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薛道衡以后,杨广过的并不轻松,因为薛道衡的那篇《高祖文皇帝》总在他的耳边回荡,惹的他难以入睡。自从即位以来,他一直在想着怎么超过父皇的功绩,这时,他突然想到在先帝时期,高句丽王率领万骑侵犯辽西,父皇任命汉王杨谅为行军总管,上柱国王世积为副总管,周罗喉为水军总管,水陆大军三十万人出征辽东,因为恰逢雨季,道路泥泞使粮草供应不上,加上发生疫情,渡过辽水后,马上丧失了战斗力,而周罗喉自东莱出海,直驱高句丽都城平壤,不幸在海上遇到大风浪,船多沉没,死者十之七八,虽然高句丽派使者前来谢罪,文帝也就坡下驴,但心中总是意欲,在杨广成为太子的时候,经常看到文帝在辽东地图前自言自语:
“小小东夷,侵我故土,一旦成事,必为我大隋之心腹大患。”‘哼哼!高句丽,正好成为我的垫脚石。’杨广恨恨的想。
突厥突利可汗自到中原后,一直感到身体不适,杨广多次派遣御医诊病,赐与各种名贵药物治疗,但还是回天乏术,最终病逝,其子咄吉即位,为始毕可汗。杨广以突利可汗对朝廷忠诚可靠为名,率领大军一直送到了雁门附近,还没有出长城关口,在路上高句丽的使臣。
“高句丽使臣崔义献参见天可汗。”
“使臣免礼。不知高句丽王近来身体可好啊!”
“承蒙天可汗惦念,敝国大王身体还算硬朗。”在高句丽使臣不卑不亢的回答中,杨广心中一方面感到不乐,另外又感到了一丝兴奋。傍晚,宇文述来到杨广行宫。
“陛下,臣派到外族周围营帐的密探来报,高句丽的使者秘密的潜入突厥始毕可汗的营帐,只是周围有突厥卫士守着,本来想把使者抓起来拷问,又怕打草惊蛇,所以特来禀报陛下。”杨广听到后,眉头紧锁,心里莫名的激动,也莫名的愤怒。
“这帮蛮子。好,宇文爱卿,你做的很好。”
“臣与臣的家族屡受圣上大恩,为陛下分忧时臣理应尽的责任。”看到宇文述谦恭的表情,杨广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好,传旨,命随行官员秘密来御营见驾,有事商议。”不多一会,新任中书侍郎封德彝、秘书监虞世基、尚书左丞裴矩、御史大夫裴蕴、随行护驾将军长孙晟、来护儿、麦铁杖、宇文成都等人都来到了杨广的面前,见过礼后,杨广让宇文述说了高句丽和突厥勾结可能危害中原的事情。麦铁杖是个强盗性格,没有什么心机,首先出来说话:
“陛下,臣以为那些北地蛮子时一群养不熟的狼,对狼就得用刀枪,让他们知道疼,末将请命,请陛下下令发兵辽东,把这些蛮子杀个片甲不留,臣愿为陛下前驱。”
麦铁杖出身江南盗贼,心理实诚,所以杨广恨赞许的看了一下麦铁杖,没有说话。裴矩心中想的明白,杨广的真是意图绝对是出兵消灭高句丽,高句丽从东汉时期正式建国,东汉末年高句丽在大举吞并辽东土地后,历代中原朝廷都视他为心腹大患,大隋建国后,更是变本加厉,对边境不断掳掠袭扰,又派出大批奸细潜入内地,诱拐人口,如果不果断出力,日后也许也会像原先的胡人一样入主中原。但做了这么多年的朝廷大臣,他想的也更远,在杨广登基的这些年,大兴土木,穷兵黩武,地方上已经有了小股的民变,若是能够征伐高句丽成功,那么正可以借助平定辽东的武功来镇压国内的动乱,但如果失败了,裴矩有些不敢往下想。
“陛下,国之邦交也无可后非,再说了,自古出征讲究师出有名,若我国毫无名义的出征,恐怕招人非议。”杨广在听到裴矩开头的话时,心中本来有些不悦,但听到裴矩后面的话,眉头慢慢的舒展开了。
“爱卿原来是担心师出无名啊!朕心中自有主张,来护儿大将军,朕封你为征辽大将军,主持征辽事宜,朕会命工部和户部协助你打造战船,征集粮草。另外,在幽州的汲郡营建临朔宫,作为朕日后御驾亲临的驻跸之地,到你征辽胜利之后,朕在行宫为你凯宴摆席庆功。”
“臣谢皇上隆恩!”
“记住,一切事物要等高句丽的使臣走了之后再做,还有今晚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臣等遵旨。”
“长孙大将军。”
“臣在!”
“如今大隋边境事物繁多,长城边境守卫的事情,爱卿多操点心。”
“是,微臣遵命。”一切事物安排妥当后,杨广第二天召见了高句丽的使者。
“崔使者,朕听闻贵国国君身有重疾,朕十分挂念啊!所以特命人准备了大批珍惜药材及数千匹锦缎,就劳烦使者带回去给贵国国君。”
“是,天可汗的深恩厚德,卑臣一定向我国大王禀报。”
“嗯!朕数年后将会再次北寻幽州,希望到时能见到贵国国君,朕可是非常想与他见面的呀!”
“是,卑臣一定禀报。”送走高句丽使臣后,杨广的贴身太监黄公公上前问道:
“陛下,奴婢有件事情不明白。”杨广点头示意。
“陛下,您既然要与高句丽交好,可为什么又要让来大将军他们做好征讨高句丽的准备呢?”
“哈哈哈!你不懂!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两个国家呢?如果我不做好准备,迟早他们会向朕背后下刀子的。”
“皇上圣明!”在太监的奉承下,杨广高兴的返回了后宫。为了做好征伐高句丽的准备,来护儿到处抓丁拉夫,打造战船,为了赶工程进度,监工不允许民夫休息,命他们十二个时辰呆在水中,很多人下身长出蛆虫,溃烂发臭,为防止传染,一旦发现,立即活埋。由于土地荒芜,粮食长时间歉收,民间存粮告罄,一斗米过千钱,为凑集军粮,各地官府到处收刮,将百姓的耕牛、家畜、家禽全部拉走,军马不够,命富人买马贡献,匹马过百金。这一日,李渊下朝回来。李建成正好也下班,就陪着李渊一起回府,在路上看着路旁的行人和景物。
“走,快走!”
“大人,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求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就是不放也让他给小老儿留个后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后面拉扯着一个年轻人的手,跪在几个官差面前。
“妈的,老不死的,还不快放开,皇上要开运河,要征辽东,需要兵士民夫,再不放开老子就给你一鞭子。”说完,看到老人不放开就给了老人一鞭子。
“大人,求你了!”
“啊!”老人的手上多出了一条紫痕,痛苦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大人,这是我的马呀!我们西域商人就靠它们给我们运货驮人,还望大人贵手高抬。放我们一条活路。”一个西域胡商操着不熟练的汉语向官差求情。
“他妈的你个蛮子,官爷要你的马是你的福气,滚!”说完给了那个西域胡商一鞭子,西域胡商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呤着。
“掌柜的,卖我们点米吧!原先不是五十文一斗的吗?现在怎么一千文,贵这么多?”一个拖着儿女的妇人在米店前苦苦哀求。
“他妈的,耕牛都让朝廷当军粮征走了,连帮忙犁地的人都没了,现在粮食歉收,你买不买,不买别在老子这碍眼!”妇人没有办法,对自己的一个女儿说:
“孩子!娘对不起你,只有把你卖了。”说完,在女儿头上插了个草标。李建成看在眼中,泪花在眼里激荡。
“哎!气死我了。”李渊回到府中,大发脾气,窦夫人看到,轻轻的抚摸着李渊的后背。
“夫君,什么事情生这么大的气呀?”
“太不像话了,今天皇上在朝上说征伐辽东的大军缺少战马,命百官买马捐输,朝上没有一个人说话,不知那个混蛋说我府中有几匹大宛明驹。杨广听后,单独召见命我立即献上,以做百官表率,夫人你说着气不气人。”窦夫人听到后,知道作为武将,战马是比他们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更何况那几匹好马跟随李渊出生入死多年,感情深厚,让他献出,自然心中不快,慢慢等他的情绪稳定后,慢慢的跟他说:
“老爷,其实皇上这是对我们李家的重用啊!”李渊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杨广生性多疑,这次却把这样大的恩惠给了我们李家,说明在他的心里,我们还是有地位的。”听了窦夫人的话,李渊脸上的疑惑更大了。窦夫人让人把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都叫了过来。李建成、世民他们来了之后听了李渊说明了原由。李元吉还是年轻一些。
“什么,要我们家的那几匹大宛良驹,那怎么行?那几匹马是我们祖父在世时从西域大宛购买的汗血马生的,是我们李家的传家宝,凭什么就因为杨广的几句话就送出去,老子不给。”
“啪!”李元吉的脸上挨了李渊一巴掌。
“混账,圣上的名讳是可以随便叫的吗?”李元吉满脸不服气,可也无话可说。窦夫人慈爱的看着李建成和李世民,李建成低头想了一下。
“娘!孩儿才疏学浅,不及母亲才智,还望母亲解惑!”李渊听到后有些不满,窦夫人却更加赞许的看了看李建成,柔和的说:
“老爷,圣上自即位以来,一直在抓丁拉夫,耗费资财,如今民穷国困,缺少军马,第一个想到我们李家还不是因为我们是亲戚吗?还有,杨广生性多疑,心胸狭窄,谁要是惹他不痛快,他一定加倍偿还,高熲、薛道衡的教训不正是给我们的警示吗?是的,自己的东西送出去的确难过,但如果能够换取更大的利益,我们何乐而不为呢?”经过窦夫人的劝说,李渊总算安静了下来,不但把那几匹大宛马送了出来,还送出了大批金银充作杨广征辽的军费。李建成听了窦夫人的分析,觉得,如果没有窦夫人,也许大唐王朝根本就不会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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