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风狂生冷气,乱雨滚珍珠。
阴沉的天幕上,刀光不歇,幽芒射天地,雷腾不可冲。
九恨噙着一抹冷笑悬空而立,他的身后,万千修者已重整待发。
见得拓跋宏与拓跋烈倒落归来,皇甫轩与封玄连连起身,继而将两人把持到城墙上。
此时,墨梅与君竹已陷入迷沉,拓跋宏与拓跋烈也作不省人事。
四人的气息很微弱,微弱到若有似无,那续命的游丝好像随时都有断裂的趋势。
中土皇城的千百修者围将在墨梅等四人的周围,他们神色慌乱,彷徨而又失措。
“皇甫兄,怎么办?”
封玄看了看伤重昏厥的墨梅等人,接着望向皇甫轩说道。
皇甫轩怔了怔,继而望眼而视,但见雷雨之中,无数敌修停悬当空,鳞次栉比。
迟定半响,皇甫轩轻声一叹,无奈道:“还能怎么办?横竖都是一死,为何不死得其所一些呢?”
说着,他看了看周遭的中土修者。
承接到皇甫轩的眼意后,中土皇城的千百修者皆是一怔。
他们在皇甫轩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可在那无奈之中,偏又缱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慨然。
沉寂了好些时候,本作惊骇失措的千百修者,全都定安了下来。
“轰隆隆!”
“哗哗哗...”
这一刻,烟雨落城,入目有雷奔电走,似怒涛翻滚,奔腾咆哮。
风雨之下,中土皇城的修者尽皆举首远眺。
此时,他们眼中的惶恐已消敛不存,取代而出的是一种无畏,一种大无畏。
不多时,皇甫轩、封玄以及薛老也缓缓站起身来。
让人倍感诧异的是,他们竟出奇一致地笑着。
那笑,笑地凛然,凛然中,带着无畏生死的慷慨。
见此一幕,九恨面色微沉。
他觑了觑眼,神情颇多轻蔑,冷道:“一群蝼蚁,再怎么大义,也还是蝼蚁!”
言罢,九恨挥手以号道:“杀!”
伴随着这一喝厉声落,九恨身后的万千修者,迎着风雨席卷而动。
“杀!杀!!”
“咻!咻!咻!”
“轰轰...”
震耳的破空声响彻天地,迷乱的光影叠合长空。
万千敌修,如涛似浪,浩浩荡荡袭杀而下。
见状,皇甫轩等中土皇城的修者皆是一愣,正当他们准备冲迎之际,城内突有一道流光迎空而起。
“咻!”
流光衍动,落雨化作的水帘,突地高卷而返。
那水中,翠盖交加,竟是形成了一方幻迷的屏障。
九恨麾下的万千修者尚未袭杀而至,便在水帘的反震之力下,纷纷逼退回去。
“恩?”
“怎么回事?”
“水帘?”
万千敌修,错愕而视,满脸不敢置信。
皇甫轩等中土皇城的修者愣在当场,他们皆一副瞠目结舌模样。
这一幕,自也逃不过九恨的双眼。
他看着那翠盖的水帘,神情随之变得凝重。
“没想到这一小小的城郭之中,竟还藏匿着不凡之人。”
伴随着九恨话出,城墙之上,渡显出了两道人影。
这两人,各撑着一把雨伞,正是苏远与小笛。
此时,苏远自若如常地漫步而行,倒是在旁的小笛,略显得有些不自在。
“小笛,你会的笛曲中,可有关于风雨的?”
苏远淡淡一笑,边行边问道。
小笛愣了愣,道:“有。”
苏远点了点头,脚步却是不紧不慢。
不多时,两人便已来到了皇甫轩等中土皇城修者的跟前。
还不待皇甫轩开口,苏远人已消失原地。
只见,他撑着一把雨伞踏空而上,其步轻盈,整个人显得飘逸又洒脱。
小笛愣在原地,两目牢牢凝定在苏远身上。
皇甫轩等人怔怔地望着,如有出神。
苏远与小笛的到来,给人以突兀。
不消一会儿,苏远人已穿过那一道竖空的水帘,继而与九恨迎空而对。
九恨看着苏远,沉声道:“你是何人?”
苏远笑了笑,道:“我是一个撑伞在风雨中的人。”
九恨觑了觑眼,道:“这么说,你是要为中土皇城的人遮风挡雨了?”
苏远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沉寂片刻,九恨道:“你一直都在城中?”
苏远点了点头。
九恨道:“那你为何不早些现身?你若是早点现身,他们也不会落得个重伤殆亡的下场。”
说着,九恨低眼看了看下空的城楼。
苏远神色如常,道:“我从客栈走来,总归是要花些时间。”
九恨冷地一笑,道:“以你的实力,这点路程,还不转瞬即到?”
苏远道:“可我不想错过那一路的风雨。”
闻言,九恨的脸色渐变阴沉,道:“我不喜欢你的儒雅。”
苏远笑了笑,道:“那你喜欢什么?”
九恨长刀一横,道:“我喜欢简单直接。”
苏远道:“既是如此,那我们便简单一点,直接一点。”
九恨点了点头,周身气势渐趋凛冽。
他直愣愣地看着苏远,眉宇愈发凝沉。
有那么一刻,九恨动了。
“咻!”
人动,刀动!
长刀闪摇,破雨划风。
“轰隆隆!”
幽寒的刀影,搅动满天风雨,携着地震天颤的威势直取苏远而去。
这一刻,风助雨势,雨助刀势。
九恨劈落的这一刀,威势再添,若有与天地风雨齐鸣之态。
见此一幕,苏远宠辱不惊。
他微微笑了笑,接着轻一挽手,那被其持拿在手的伞具顺势旋动。
“哗哗哗...”
原本落于伞檐的雨水,在旋力的助动下,顿时弧斜射出,继而迎向汹杀而来的九恨。
眨眼间,九恨的刀势便与那灿珠般的雨滴交击在一起。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刀势退了凌锐,雨滴却无丝毫滞怯。
“砰!砰!砰!”
紧随着,密集的雨滴纷纷滴打到九恨的身上,接着传出道道震耳发聩的炸裂声。
“噗嗤!”
受此雨袭,九恨一口鲜血喷出,人已朝着身后倒飞出去。
他满脸惊骇地看着苏远,神情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
九恨咬牙切齿,哪曾想到,自己竟是连近身苏远都不得?
飞退之余,九恨掩手一挥,大喝道:“给我杀了此人!!”
闻言,那本愣神在空的万千修者,纷纷惊转回来,接着齐齐朝着苏远杀去。
“杀啊!”
“杀!杀杀...”
“咻!咻!咻!”
霎时间,各色元力,交相激涌,如龙似蛇,戏舞长空。
苏远见状,面色自若。
他依旧笑着,持手的雨伞轻一旋动。
“咻!咻!咻!”
继而见得,如适才一般的斜雨飞珠成片席卷而动。
那雨珠,滴滴晶莹,晶莹之中,却又泛动一股磅礴的元力。
只转瞬不到,万千敌修便已落入飞雨来袭中。
“砰砰砰...”
狂猛炸裂,响天彻地,声威力猛,经久不息。
一时间,疾风厉雨衍成了腥风血雨。
破空声,悲嚎声,炸裂声,声声刺耳,鲜血直将暗空染成了红色。
放眼而视,血雨飞雾,生死正苦,乱红飞花,断肠凄诉。
好些时候,动荡方才消歇下来。
再一望,原本还逞凶于天幕的万千敌修,纷纷落空而坠。
见此一幕,城头上的中土皇城修者愣住了,九恨愣住了,城内的平人百姓也都愣住了。
不知何时,狂风敛了声势,暴雨也消歇了下来。
雨似雾,雾似雨。
此刻的中土皇城,笼罩在蒙蒙细雨中。
值此之际,一悠曲音拂过风雨。
婉转的音色,勾勒出了雨中青山,江上渔舟,天空白鹭,两岸红桃。
闻听此音,众人只觉心神悠然,高远中带着柔和,冲澹中蕴含宁静。
音色绕漫下,众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烟雨迷蒙之图景。
那里,有一从容自适的身影,他身着一袭素雅长袍,手里撑着伞具,在斜风细雨中乐而忘归。
音色急驰中,风雨的声势突变得猛烈,急风携雨而来,适才的闲适之景,顿作茫茫无可见。
然则,那身影对此却无动于衷,他在风雨中吟啸而去,他的淡定,若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潇洒。
音色散逝去,那身影踽踽独行在风雨飘摇中,渐行渐远。
身影虽远去,可在众人的脑海中,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曲终了,细雨也停了下来,城楼上尚还残留有滴水之声——滴答滴答。
细细谛听,水声重重叠叠,如诉如泣,放佛悠远的丝竹,裹着万般柔情,袅袅回升。
此时,众人依旧沉浸在那美妙的意境中,迷醉忘返。
之前的血腥凄厉,也好似在这一曲悠音下,被洗涤干净。
苏远停悬在半空,神色依如之前,从容而自若。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那笑容,给人以悠淡。
这一刻,风停了,雨也停了,当空的那一道水帘屏障也作消失不复。
苏远看了看手中伞具,接着将其折合起来。
“这笛音,似乎来得慢了些。”
苏远笑了笑,低眼而视,只见伫停在城楼上的小笛,刚刚放下手中长笛。
那长笛,正是阿彪相赠的蝉鸣笛。
与此同时,九恨愣神在空中。
他一脸的彷徨失措,眸色里,饱含不可思议。
任凭九恨如何猜料,也绝然想之不到,苏远竟是轻描淡写地便将他麾下的万千修者覆灭。
好些时候,九恨方才醒转过来,他惊愕地望着苏远,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苏远冲着九恨微微一笑,继而转身欲离。
见状,九恨连忙喝止道:“慢着!”
苏远一顿,看向九恨道:“这一程风雨已过,你叫停于我,又为何事?”
九恨凝沉着面,道:“你的实力?”
苏远笑了笑,道:“我的实力,比之于你也只强上一些而已。”
“强上一些?”
九恨愣了愣,道:“你不打算将我留下?”
苏远道:“我这里无花无酒,留你干嘛?”
说着,苏远顿了顿,再道:“况且,我也留不下你。”
闻言,九恨皱了皱眉,虽然他心思缜密,可此时他却有种无法会意苏远之言的感觉。
这一刻,九恨愣在当空,思绪辗转不定。
此次受那神秘人之命,他带着万千修者前来屠灭中土皇城。
九恨原本以为此事简单易行,哪曾想到,中土皇城中竟还潜藏着苏远这等强者。
“任务失败了,我若是就这样归返,恐难逃那人的责罚。他一怒之下,说不得还会取了我的性命!”
九恨暗暗思衬着,眉宇愈发凝皱。
想着想着,九恨连连看向苏远,道:“不知我可能在中土皇城中暂驻些时日?”
闻言,苏远顿了顿,道:“你觉得中土皇城中的人,会欢迎你吗?”
九恨冷冷一笑,道:“他们欢不欢迎有何关系?只要你同意就行了。”
在九恨想来,苏远定是中土皇城最强之人,只要他同意,自己或许可以在这里暂避些时候。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九恨根本不在意。
此时,苏远在听得九恨之言后,摇了摇头道:“抱歉,我也不过一个追赶风雨的人,我在这里,也只作一行客而已。”
说着,苏远便要起身。
见状,九恨连道:“这么说,我入不入中土皇城,你都不会过问?”
苏远点了点头。
九恨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好办了!”
言罢,九恨身影一展,看其架势,似是要落降到中土皇城中。
对此,苏远无动于衷,只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显得意味深长。
“你若以为这城那般好进的话,那便大错特错了!”
苏远暗暗作声,继而展目朝着天幕的一角看去。
那里,空无一影,只余些残风冷雾飘摇不定。
与此同时,皇甫轩等人在见得九恨飞落而下的身影后,无不惊慌失措。
还不待他们的惊愕落定,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九恨那冲飞而下的身影猛地一顿。
此时的九恨,一脸的骇然,整个人若一副失魂落魄模样。
紧随着,九恨滞停的身影突地便是迎空而起,接着仓皇逃窜而去。
见此一幕,众人皆作茫然。
九恨适才的行举,分明是受到了惊吓。
稍以思衬,众人连连看向苏远。
在他们想来,让九恨不由分说地逃遁离去,定是苏远所为。
承接到众人的瞩目后,苏远微微笑了笑,他没有去解释什么,叫上小笛后,便朝着客栈走去。
与此同时,适才苏远所展望的天幕一角中,正有三道身影悬空而立。
这三人,不作他别,正是从虚空战场赶回的天翊、裨恶以及行者。
行者道:“公子,适才我们可是被人察觉到了?”
天翊点了点头,道:“他叫苏远,是不忘的朋友。”
“苏远?”
“不忘的朋友?”
行者愣了愣,接着饶有意味道:“不知为何,我竟是愈发想见一见不忘了。”
天翊道:“可惜的是,他已死去。”
行者笑了笑,笑意之中,潜着一抹深意。
这时,裨恶开口道:“那个残躯之人是谁?白大师可认识?”
天翊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裨恶道:“他不简单,实力也很强,可那苏远,比之于他,更强。”
说着,裨恶转目看了看天翊。
他似是希望天翊能与他说些什么,可奈何的是,天翊对此却只言不发。
沉寂之余,行者道:“那人应该不是风澜之人。”
裨恶皱了皱眉,道:“何以见得?”
行者笑了笑,道:“他的身上,没有风澜的气息。”
“风澜的气息?”
裨恶一怔,道:“哪是什么气息?”
行者顿了顿,目光在裨恶身上滞停稍许,但却没有作出回应。
见状,裨恶的脸色更趋凝沉。
他看了看天翊,道:“适才那人惊慌而逃,可是白大师所为?”
天翊笑着摇了摇头。
“恩?”
裨恶眉头一皱,道:“这么说,是那苏远所为了?可我感觉,也不像是他。”
听得裨恶的嘀咕声,行者道:“裨恶先生,我们该回去了。”
闻言,裨恶倏地回转过神来,转目而视,天翊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余行者一脸笑意地凝望着自己。
迟定片刻,两人身影一展,接着凭空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中土皇城外的天幕中,一道身影正风驰电掣般地穿梭而动。
这人不是他人,正是九恨。
此刻的九恨,满眼惊骇,狂飞逃窜之余,还不时朝着身后探望而去。
之前他本欲落降在中土皇城中暂避些时日,可正当他冲飞而下之际,其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叱喝。
“滚!”
那一叱喝声,宛如九天神雷,直在九恨的脑中响彻不休。
只一喝声,九恨的神魄都若有种要崩散的趋势。
苏远的强,让九恨不愿与之一战,可那叱喝的背后,却让九恨生不出半分反抗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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