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首都吕特斯向位于西南方向相距一百里格左右的小都市处罚的马车之中。
伊莎贝拉很满足似的注视着身披公主服装的塔芭莎,伊莎贝拉自己则打扮成一名侍女,以新雇入王宫的女官这个名头来欺骗其他的仆从和侍女们。
“真不错!根本没有人认为我是公主!我的化妆术可真是厉害呢!”
比起她这种所谓的化妆术,更重要的其实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本来伊莎贝拉就根本没有身为王族应当具备的品格和操守,一旦脱掉冠冕就不像公主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伊莎贝拉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只是大声说大声笑,享受着这种状况。
“好了,我看也差不多该告诉你了,公主殿下,这次的旅行可不是单纯的旅行哦,现在要取得城镇,是由一个名叫亚尔托瓦伯的嚣张领主统治的地方,他经常滞纳税金,今年的降临祭也没有在宫殿上露脸,有人谣传说他一定是在谋反,然后这次为了庆祝那个领主的生日,他们搞了个游园会,所以我也被邀请参加了。”
伊莎贝拉一边戳着戴在塔芭莎头上的冠冕一边继续说道。
“那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陷阱了嘛,多半是打算把身为公主的我抓起来当人质,所以,我就打算反过来利用这一点,索性就让他出手,然后掌握住他谋反的铁证,怎么样?我的主意很不错吧?简直就是有北花坛骑士团团长风格的大胆计划吧?”
伊莎贝拉一直看着她,但是塔芭莎却总是一言不发。
“所谓的头脑干练就是指这个样子啦。你可别以为稍微擅长用点魔法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哦。”
塔芭莎没有回答。
于是坐在前面座位上的一位骑士唰地拔出魔杖,指着塔芭莎说道。
“身为替身竟然敢愚弄公主?”
“别这样,卡斯特莫尔。我现在正跟她说话呢。”
听了伊莎贝拉的话,年轻骑士马上收起了魔杖。
“请恕属下失礼,可是,对我们敬爱的公主殿下的问话竟然不作回答,这种无礼实在让我难以忍受。”
然后,他狠狠地盯了一眼塔芭莎。
“公主殿下在问你,有没有认为自己很厉害?”
塔芭莎没有办法,只好简短回答道。
“没有。”
她根本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的确是呢,你是随我任意操纵的人偶,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只是个棋子而已,可是,偶尔也该挪动一下眉头吧,看见你就让人心烦。”
伊莎贝拉捏扯着堂妹的脸颊,不停地扭来扭去。
“那么,我就告诉你一件马上会变脸色的事吧,听说那个领主为了抓住我,还雇佣了很厉害的高手哦?说是名叫地下水的佣兵魔法师呢,你也应该听说过名字吧?”
塔芭莎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地下水是水系统的好手,水是支配身体的系统包括人心,地下水是最擅长使用操纵人心魔法的魔法使,你能赢得了吗?”
“不知道,”塔芭莎老实地回答道。
“雪风对地下水吗,真是值得一看呀,对吧?”
伊莎贝拉很开心似的说道。
伊莎贝拉的这次小旅行,在计划上是去两天、逗留三天、回去两天的行程安排,合计总共七天,虽然如果用龙轿的话四个小时就到了,可是所谓的王族,就是喜欢刻意去选择花时间较长的马车。
扬起描绘有交叉着两把权杖的戈利亚王室纹章的旗帜,前后排列着乘坐有侍从和护卫的马车,大摇大摆地在路上行进。路过的所有街道两旁都整整齐齐地站满了居民,向马车发出欢呼声。
“伊莎贝拉殿下万岁!戈利亚王国万岁!”
从稍微打开了一点的小窗之中,被施展变脸魔法变成伊莎贝拉的样子,打扮成公主形象的塔芭莎挥了挥手,观众们更爆发出一阵狂热的欢呼声。
“啊哈哈!他们全都误会了你是公主了呀!真好呢!”
塔芭莎只是一言不发地继续挥着手。
“对了,你那头肮脏的风龙到底在干什么呢?”
被伊莎贝拉这么一问,塔芭莎指了指马车的顶盖。顶盖之上是一望无际的蓝天。
“嗯,我很讨厌那头风龙呀,因为它偶尔会一脸怨恨地从窗户看着我嘛。明明只是头野兽,还这么嚣张。”
当然,以莎贝拉根本不知道希尔菲德是传说中的具有高级智慧的幻兽风韵龙,她一脸没趣地拨了拨头发,开始睡了起来。
由于路途较远,塔芭莎她们准备在中途的旅馆街借宿一夜,因为公主一行的人数总共有一百多人,所以旅馆街的所有旅店都一下子满员了。
塔芭莎住在一家最漂亮的旅馆二楼的一个最豪华的房间里。伊莎贝拉把她领到那个房间前,说道。
“看,这就是你的房间啦,能睡在这么高级的房间里,你一定感觉像做梦吧?得好好感谢我才行哦。”
打扮成侍女的伊莎贝拉集中了几个了解内情的心腹部下,住进了楼下的房间里。
现在的时间是夜晚。
因为是这样一个任务,塔芭莎也不可能把希尔菲德带在身,。因为要是被人看到了它说话或者变化的样子就会惹来麻烦。
终于剩下一个人的塔芭莎首先注视着自己身上穿的礼服。
公主的礼服和冠冕。
虽然伊莎贝拉露出一副‘你一直很想要这个吧?’的态度给自己穿上了这身衣服,可是她根本就不想要这种东西。
自己想要的是。
“你父亲的头颅。”
塔芭莎自言自语道。
伊莎贝拉的父亲约瑟夫王就是因为想要得到王位,才把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塔芭莎的父亲暗杀了。
那一天的事现在还记忆犹新。
跟父亲一起出外打猎的母亲一脸苍白地跑了回来。
“父亲大人呢?”塔芭莎问道。
“你父亲已经不能再回来了,”母亲回答道。
母亲没有说出父亲被杀害的原因。
那之后过了没多久,约瑟夫王光是杀死了父亲还不满足,还想要对塔芭莎下手。
有一天,塔芭莎和母亲被招待到某个晚餐会上。
在出发的时候母亲把塔芭莎叫来,告诉她今天绝对不能吃任何东西,不能说任何话。
“夏洛特,如果能迎来明天的话你就忘记父亲和母亲的一切吧,绝对不能有报仇之类的想法。”
晚餐会上,在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各样豪华的料理,可是,到会的贵族们却一脸害怕地缩起了脖子,大概他们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次晚餐会到底要发生什么样的事了吧。
开怀大笑的人就只有坐在上座的约瑟夫王一个。母亲毫不畏惧地注视着约瑟夫王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杀死我的丈夫?”
这句话一出,晚餐会的宴席马上一片骚动。
听了这句话,塔芭莎就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了,骑士们走了过来,似乎要让母亲坐下来。
“我是王弟妃,绝不容许你们触碰。”
骑士们面对她的这种气势,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约瑟夫王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微笑,很开心似的看着这一边。
母亲向约瑟夫王说道。
“我已经跟这孩子断绝母子关系了,请你就满足于我和丈夫两人吧。”
约瑟夫微微一笑。
也许是把他的这种表情当作是承诺吧母亲把放在塔芭莎面前的碟子拿了起来,慢慢地把料理送进了嘴里。
而那些料理中,都被混入了一种能让人心智发狂的魔法**
结果母亲患上了心病,一直把自己关在拉格德里安的那所屋子里,温柔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她已经忘记了塔芭莎是自己的女儿。
塔芭莎闭上了眼睛。一闭上眼,她就会想起过去的快乐日子,回想起充满了笑容的童年。
塔芭莎让自己纤小的身躯横躺在附近带顶盖的豪华床铺上,然后小小的歌声从塔芭莎的嘴里传出。
那是一首摇篮曲。
每当塔芭莎说还不想睡而在床上撒娇的时候,母亲就会为她唱出这首歌。
要是看到这个平时除了必要的话之外什么都不说的塔芭莎,竟然面露微笑地唱起摇篮曲的话,恐怕连希尔菲德和她最要好的丘鲁克也会大吃一惊吧。
这首歌,就是唯一把塔芭莎维系在这个世界上的锁链般的东西,这样子一唱起来,过去的情感就会涌向心头,虽然只是一点点而已,曾经幸福的时候曾经充满了笑容和阳光的日子。
正当她这样子唱着歌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塔芭莎坐起身子来,抓住了身旁的魔杖,表情恢复为平时那冷若冰霜的状态。
“是谁?”
塔芭莎问道,从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我,卡斯特莫尔。”
门扉被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那向塔芭莎施加变脸魔法的那位东玫瑰骑士团的年轻骑士。
“有什么事?”塔芭莎简短地问道。
卡斯特莫尔很慎重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进行了详细调查了一番之后,又咏唱出了探知魔法。
“看来没有人在这里施加窃听魔法。”
然后,他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在塔芭莎的脚边跪了下来。
“请让我来守护殿下您吧,我会不分昼夜地护卫在您的身边,我希望殿下允许我安排队员们在旁边的房间里待机。”
塔芭莎摇了摇头,那样的话就太局促了。
“不用了,我并不是殿下,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不,”卡斯特莫尔摇了摇头。
“夏洛特小姐您永远是我们的公主殿下,东玫瑰花坛骑士团的全员,都一直在暗地里向殿下奉献着永恒不变的忠诚,白天我实在多有失礼,因为据鄙人愚见,认为绝对不能让王权篡夺者的女儿察觉到我们的心中所想。”
看来他是一名曾经受到已故父亲照顾的骑士,早上对塔芭莎的那种恶劣态度,是为了瞒过伊莎贝拉的耳目。
虽然他是非常可靠的伙伴,但是塔芭莎的脸色依旧不变。
“我现在是北花坛骑士,除此以外就什么都不是了。”
卡斯特莫尔以认真的表情注视着塔芭莎。
“夏洛特殿下,如果您有那个意向的话我们是可以帮忙掀起反旗的”
塔芭莎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卡斯特莫尔,卡斯特莫尔站了起来,在她的手上吻了一下。
“向真正王位继承者,致以永恒不变的忠诚。”
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就离开了房间。
塔芭莎在那里呆站了好一会儿,突然听见窗户咚咚地被拍了几下,转身一看,只见一身蓝色鳞片的风韵龙正直直地注视着房间里面,塔芭莎一打开窗户,希尔菲德就咏唱出变化的咒语,彭的一声化成了年轻女孩的形象,跳进了房间。
希尔菲德一丝不挂地用手指着塔芭莎说道。
“姐姐你真是傻瓜耶!”
塔芭莎一言不发地摸了摸脸颊。
“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人说要站在姐姐的一边,你却无视他,还把人家赶走,这是怎么回事?咕咿!”
希尔菲德一边咕咿地叫着,一边用手指戳着塔芭莎的额头,希尔菲德说的话虽然非常有道理,但是杀父之仇还是希望能由自己亲手来报。而且她并不希望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不仅仅是卡斯特莫尔,这样子的话就连他的亲人都会有危险吧,所谓的谋反,就是这样一种危险的赌博,塔芭莎一直顾虑的就是这一点。
不过,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理由。
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能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来报仇。
为了这个目的,自己就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行。不断地读书,学习知识通过跟一切敌人进行战斗来获得力量。
“这不是给那个可恨的堂姐公主一次反击的好会吗?怎么样?喂喂,快点快点,说句话嘛!”
可是,塔芭莎却什么都没说,任由希尔菲德摆弄自己,
“真是的!人家明明是特意关心你才来的嘛!”
希尔菲德一边叫嚷,一边恢复成原来的身姿,向窗外飞了出去。
“等等。”
塔巴莎出声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希尔菲德。
“怎么了姐姐?”
“去找到……那个和我们一起来的人,告诉他,地下水会来刺杀我。”
说道一半,塔巴莎顿了顿,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知道了,姐姐你自己也小心点啊。”
希尔菲德一边说着,一边向天空中飞去。(http://.)。
两轮月亮高高挂在窗外的夜幕之中。
月亮铺洒进房间里把窗户铁格子的影子映照在地板上。
塔芭莎察觉到有人正在走进自己的房间,马上啪地睁开了眼睛。
她拿起放在小桌子上的眼镜,戴了起来。
然后,她抓起了魔杖,把烛台上的蜡烛点亮了。
房间顿时被一层淡淡的光芒所包围。
然后……
门口啪嗒地打了开来,出现了一名侍女,她喀啦喀啦地推着手推车走进来,那张脸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塔芭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侍女。只见她把手推车上的茶具拿了起来,开始倒茶了。
塔芭莎看了看放在小桌子旁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深夜两点了。
在这种时候到底要干什么呢?
“请喝。”
侍女把倒进了杯子里的茶递给了塔芭莎,塔芭莎接了过来,眼睛却直直地注视着侍女。
“地下水。”
侍女微微一笑。
“这都给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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