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赵玄都有些魂不守舍,晚间,到底是没能忍住,只道是去看看公主也好。于是,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借着月色,摸上青莲小筑的屋顶,虽说赵玄一个朝廷重臣本不敢干这种偷香窃玉的事,但感情早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哪还管什么该不该,就要移开瓦片,忽听屋里一阵细细的说话声:
“公主若真不喜他,自可去求皇上,何必这样呢?”
“青姨,白天你已经说过我了,这事做的是鲁莽了点。我并不是为了遣他而找借口,若他真有本事倒好,谁知他如此无用,连这种药都觉察不出,留他也多余,还看着心烦。”这个是公主的声音。
“既是如此,他到底是皇上派来的,公主这样做,岂不是拂了皇上的面子。”
“我虽不知父皇为何派了他来。但父皇自没有因他而怪我的道理。”
里面沉默了片刻。
“心儿,赵玄他可是喜欢你?”
赵玄的心又紧张起来。
“青姨胡说什么呢?像这种窝囊废,我宁愿当初没救过他。”
赵玄只觉得心口像针扎似地难受,之后的话再也没了听的心思,只是浑浑噩噩的出了青莲小筑,心里只一个想法,“她讨厌我,她这样讨厌我……”
赵玄脚下如踩浮云,软绵无力,绕过几道回廊,却来到了廖云斋,廖云斋是行宫的大厨房,此时院子里却摆着几坛酒,赵玄走过去,抱起一坛,拍开封泥,便向嘴里灌去。半坛酒过肚,心里却越发难受,便就势倒在花丛里,捧着酒壶继续喝。
第二日,巡逻的侍卫发现了烂醉如泥的赵玄,两个侍卫是赵玄的手下,倒也衷心,乘着天没大亮,从小路将赵玄扶回了前院。
随心起初还有些担心,其实随心不喜赵玄,也没什么原因,只是像随心这样高高在上的女孩,赵玄对她的异样关注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故而排斥他。昨晚骂他是窝囊废,也是见青姨袒护他,赌气而已,这才说了狠话,却没想到会被赵玄听了去。
过了几日,再不见赵玄前来,随心也慢慢淡忘了此事。
这一日,李德全来传旨,道皇帝备了龙舟,明日将与大臣共游玉泉湖,请随心早做准备,一道前往。
次日一早,随心并青兰、采鸢上了龙舟。龙舟共三层,底层仓库和厨房。十几个房间并一个大厅,随心和皇帝嫔妃在此处休息,三层却是外臣之所。
清晨的风凉凉的,柔柔的,轻拂着湖面,泛起碧波荡漾。太阳漂浮在湖面上,投下一大片红光。随心坐在窗前,仿佛融入这美景之中,分外惬意。
午时,皇帝在甲板上摆宴,随心换了一件浅黄色宫装,走出屋子。这次内眷皇帝只带了随心和吴美人。席间吴美人和随心分坐在皇帝左右,并有从三品以上大臣几十人坐在下首。
赵玄领禁军侍卫,就坐在随心下首,相距不远。随心几日后第一次看到他,却见男人面色稍显疲惫,多了几分颓废,少了几分利落,心中略有愧疚,却又想他若是因为自己成了这番,也太没出息了,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宴席虽在船上,却很丰盛,宫女端着美酒佳肴穿梭其中,随心只是低头喝茶,无心听君臣们的寒暄。
一个小太监从随心身边走过,随心咋一抬头,视线正对上太监捧着盘子的手,那手黝黑宽大,岂像一个宫廷太监的手,霎那脑中一个念头闪过,尚没回过神,忽然眼前寒光一闪。
“父皇,小心”随心的身体已经先脑子反应过来,扑向皇帝。“小太监”却已冲上前来,眼看闪着寒光的匕首就要向随心心口而来,随心霎时万念俱灰,闭上双眼。
“噗—”匕首入体的声音,“嗤”,随心感到脸上热热的,是血!
半晌,随心睁开眼,“小太监”已与一人缠斗在一起。随心仍觉得魂飞魄散,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被皇帝紧紧的搂在怀里。
下一刻,“小太监”已经倒在地上,被涌上前的侍卫制住。
“带下去,严加看管!”皇帝厉色道。
“小太监”嘴角却忽然流下腥红的血来,竟是服毒自尽了。
皇帝脸色越发阴沉:“拖下去吧!”又摆手道,“李德全!快传太医”
“喳!”李德全慌忙退下。
皇帝抱起随心,拂袖离去。
随心没有受伤,却吓得不轻。当天,龙舟就返航,晚上随心回了行宫,就发起了高烧。青莲小筑里,皇帝守在床边,面色焦急,随心却一直昏睡着,意识模糊。皇帝龙颜大怒,责令御察院彻查此事。
第三日清晨,随心才悠悠转醒,只觉浑身无力,口中酸苦。挣扎着就要坐起来,青兰正从外面进来,见此慌忙跑到床前,扶住随心:“哎呀,可算是醒了,我看看—”青兰将手轻覆在随心的额头上,“不烧了!饿不饿?”
“恩”随心点点头,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越发显得楚楚可怜,“青姨,我要起来。”
青兰爱恋的抱抱她,将她扶起,穿好衣服,一边对外面喊道:“将早饭端过来!”不一会儿,一帮宫女走进来,端茶送水,帮随心更衣梳妆。
青兰一边帮随心整理着衣服,一边对小宫女道:“快去禀报皇上,说公主已经没事了。”
“采鸢姐姐已经去了”小宫女回道。
“公主可还记得,皇上这两天一直在这守着,昨晚才回了凌烟阁。”青兰对随心说。
随心迷迷糊糊见感觉有只温暖的手,原来父皇一直都在,随心问道:“父皇没事吧?”昨天被吓傻了,当时溅了满脸血,却并不知受伤的是谁。
“皇上没事。倒是公主,没着了的扑上去,幸好有赵将军,不然出了事可怎么办?”
“赵将军?”随心暗道,原来昨日那人是他?
“是呀!他还挨了一刀,流了好多血呢。”一个小宫女抢道。
随心不再说话,听闻赵玄功夫了得,当年在战场更是以一敌百,怎会受了伤,不过不管怎样,他终究救了自己。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皇帝已经大步的跨进房门,摆手意识宫女们起来,转眼就走到随心面前:“可算是醒了!太医呢?”
“父皇,我已经好了。”随心小声道。
“不行,还得再看看!”说着就向小太监使了个颜色,小太监连忙转身出去,不到一会儿,太医提着箱子慌慌忙忙的跑进来:“皇上,公主—”
“快过来!看看公主可是好了?”皇帝急道。
“是!”太医走上前来,将手搭在随心腕上,片刻后道:“公主脉象平息,已是大好了。”
“赏!”皇帝闻言大喜。
“谢皇上!”太医伏跪在地,终于放松下来,公主若是真有什么事,恐怕自己的脑袋就再也保不住了。
“退下吧!”皇帝摆手。
“是!”太医这才欢喜的退下领赏。
皇帝陪随心用过了早饭,就赶回凌烟阁处理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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