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眨眼间,冷月便被浩荡的棍力所湮没。
天翊身不作停,披风长棍横撩而动,他就如一道激流,一道自九天倾泻而下的激流,在烟波浩渺中勇进。
这一刻,天翊倒身飞冲,手中长棍点指苍茫大地。
“咻!咻!”
身落若流星,衍棍如贯虹。
伴随着天翊的急速飞降,缭绕在天地间的灵力,骤地朝着他手中的披风长棍涌去。
此时的披风长棍,就好似拥有了呼吸一般。
只几个吸纳,便将天地四方的灵力尽数吸入棍身。
须臾间,整个平野所在的这一方天地,突起变幻,沧海月波不见,迷雾朦胧顷散。
“轰....”
值此之际,一道巨大的棍影从天而降。
只一转瞬,棍影便已轰袭到了冷月身前。
见状,冷月妙指连动,无数弦力交相缭绕,宛若一张大网直迎那棍影而去。
“呲呲..”
刚一照面,那弦力大网便纷纷崩裂。
“砰!砰!砰!”
紧随着,连绵不休的音爆声,响彻空宇,震耳欲聋。
“噗嗤!”
受此一棍,冷月一口鲜血喷吐出来,人已身陷浑噩,迷曳而落。
天翊适才那一棍,强大无匹,根本不容她有丝毫反抗。
她也无力反抗,因为那一棍,承载了天地的意志,即便冷月实力非凡,也根本无可撼动。
“嘭!”
“噗嗤!”
不多时,冷月人已轰砸到平野上,凄迷的烟草,盛凌在苍波月色下。
天翊身不作停,携棍而落。
“咻!”
转瞬不到,冷月的额前,已有一棍影凝定。
天翊没有急着动手,反是饶有深意地凝视着冷月。
此刻的冷月,气息萎靡的若有似无,脸色惨白无比,嘴角处更是渗着汩汩血迹。
她抬着头,迎对着天翊的披风长棍,同时也将天翊的身影纳入眼底。
看着看着,冷月突然笑了,她笑得很浅,浅笑中偏又涵盖着不可言状的沉杂。
天翊怔了怔,道:“为什么?”
冷月神色迷离,道:“什么为什么?”
天翊道:“你本不必来此的。”
冷月笑道:“我可必须来。”
天翊道:“所以我问你为什么?”
冷月道:“之前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我来这里,只为取你性命。”
天翊皱了皱眉,道:“想必来此之前,你便已经很清楚,你杀不了我,可你还是来了。”
冷月缄默,笑望着天翊的眼中,隐有苦涩泛涌。
沉寂了好半响,天翊倏地收手而归,那本悬定在冷月额前的披风长棍顺势消隐。
“你走吧...”
天翊淡淡开口道。
冷月笑了笑,笑得很是无奈,道:“于我而言,走与不走又有何区别呢?”
天翊皱了皱眉,他知道冷月的话中藏有弦外之音,但他对此,却无可捉摸。
正当天翊凝沉之际,冷月突然开口问道:“若是我现在问你,在爱与恨之间,你的抉择是?”
冷月努力地大睁着眼,看向天翊的眸中饱多诚挚与期许。
闻言,天翊的神色略有起伏,晓以他心磐神坚,此时也有些失措起来。
这一刻,天翊愣住了,迟迟没有开口。
这样的问题,他从未试想过,从来都没有。
正因如此,天翊的滞愣来得唐突。
见天翊久久无应,冷月笑了,笑得花容失色。
“噗嗤!”
下一刻,冷月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鲜血顺空而落,滴入破败的地面,浸入混乱的脚底。
紧随着,冷月瘫倒了过去,目中的影像渐趋迷蒙,嘴里传出含糊不清的言语:“到死你也不愿承我一段爱恨吗....”
天翊怔怔地看着冷月,两手微微瑟动。
迟定片刻,天翊长长叹息了一声,挥袖间,其人已消失不见,连带着冷月的身影也一道不存。
现身时,天翊人已来到一处幻灵之地。
入目而视,只可见千山收晨霭,一气蔼金行,爽吹舒澄碧,晴晖丽太清。
天翊将昏厥的冷月搀扶着,接着举目看了看天穹。
就在天翊张望之际,天际之上,有破空声传来。
继而见得,一男一女两人悬立当空。
这两人不作他别,正是墨漓与九剑。
墨漓皱了皱眉,看向天翊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绝幽谷?”
“绝幽谷?”
天翊淡淡一笑,接着踏空而起。
见状,九剑眉宇一沉。
“放肆!”
厉喝声下,九剑动了。
只见其身影飘飞而出,连带飘射而来的还有一道剑影。
“咻!”
下一刻,一道剑影直直划破苍空。
嗤响之音尚还处于缭绕之际,九间手腕一抖,长剑随手刺出。
伴随着九剑的起舞弄剑,漫天之上,剑光决浮云,环边残影烁。
“轰隆隆...”
剑出,幽寒凛冽,剑气浩荡,剑光掩日月,剑气冲斗牛。
霎时间,磅礴剑芒一闪而逝,九剑挑剑而动,衣袂随风银镂烁,剑光横霜天野寒。
对此,天翊无动于衷。
他慢慢的踏行天际,那模样,只若闲庭信步般洒脱飘逸。
须臾不到,九剑的剑势已然落袭在天翊身前。
“轰!”
剑至,时空震荡,翩跹剑气落影于长空四野,继而开始急速转动,恍如万千银白光剑闪动。
这般浩大的剑势,只道声威并重。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
长剑落定的一刹,天翊的身影竟是倏地消失。
他就好似虚幻的一般,在万千剑芒的覆盖下穿梭而过。
眨眼间,天翊人已穿过磅礴剑力。
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带着冷月向天而去。
见得这一幕,九剑愣住了,不远处的墨漓更是瞠目结舌不已。
两人呆傻般地看着天翊背影,久久言道不出一句话来。
好些时候,墨漓颤巍巍地道了句:“好强...”
九剑道:“一丝元力都没动用,他是如何穿过我剑力的?怎么给我的感觉,我与他好像根本不在一个界面?”
就在两人惊愣之际,天翊已踏空了到了苍穹深处。
不多时,一座悬空的山峰落入天翊的眼中。
天翊稍顿了顿,道:“月儿,接下来这段日子,你便在此好好修养吧!”
话语方歇,自那悬空的山峰上,有一光影飞落而下。
来人是一中年男子,袭一身金甲火龙袍,此时正觑眼打量着天翊。
天翊看了看男子,接着竟是笑了起来。
这笑,是意味深长的笑,是缱绻时光的笑。
见状,男子怔了怔,道:“阁下是?”
天翊道:“我们认识。”
“认识?”
男子愣住,追忆之下,并未想起在哪里见过天翊。
天翊道:“我来此,是有一事相托。”
男子微微沉眉,道:“何事?”
天翊道:“帮我照顾她。”
说着,天翊侧眼看了看身旁昏沉不醒的冷月。
男子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将话说清楚。”
天翊笑了笑,道:“吾,火啸天。弥留之际,选择进入火狱八层,妄图以此冲破玄关。无奈事败,只能于此坐化而终,想我火帝,也曾狂傲风澜,却终究逃不过宿命。”
听得天翊这般言语,男子的脸色倏地大变。
他愣愣地看着天翊,道:“你到底是谁?”
天翊道:“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火啸天,是狂客的火啸天。”
男子缄默不语,神情颇多杂色。
天翊所言非假,他之身份,是狂客的火帝,火啸天。
当年,天翊初入登云之际,曾在火狱第八层中见到一副骸骨。
适才天翊所说,便是那骸骨主人所留,当然,也是火啸天所留。
见火啸天沉默不言,天翊微微一笑。
下一刻,冷月在一道柔和元力的把控下直直朝着火啸天飞去。
“待她醒来,你的夙愿,或许可成。”
言落,天翊的人影减趋虚幻,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火啸天愣在半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想不明白的是,天翊为何知晓他的身份,且还能说出适才那一番话语。
火啸天曾一度以为,整个风澜,除却他自己外,再无人知晓他之身份。
可这一切,却在今日,被打破。
那留在火狱第八层中的骸骨,并不是火啸天自身的,而是另外一名狂客的。
想着想着,火啸天缓缓闭上了眼,道:“是我负了狂客...”
说着,两行清泪说着火啸天的脸颊飘落。
火啸天不愿去回忆当年,因为那是一段让他痛心的回忆。
他为了能够活命,杀死了自己的兄弟。
无颜面对狂客的他,选择了离开,再不以狂客的身份行迹天下。
可以说,这些年来,火啸天一直都带着负罪活着。
平复了好些时候,火啸天方才从痛苦中回转过来。
他看了看身旁的冷月,接着轻声一叹。
值此之际,墨漓与九剑赶了回来。
墨漓看了看冷月,诧道:“大人,她是...”
火啸天道:“我也不知她是谁。”
九剑道:“大人,那男子呢?”
火啸天道:“走了。”
九剑道:“他很强,九剑不是其对手。”
火啸天淡淡一笑,接着带着冷月折返而去。
见状,墨漓与九剑皆皱了皱眉。
墨漓道:“九剑,你可觉得,今日大人有些失常?”
九剑道:“是有点怪怪的感觉。”
墨漓道:“我极少见大人心事重重的样子。”
九剑道:“或许,大人是因为什么人或事,这才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记忆吧!”
墨漓道:“九剑,你我跟随大人已有些年头,你可知道大人的身份来历?”
九剑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说着,她微微顿了顿,再道:“我只知道,当年若非大人相救,我九剑早已丧命!”
言罢,九剑迎空而去。
墨漓愣了愣,无奈笑了笑后,也作撤离。
......
与此同时,中土皇城的城楼之巅,有两道身影停伫其上。
下面的城墙上,皇甫轩等人严正以待,但却无一人察觉到两人。
这两人,一者身躯凛凛,一者俊雅儒秀,正是阿彪与无名。
此时,两人都朝着远空望着。
沉寂半响,阿彪提坛饮了一口,叹道:“吟一段烟花烂漫,听一曲月色未央,邂逅几许寒风透窗,烛影摇红,风舞幔帐。凝眸处,那渐行渐远的倩影将去何方?又将缱绻何方的少年?”
闻言,无名淡淡一笑,道:“衍王,你何时学会说这些秋月春花之词的?”
阿彪道:“怎么?我不可以说吗?”
无名道:“不是不可以,只是这话从你口里说出来,多少让人有些诧异罢了。”
阿彪笑了笑,道:“诧在何处?”
无名道:“一个执掌生死刑法的人,不应该给人以肃畏吗?”
阿彪道:“你说的是曾经。”
无名道:“这么说,衍王承认自己改变了?”
阿彪道:“无名,你不一样也改变了吗?”
“哦?”
无名一愣,道:“我哪里改变了?”
阿彪道:“当年的你,向来不问世事,可现如今的你,却是连我一句秋月春风之词,都作入心。”
闻言,无名笑了,不再言应。
阿彪怔在一旁,饮了几口花酒后,道:“无名,他老人家会来吗?”
无名道:“你是说宣王,还是说烈山王?”
阿彪道:“宣王。”
无名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
阿彪道:“那你知道什么?”
无名道:“我只知道,我来了。”
阿彪笑了笑,道:“是的,你来了,风雨也就近了。”
......
翌日,风起。
狂尘漫舞,朦胧着整个中土皇城,幽暗的天际铁音争鸣。
千钰等人自休憩中醒来,望眼漫天风尘,黑云压城,不由心生抑郁。
行者道:“公子,中土皇城的天,说变就变,看这模样,怕是有暴风雨要来了!”
天翊笑了笑,道:“心定则风止。”
行者回之一笑,若一副自若之态。
与此同时,中土皇城外的那一方平野,寒烟萋萋,幕似穹庐,笼盖四野,茫然浩荡。
不知觉间,天幕突有霏雨飘落,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千里的荒寂。
“轰轰轰...”
伴随着滚雷声落,红日无光气障霾,四斗五方人影扬。
不多时,黑骑滚滚而来,玄甲凛凛以显,征鼙倒海翻江振,纷纷戈戟两边排。
恍一看,只道人山人海,无穷无尽。
为首者,是一老者,老者落得白发斑斑,却不失风采,目光如炬,正是北冥阁阁主天玄子。
天玄子的身旁,站着炎月、九恨、冥尊、九幽、玄冥等强者。
见得这般阵势,皇甫轩等中土皇城的修者,无不惊慌失措。
与此同时,这些日子聚集在皇城外的各方势力,纷纷起身以望。
南宫阁、东方阁、西门阁、百花、重楼、荒殿......
数之不尽的修者,自地宇延绵开来,只道无边无际。
这一刻,没人开口,唯余铺天盖地的元力气息,波荡四野。
天玄子淡淡地看了看下方,接着挥手以号:
“杀!!”
只听得一记厉喝入琼霄。
紧接着,无数修者冲杀而下。
“杀!杀!杀!”
“轰隆隆...”
“砰!砰!砰...”
霎时间,这一方延绵无尽的平野之地,突陷战火汹涌之中。
明晃晃的刀枪入眼,寒冽冽的戈芒刺目。
那壁野人影飞扬,这壁野戈戟生辉。
四方平野,寒风飒飒,怪雾阴阴。
滚滚盔明烁阴云,层层甲亮砌岩崖,似压地的冰山,高远崩裂。
大捍刀,飞云掣电。楮白枪,度雾穿云。
方天戟,虎眼鞭,麻林闪摇。青铜剑,四明铲,密树飞射。
弯弓硬弩雕翎箭,伏穹齐飞万点星,短棍蛇矛挟幽魄,何期骤雨降青霄。
“咻!咻!咻!”
“砰!砰砰!砰!”
受得刀剑之力,那厮杀在一起的修者,纷纷爆裂开来。
“啊!啊!啊...”
凄喊痛嚎声连绵而起,势有不休,以天地为壁,荡一曲亡魂挽歌。
“噗!”
“砰!”
“噗嗤!”
激涌的鲜血,化作赤雾升腾,继而融入周遭的煞雾之帘中。
本作阴暗沉郁的天幕四野,顿泛起暗红一片。
万千修者,皆作悍不畏死,汹涌奔杀,狰狞可怖之貌,映照于刀光剑影之下。
夕曛岚气变得肃杀起来,云垂天野,灿金一片,红枫如血。
整个天地都被震荡缭绕,刀光剑影赫闪满空,五彩光华直让人眼花缭乱。
连绵不休的炸裂声此起彼伏——“砰!砰!砰!”
只见得,长空之上,各色元力纷繁交击,汇成斑斓长河,狂风暴雨来袭,掀动浪涌涛击,惊起彩华漫天。
这一刻,灿金朗天,平野赤地,轰鸣连绵,势有不休。
.........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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