折腾陵洛,陵洛查了两天后也明白了,可明白归明白,陵洛还是让人细细看这些详细的账册。
户部的账做得太漂亮了,只看总账,他根本查不出猫腻,只有从这些细账上,才能追查到每笔银钱的去向,才能查出户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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