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血债血偿

  随心被抱回赵府,太医看过,只说是受了刺激,又忧思过度,才会突然昏厥,赵玄一直守在随心床前,不敢离开。

  皇帝听说此事,不顾天色已暗,急忙换上便服赶出宫。

  随心躺在床上,睫毛不安稳的微微颤动,小脸苍白,唇色淡的发白,如一朵被风云摧打过的鲜花,惨淡凄美……

  皇帝轻抚随心的面庞,眼眶不禁湿润,可怜的心儿,青兰照顾她长大,两人情似母女,这份痛失亲人的苦楚,她要怎么承受?

  随心一直未醒,到了半夜,竟发起高烧。府中灯火通明,忙上忙下,太医更是挤满了屋子。

  皇帝守在床边,赵玄不好上前,只在一边着急……

  青兰的灵堂摆好,皇帝担心随心醒来看了伤心,让赵玄以母礼先办丧事,当年谭灵玉葬在她们隐居的村子里,皇帝早些年在那儿休憩了墓园,只等办完丧事,将青兰的遗体也送过去安葬。

  七公主身边的女官溺水身亡,七公主伤心欲绝,大病不醒,当时全城搜索,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个消息很快传遍朝野。

  随心高烧一夜,第二日才慢慢退下,却仍然未醒,京城的大小官员闻风而动,都来将军府拜访。皇帝担心人多影响随心休息,下旨外人一概不得打扰,朝中政事不得耽误,皇帝虽然担忧随心,却不得不回宫,只嘱咐赵玄细心照顾。

  随心当日晚上才悠悠醒来,却只是看着房顶发呆,不动不说话,东西也不吃,无法,只得硬喂,随心不吞咽,汤水顺着嘴角往下流。采鸢忙用手绢去擦,急的满脸是泪,哭道:“公主,你就吃些吧!姑姑若知道公主这样,九泉之下也不安稳呀……”

  赵玄让采鸢退开,接过碗,坐在床边,随心却突然开口:“青姨在哪?”声音沙哑,丝毫没有昔日的轻盈悦耳。

  赵玄心中发苦,轻声道:“在佛堂。”

  随心挣扎着就要起来,赵玄忙护住,扶她起来。随心浑身无力,靠着赵玄:“带我去。”

  赵玄不忍,却也了解随心的性子,她既已醒来,怎会不去,柔声道:“先吃些东西,吃完我带你去。”

  闻言,随心抬起头,任由赵玄将粥一勺勺哺进口中。一碗粥见了底,采鸢帮随心穿好外袍,赵玄抱起随心,向佛堂而去。

  佛堂已经布成了灵堂,白色的灵幔随风飘起缠绕,正前方停放着一尊红漆棺木。

  随心伏在棺材上,眼眶已经干涩,脑子闪过一幕幕往事:

  青姨哄着随心睡觉,青姨给随心讲故事……

  青姨的柔声安慰:“没事,心儿,过不下去了,我们就离开皇宫。”

  最后停留在那日青兰有些憔悴的脸庞:“我没事……”

  没事?一定有事,自己为什么不问清楚,自己为什么不看着青姨?到底是谁害死了青姨,我萧随心对天发誓,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随心紧紧握起双手,细长的指甲直伸到肉里,几滴鲜红的血珠落在白色的地毯上,腥红的刺眼。

  赵玄一直盯着随心的神情,没注意其它,此时见状大惊,忙执起随心的手,掰开,白皙的手心上冒着血珠,红白相称,泛出一种妖异的美感,赵玄心下一颤……

  灵柩停了三日,第四日一早,京城街道两旁跪满百姓,绝色的女子一声素缟,走在送灵的队伍前面,女子神情呆滞,面色憔悴,被侍女搀扶着向前,却难掩绝色风华,有大胆的百姓抬起头,看到了这绝色女子的容貌,从此一生难忘。

  随心半倚在采鸢身上,当日母亲去世,自己幼小,还什么都不懂,哪有这等切肤之痛,如今脑中眼中都似白茫茫一片,只觉得万念俱灰。

  乔元昊混在人群中,看着随心,几日不见,她竟憔悴成这样,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心中暗道,即使不是为了太子,我也要查出凶手,只愿随心能够恢复神采。

  乔元昊暗暗跟着队伍,灵柩送上官道,随心终归是公主,不好离京,改由赵同带着上百士兵护送回“乡”。虽是一个四品的女官,但因无双公主的缘故,来的人很多。

  随心跪在地前,久久不动,她性子倔强,执意要跪,没人劝得了,公主不动,其他人也不敢离去。随心自青兰失踪就没怎么休息,后来又病了一场,身子终是承受不住,晕倒在采鸢怀里。

  太医早在一边备着,赵玄慌忙将随心抱到一边的帐篷里,太医进来号脉,一群宫女也忙成一团。

  乔元昊远远看着这忙乱的一切,心急如焚,只恨不得冲上前去,猛然间余光一憋,却见一个人影从送灵的队伍里一闪而出,乔元昊立马警觉起来,悄悄跟上去……

  那个人影上了小道,曲曲折折,没有方向的乱窜,乔元昊不敢跟得太紧,谁知到了一片树林,人影一闪,就再也看不到踪影。

  这片树林不大,树木也很稀少,几乎能够一眼望去,乔元昊心中疑惑,以自己的轻功,怎会跟丢?这片树林恐怕另有蹊跷。乔元昊在外围观察了片刻,了然于心,竟然有人在这种地方布下迷阵,这种阵千变万化,如果贸然进去,恐怕难以全身而退。设阵的人真是狠毒,在这种地方,常有过路人,若有寻常百姓误入,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想必那人早就跑远了,如此谨慎,这事果然不简单,乔元昊心中暗忖,谁会去害公主身边一个平凡的宫女,难道有人要对公主不利?之前公主受过一次惊,却并未出事,若这两件事是一人干的,这人意显然不在置公主于死地,想是另有目的!送灵的人基本都是朝廷官员,这事定是涉及朝廷。细忖前后,这事若细查起来,首先被怀疑的就是太子,难道这人是针对太子?想要太子倒台的人很多,只能一个个查起了。

  乔元昊沿着原路返回,背影渐渐消失不见,原本平凡无奇的树林竟然奇异的发生变化,树木渐渐隐去,露出一片荒芜的土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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