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天野突起阴风向急,呼呼风声,掠耳惊心。
孟婆淡冷地扫视着那十名狂客,周身左右皆被杀煞之气萦绕。
此时,伴随着孟婆的气势徒转,整个天地突陷迷蒙,降无边抑郁。
见状,那十名狂客,无不惊魂失色。
他们全都有着渡劫境的实力,但却从孟婆所散发的气势中,感受到了一股心悸的力量。
那种心悸,来得突兀,突兀地十人毫无防备。
他们愣神般地凝望着孟婆,全身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见此一幕,剑神一笑几人的神色也作骇然无比。
他们知道孟婆很强,但却没想到,孟婆的强,竟来得这般简单粗暴。
仅凭气势,便将十名渡劫境的修者牢牢压制,这等实力,已然超凡。
孟婆没有出手,只负手曳杖,静悬当空。
她觑眼看着那十名狂客,眸色里,杀肃凛然。
沉寂了好些时候,十人方才从惊愕愣神中平复过来,他们互相看了看,皆可见彼此眼中的犹色。
“哼!你以为这就能吓唬住我狂客了不成?”
迟定之余,狂客六贤中有一彪汉厉喝出声。
“咻!”
话语方歇,其人已化作一抹流光横贯天宇。
“轰隆隆...”
摆手长刀,携一方若河刀芒,闪一片清光罢凝,直直朝着孟婆劈撩而去。
见得这一幕,剑神一笑几人皆是一怔,连带着余下的九名狂客也作一脸的失措莫名。
不消多时,那彪汉已架刀劈砍到了孟婆跟前。
“轰轰...”
迎面而落的刀势,起腾腾雷鸣电闪,凌厉刀锋,仿若将时空都给割裂开来了一般。
对此,孟婆无动于衷。
她微眯着眼,那古井无波的眸色,给人以莫测。
“我说过,你们不配狂客这个称谓。”
孟婆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言语声尚处缭绕,彪汉的刀力已然落袭过来。
“砰!”
只听得一声炸裂响彻天地。
“呼呼...”
只见得风盛元力,漫天激昂,足将整个天幕都缭覆在动荡不休中。
纷繁元力,搅得风尘漫天,激乱奔射。
“砰!砰!砰!”
霎时间,无数音爆声,不绝于耳般地响起。
众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神色里,满是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自那漫漫风尘中,忽有一道身影抛飞而出。
“噗嗤...”
这身影不作他人,正是适才与孟婆交手的那彪汉。
此时的彪汉,浑身上下皆被血色浸染,整个人已深陷昏沉。
没人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彪汉败在了孟婆手中,且败得莫名其妙。
眼见彪汉被轰飞出来,狂客六贤纷纷迎空而起。
须臾不到,五人便已临飞在了那彪悍跟前。
“老六!”
“六弟!”
“狂德,你醒醒!!”
几人焦切地呼唤着,但彪汉对此,却无半点回应。
不多时,风敛尘消。
放眼而视,只见孟婆仍如之前般地悬空而立着,她微沉着眉头,持手骷髅拐杖,隐有余光闪掠。
不难想象,适才彪汉的刀势定是被那杖器所抵御。
“伤我六弟!找死!”
见孟婆如常而立,有狂客顿起滔怒,厉喝之下,便要朝着孟婆杀取而去。
可还不待其有所举动,在旁一须发皆白地老者已夺声道:“老三,你给的站住!”
闻言,那蓄怒待动的狂客作一副咬牙切齿模样,虽是如此,他却没再有所行动。
沉寂之余,那老者看向孟婆,接着微微躬身,道:“前辈,此次是我们唐突了。敢问前辈,可已破劫以入大乘境?”
孟婆淡淡地瞅了眼老者,继而轻挥了挥手中拐杖,道:“我最后再说一次,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老者一怔,皱了皱眉,那曾想,孟婆竟会如此以言。
此时,老者身旁的其他狂客,纷纷出声道:
“我们要是不走呢?”
“对!我们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们何?”
“哈哈!活了这般久,我早已将生死看透!”
“......”
霎时间,议论滔滔不绝,这些狂客,皆横眉冷眼地看着孟婆,那姿态,倒也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感觉。
见状,孟婆笑了笑。
她这笑,来得意味深长,且笑意之中还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触。
迟定片许,孟婆轻掀了掀嘴角,淡漠道:“早已将生死看透了吗?”
言落的一刹,孟婆整个人突地消失原地。
见孟婆身姿消敛,那须发皆白的老者连喝道:“大家小心,她来了!启防御!”
闻言,随行而来的狂客,哪里还敢有丝毫迟疑?纷纷祭出各自元力。
“轰轰...”
继而见得,一道由众多渡劫境修者合力布置而出的护罩落映当空。
做完这一切后,众多狂客方才定安下来,经由这短暂的接触,孟婆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然烙印下了不可招惹四个大字。
“恩?”
心定之余,那须发皆白的狂客,突地皱起了眉头。
他诧异的是,为何孟婆的来袭迟迟未至?
一念及此,老者连忙顾盼而视,但四下里却不见孟婆半分身影,唯余无数西门阁修者凝神煞望而来。
与此同时,其余狂客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神色里,饱满惊诧。
“狂智人不见了!!”
不知是谁,突地这般喝道。
闻言,老者等狂客连忙探查周身左右。
这一看,他们的脸色皆变得阴沉无比,顺带而来的还有颤心动魄惧意。
狂智,狂客六贤之一,适才说自己早已将生死看透的人,便是他。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不远处的天幕,突起一阵时空变换。
继而见得,流光轮转中,两道身影渡显而出。
“狂智!”
“二哥!!”
“......”
众人惊愕出声,这突然现身的两人,不正是孟婆与狂智吗?
此时的孟婆,神色如常,整个人显得风轻又云淡,她的身边,狂智耸拉着肩,一脸呆滞,目无灵采。
见状,一众无不狂客勃然骇怒。
他们想不通的是,狂智究竟是在何时被孟婆带走的?
要知道,狂智可是名副其实的渡劫境修者,且适才四周还有其他狂客强者,孟婆能于无声无息间将狂智带着,其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众人怔怔地看着孟婆,神情复杂。
任谁都清楚,孟婆的强大,绝非他们所能比肩,适才的狂妄之言,转瞬被孟婆所击破,这让一众狂客骇然之余,还多了许多汗颜。
此时,孟婆淡笑以望着,道:“他说他早已将生死看透,老婆子有所怀疑,所以校验了一番。”
言落,孟婆轻一挥手,原本伫停在旁的狂客,顿时飘空而起。
不消片刻,狂智人已落降在了一众狂客身旁。
看着那似已身陨的狂智,在场狂客皆是一怔。
“狂智...”
“二哥!!”
众人愣愣出声,眉色含诧。
惊愣好半响,众人方才回转过神来。
短短时息,狂客六贤便有两人折损在了孟婆手下,狂德被打得不省人事,狂智生死未卜,只稍以思衬,便觉不可思议。
沉寂片刻,一众狂客皆朝着孟婆怒目而视去,更有人愤冷喝道:“前辈,你自持强大,伤陨我狂客...”
“狂客?”
还不待这一名狂客言相以尽,孟婆的脸色倏地一沉。
“我说过,你们不配狂客这个称谓!”
话语方歇,那开口的狂客身前,突起一阵时空波荡。
继而见得,一只苍老枯皱的手臂探虚而出。
“咻!”
“呼呼...”
手臂探出的速度极快,快到一闪而至。
晓以那狂客有着渡劫境实力,也做猝不及防。
只听得“啪”的一声,手臂便已落掌到了那狂客的脸颊上。
“噗嗤!”
受此掌掴之力,那狂客猛地就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整个人的气色瞬间跌至低靡,俨若受了极重要伤势一般。
见得这一幕,余下的狂客皆被震骇了住,原本想要出口的激越之言,也衍作无声消失于腹。
非但如此,合围在天幕四野的无数西门修者,尽皆瞠目结舌。
他们怔怔地看着孟婆,哪曾想到,那个佝偻着身,手杵着拐的老妪,竟是强大到了这等地步。
渡劫境的修者,就好若蝼蚁一般,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上。
此时,孟婆觑了觑眼,淡冷道:“老婆子还有要事在身,你们还不离开,可是要我送你们一程?”
言罢,孟婆兀一沉眉,持手骷髅拐杖忽起凛凛幽光。
闻言,余下狂客哪里还敢多做迟疑?连连破虚而去。
离开之际,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回荡着一句话,一句冰冷而又肃杀的话——“以后你们倘若再以狂客自居,死!!”
伴随着众狂的离开,西门阁的危机得以解除。
剑神一笑感激地看着孟婆,刚想着开口,孟婆却突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这...”
剑神一笑愣了愣,心想着,那些真正的强者,是否都如孟婆这般脾性怪异,且还特立独行?
司音看了看剑神一笑,道:“归一,那些修者,皆是破禁而出的狂客。他们被困了无数载时光,心有郁气不说,连带着心性都有了极大转变。”
剑神一笑点了点头,叹道:“谁又能想到,一场四方阁之争,竟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西门万剑道:“归一,我只担心这事并不会就此揭过。”
说着,西门万剑的眉头突趋凝皱。
剑神一笑道:“大哥,该来的始终会来。”
话至此处,剑神一笑顿了顿,再道:“就如他们会来,孟婆也会来......”
言罢,剑神一笑望眼长空,但觉那四合的云幕中,再也没了以往的色彩。
.......
值此之际,北冥之地,玄武城。
不久前,十名有着渡劫境实力的狂客,占据了北冥阁,他们来此已有些时候,但却并未找到天玄子的下落。
为此,他们给出了三日期限,若是天玄子不予现身,那么等待玄武城的,将是一场血流成河。
此时,十人端坐在北冥阁的大殿内,目色沉疑。
“我们还在等什么?难道以诸位的实力,还探查不到,整个北冥之地内都没有天玄子的气息了?”
一狂客冷觑了觑眼,扫视着余下九人说道。
闻言,众人面色一沉,彼此互看了看。
他们都有着渡劫境实力,早在抵达北冥阁时,便已探查到,天玄子似乎早已离开。
“不等,我们又能如何?难道就这样回去?”
“傲天若是知道我们没能完成任务,只怕会有所怒及!”
“哼!难道我们还怕他傲天不成?再说了,我们之所以会来此,是为了狂客,而不是为了他傲天!”
“这话无差!不过回去前,我们是不是该给北冥阁留下些教训?”
说到这里,十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他们的笑,颇有些阴鸷,给人以不寒而栗。
迟定片许,十人缓缓站起身来。
起身的一刹,各有一股肃杀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扩散开来。
那肃杀,带着寒凉,带着冷厉,给人一种陷入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
紧接着,十人便欲夺空而去。
他们说过,天玄子若是不现身,那么会让整个北冥阁流血伏尸。
眼见着十人便要各自驶离,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他们的脑海中,无端响起一道传音。
“你们不是要找我吗?过来吧,我在等你们!”
传音透着些许的沧桑,那声线,赫然正是天玄子所发。
感知这一幕后,十名狂客无不变貌失色,他们互看了看,皆可见彼此眼中的惊诧。
“这是...”
“天玄子?”
“他竟然就在北冥阁内!”
“哼!好生狂妄!”
错愕之余,十人倏地破虚而去。
“咻!咻!咻...”
不多时,十人的来到了一场奇妙之地。
放眼而视,只可见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这里,正是北冥秘境——幽冥涧。
此前九恨曾与天玄子一道来此,但却被天玄子施以算计,道消身陨。
此时,十人停伫在一高阔之地,不远处,有一长发披散在肩的人影,负手而立。
“恩?”
众人皱了皱眉,视线牢牢凝定在人影身上。
给他们的感觉,此人确是天玄子无疑,但隐隐间,他又给人以莫测。
沉寂半响,有狂客开口道:“天玄阁主,没想到你隐藏还挺深的,这一处秘境,我等竟都没有察觉出来。”
天玄子没有回应,亦没有转身,只眺望着远方。
那里,有一山涧,深不见底,行云半空,渺渺茫茫。
见天玄子不予言应,适才开口的那狂客,倏地沉下眉头,道:“天玄阁主,你可需要我们将来意表述一番?”
闻言,天玄子淡淡笑了笑,道:“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
另一狂客插话道:“既是如此,那天玄阁主作何选择?是选择与我狂客为敌,还是选择臣服我狂客?”
“为敌?”
“臣服?”
天玄子蔑地一笑,接着,他缓缓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只见本该苍颜皓首的天玄子,不知何时竟是变得清雅俊朗。
他拥有着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
此时,他嘴唇那微启的弧角显得极为完美,似随时都带着笑容。
只那种笑,给人以自若的同时,还携带来了一方阴暗。
“你...”
“这?”
见天玄子模样大变,十名狂客无不惊愕失措。
对此,天玄子悠然如常,笑道:“诸位,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会作何选择吗?”
言落,天玄子掩手一挥。
“呼呼...”
伴随着天玄子这一举动,整个天地,突起变幻。
狂冽的大风下,原本的明净朦胧,被吹袭的消失无存。
待得十人顾盼而视时,周身左右的景貌,已有了颠覆性的变化。
只见天地之间,形多凸凹,势更崎岖,峻如蜀岭,高似庐岩。
那山,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
这一刻,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影行。
“呼呼...”
阴风飒飒,黑雾漫漫。
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
见得这一幕,晓以十人的心性与定力,也不由失措骇然。
天玄子淡笑以望着十人,饶有深意道:“现在,你们知道我的选择了吗?”
闻言,十人的脸色突地凝重。
“天玄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哼!你以为故弄些玄虚,就能为自己摆脱困势不成?”
“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我们唯有强行让你配合了!”
“擒下他!”
“咻!咻!咻!”
话语方歇,十名渡劫境的狂客,齐齐动身。
“轰隆隆...”
辄乱而起的动荡,缭覆天霄地宇,浩荡的元力攻击更是如同洪涛猛浪一般,朝着天玄子袭取而去。
见此一幕,天玄子显得淡定无比。
他轻掀了掀嘴,似笑非笑道:“是你们配合我才是!”
...............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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