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男子自己都觉得奇怪,数日前,他曾独自一人穿梭在逶迤的群山中。
时至黄昏,斜阳草树,山影深沉,红花落日,烟生碧霞。
男子停憩在一山涧之上,望眼四野长空,寂寥横生。
就在男子兴叹之际,他的身后竟有一老者凭空而来,老者须发皆白,他的沧桑宛若洞穿了亘古,神秘而又深邃。
男子询问其来意,老者只微微笑着,却不作应。
之后男子与老者一战,千钧笔下,铁画银钩,气势奔放,笔力雄健。
男子运笔出击,磅礴浩荡的元力直使得,天地震荡,山峦催崩,啸吒清风,震骇八荒。
然而让男子骇然无比的是,老者从始至终一动也未动,任由他攻击,可他的笔锋竟丝毫不得沾其身。
这之后,老者对男子留下了一席话,继而便消失在来烟飞霞中。
老者道:欲寻盈盈,先找不忘,随行其道,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正是因为听了老者的指引之言,男子方才找上不忘等人,他自身对此,实则也做迷蒙无知。
此时,天翊等人皆做沉思状,男子虽说过不需他们亲力亲为地去寻找南宫盈盈,可他们又岂会真的对此事置之不理
天翊顿了顿,说道:我们若盲目地去找寻盈盈的下落,大千山河,只道茫茫。
武忘急切道:老大,那我们该怎么办盈盈性子直烈,若是遇上拦道劫匪...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思绪已紊乱如麻,中土之地广浩无垠,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庞杂而又冗多。
天翊沉思片刻,说道:仅以我们的人力,要在广阔的中土之地寻到盈盈,无疑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无忆愣了愣,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天翊道:中土之地鱼龙混杂,大大小小的势力数不胜数,我们要找盈盈,或许还得依靠他们的力量
众人明悟地点了点头,倒是那头戴蓑笠的男子微微一诧,说道:不忘长老,我们已在中土之地广发寻人贴,以南宫阁的威信,那些势力想来应该不敢怠慢才是。
天翊笑了笑,淡然道:前辈,将在外,令有所不受,遑论那些势力并不隶属于南宫阁。
说着,天翊转身离去,武忘等人迟疑稍许,连连尾随在其身后。
男子在原地伫了好些时候,方才朝着天翊等人追去。
山路曲折,蜿蜒盘旋,待得众人行至山腰,已可见皑皑白雪从天而落,风帘微曳,摇落出一银一翠两个世界。
天翊顿足在雪地中,凝望着漫天风雪,眉宇沉凝。
下一刻,他随手一挥,掌心之上顿有一面玉牌显现出来。
玉牌外拱成圆,圆内刻画有一飞走之兽,此兽麋身龙尾一角,状做乘风。
这一枚玉牌,乃是牡丹托一品红相赠于他,说是有助于他的中土之行。
此时临至这山腰之上,天翊突感玉牌之中有一股诡异之力泛波而动,这才驻足以观。
武忘等人默默不语地围将在天翊身旁,倒是那头戴蓑笠的男子在见得天翊手中玉牌后,诧道:天马
天翊怔了怔,说道:前辈,这玉牌之上镌刻的走兽,名为天马么
男子道:不忘长老,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正是天马山。据传闻所言,此山中蛰伏着一只灵兽,其形似马,脚踏祥云,故有天马山由来。
天翊一愣,陷入沉思:天马天马山
他曾向一品红问及过,可后者无论是对勾陈还是麒麟均一无所知,直到这一刻,天翊方才明白,这所谓的天马怕是与麒麟关系不浅。
正与此时,史大彪淡然笑了笑,开口道:鳞介尊神龙,走兽宗麒麟。
闻言,天翊突地变貌失色,这话他也曾与一品红说过,他清晰地记得,后者那一脸的茫然,与此时武忘等人的神色竟如出一辙。
闫帅道:大彪兄,神龙之名我有所耳闻,但万兽之宗的麒麟,指的又是何种灵兽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天马不成
史大彪神情悠然,并未着急解释什么,他朝着天翊看去,笑道:不忘,你可知麒麟为何兽
天翊平复片刻,说道:麒麟又名勾陈,所谓上精者为勾陈,害土,立万物度数,以阙陈。
史大彪点了点头,道:不忘,那依你来看,这天马与麒麟之间,有何关系
天翊笑了笑道:天马都不得见,大彪兄莫不是要我妄言行空之言不成
史大彪畅然大笑,继而在众人满眼诧异下,行步到了漫天风雪之中。
天翊顿了顿,接着与史大彪一道,披着飞雪,渐远在众人的视线内。
无忆看向闫帅,说道:闫帅前辈,难道以你的阅历跟见识,也不知道麒麟为何兽吗
闫帅苦涩地摇了摇头,他若是知道,也不会对史大彪大发疑惑之词了。
武忘凝沉着一张脸,此时他的脑海中尽被一道倩影萦绕,哪里还有闲思去顾及麒麟
紧随着,众人纷纷朝着天翊与史大彪追去,谁也未曾发觉,一向喜雪的千钰,在漫天飞雪之下,竟失去了以往的沉迷。
行至天马山巅时,正值落日西沉之际,满眼的银白镀上了一层薄金,绵延起伏,风吹微涌。
此刻,众人停伫在高览之地,山河万千,尽揽眼底。
就在众人感慨之际,天幕之上,突有飞云卷涌,转眼间,朵朵悠云便凝汇出一飞兽模样。
此兽,独角,麋身,龙尾,赫然正与天翊那玉牌之上镂雕的飞兽一般无二。
见此奇异一幕,众人皆做震惊。
闫帅道:天马
头戴蓑笠的男子道:相传天马现身之时,有祥云铸身,这一幕难道是
千叶道:天马莫不是真的存在
史大彪提悬着一坛烈酒,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飘幻当空的那一云兽。
就在众人惊诧之时,天翊只觉无形中似有一股厚重的力量,突然加持己身,他能清晰地感应到,那些力量正被他手中的玉牌所吞噬。
原本只作一小物什的玉牌,越发变得沉重,不消多时,便愈千钧之力。
天翊皱了皱眉,正欲提气以御,那一股厚重诡异的力量突然将他牵引而出。
在武忘等人的眼中,只见天翊愣愣地盯着那由云层凝汇而成的飞兽,看着看着,天翊的身影便已凭空消失。
见此一幕,众人无不骇然失措。
武忘道:老大
无忆道:老大人呢怎么突然消失了
幻茵左右环顾,满脸惊忧,道:不忘
千叶失措道:钰儿妹妹,钰儿妹妹也不见了。
阿布道:那由云层幻变而来的天马也消失不存了。
头戴蓑笠的男子道:这里难道有一处被封禁的虚实之域不成可为何我却丝毫察觉都没有
闫帅紧皱着眉头,沉声道:连我没有察觉,你又能感应到什么
说着,闫帅连连朝着史大彪望去,在他的心中,早已将史大彪归结到绝世强者之列,观其神色,似是想要从史大彪那里得知些讯息。
让闫帅无言以对的是,此刻的史大彪,俨然一副酩酊大醉模样,迷蒙的双眼浑浑噩噩,毫无清澈可言。
史大彪左摇右晃着,跌撞之下,张开欲言,可还不待其话语出口,其人已闷头栽倒在雪地中。
见状,众人连连将史大彪搀扶起来,后者却好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谁也未曾察觉,那一直躲卧在千叶怀中的小貂,一对黑紫大眸此刻正牢牢锁定着一个方向。
惊慌了好半响后,众人方才稍稍平复了些。
青霖道:这里应该有一虚实之域,不忘手中的玉牌,兴许便是开启那虚实之域的钥匙。
千叶道:青霖前辈,那钰儿妹妹呢她为何也随不忘一道消失了
青霖思衬稍许,竟无法对此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得沉默不言起来。
武忘眸定在闫帅身上,焦急道:丑帅前辈,我们怎么办老大与千钰到底去了哪里
闫帅一脸凝重,思量片刻,说道:青霖说的不错,不忘与千钰应该是身陷到了虚实之域中。
青霖道:前辈,难道以你的力量,也无法探查出具细
闫帅摇了摇头,道:布置这一虚实之域的人,实力通玄,即便我在全胜时期,也难以堪破。
众人惊愕,满脸茫然,连闫帅都这般说了,他们又能作何
无忆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苦苦等候
其言语尚未落定,天际之上,突有桀笑之声传来。
眨眼间,便有两道身影停悬于虚空之上。
两人中,有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背负着一柄长剑,此刻正狡黠地打量着武忘等人。
这老者武忘等人都不陌生,正是之前出行在池暝身旁的邪老,本名邪剑。
此时,邪剑的身旁伫立着一中年男子,男子披头散发,双手抱于胸前,他目如鹰视,寒光四射,让人不寒而栗。
邪剑阴冷一笑,道:诸位,你们的脚程倒是挺快,可让我与狂刀好一番追寻呢
闫帅上前一步,道:是池半云让你们来的
邪剑轻掀了掀嘴角,道:是谁派我们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蝉鸣笛在你们身上。
说着,邪剑的目光瞟了瞟史大彪,当发现天翊与千钰不在时,他的神色稍稍有了些起伏。
狂刀轻蔑地瞅了瞅众人,道:邪剑,蝉鸣笛在谁身上
邪剑笑了笑道:在那昏沉入睡之人的身上。
狂刀点了点头,掩手一挥,一柄泛涌着金光的长刀烁空而出。
他轻一挑拨,凌厉刀锋直指闫帅等人所在,道:将蝉鸣笛交出来,今日饶你们不死
闻言,武忘等人纷纷祭出兵刃,霎时间,刀光剑影,纷繁撩动。
闫帅紧皱着眉,他本不该这般凝重的,但之前在山岚城遭遇黄泉后,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封印变得越发牢固,丝毫不可松动。
眼下,闫帅所能爆发的实力,顶多也就虚实层次,而观邪剑与狂刀两人的气息,即便是在虚实镜中,怕也属上乘之流。
闫帅道:武忘,你们保护好大彪兄
武忘等人迟愣片刻,缓缓点了点头,无论是邪剑还是狂刀,远不是现在的他们所能面对。
紧随着,闫帅又朝着那头戴蓑笠的男子看去,说道:你可有把握对付虚实境修士
男子怔了怔,应道:我没有把握,但眼下这形势,似乎容不得我退却。
言罢,男子一手探空,千钧笔赫显在手,还不待闫帅说些什么,男子手中的千钧笔已倏点而动。
下一刻,只见一道笔锋冲天而起,继而在天穹深处绽出一道璀璨银花。
男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使得众人疑惑,他不攻击邪剑与狂刀,反是发出一道空击,欲意何为
闫帅凝重的面色稍有些松缓,暗道:希望能坚持到南宫之人的到来吧
见此一幕,邪剑与狂刀相视笑了笑,邪剑道:看来他们并不识时务
狂刀冷冷一笑,道:不识时务,那便死
语落,狂刀的身影已然消失当空,现身之际,凌厉的刀锋衍如风雷,以天地为幕,划出一片阴阳明暗。
刀出,刀光若河,刀锋被金芒缭绕,翻卷激涌。
闫帅见状,长枪一挑,迎击而上。
枪出,枪影重重,势若洪涛,无声无息,染成风雨。
须臾之间,闫帅便与狂刀交击在了一起,只听得一道惊天巨响透彻天地砰
剧烈的震荡中,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天幕之上,唯余道道金芒缥缈浮动。
邪剑觑了觑眼,视线落定在头戴蓑笠的男子身上,言道:你以为凭你炼虚境实力,能拦得住我不成
说着,邪剑微冷一笑,背负在身后的那一柄长剑迎风而出。
剑出,凌厉幽寒,飞虹天降,斜卷风云,颤人心神。
匹练行空之下,男子一抖手中千钧笔,长笔提撩,大开大阖,雄迈豪放。
剑锋笔锋一交击,虚空震彻,天霄地宇尽皆颤栗砰砰砰
这一刻,炸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光寒摇动,整个天马山都好似要崩塌了一般。
一记交锋,男子的身影倒卷而退,口中鲜血直喷如泉,染红了一袭飞雪,飘落了茫茫血花。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男子的身子直直轰砸到了地面上。
见此一幕,武忘等人无不惊愕失措,连忙上前将男子搀扶起来。
无忆道:前辈,你没事吧
男子一手杵着千钧笔,缓缓站起身来,气息微弱道:放心吧,暂时还死不了
说着,他朝着邪剑望去,虽未言语什么,但眼眸中投射而出的决然,却已将其言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邪剑笑了笑,道:你以为对付你一个炼虚修士,还需要我施展虚实之域不成你手中那一笔物想来应该是一品阶不低的宝物,若不然,承我一剑,你不可能还站得起身来。
言罢,邪剑的身影兀地消失不见,现身之时,其人已来到武忘等人的跟前。
那被邪剑持拿在手的长剑,倏地横撩而动,凌冽的剑气,半月切割,划破虚空,直将武忘等人尽数覆盖。
武忘等人骇然地凝视着身前,剑气尚未抵至,他们的面上,已遍布着刀割般的疼痛。
眼看着索命剑刃便要飞达,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一道笔影翻旋而起,继而同那凌厉的剑气撞击在了一起。
这一刻,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没有地震天颤的动荡感,那一笔物落笔之下,好似将一切都涂抹了去。
邪剑见状,神色一动,谨慎的他并没有冒进,反是凌空一跃,飞退到了半空。
此时,武忘等人的神色尚还滞留在惊愕中,于此之际,那瘫卧在地的史大彪,突地伸了个懒腰,哈欠道:我是醉的昏睡了过去,还是昏睡的醉了过去
说着,史大彪缓缓站起身来,他四下而视,只稍稍一想,便对眼前状况了然在心。
邪剑凝视着史大彪,确切地说,应该是凝视着史大彪手中的那一笔物。
他若没记错,适才他所激发的剑气,便是在那一笔物之下平白消失,无声无息。
见得史大彪醒来,武忘等人方才从惊骇中醒转,提悬的心,也于此刻定安了许多。
在他们想来,有史大彪在,邪剑想要兴风作浪已无可能,要知道,史大彪可是连黄泉这样的强者都拿三岁孩童般戏耍。
千叶道:大彪院长,此人妄图残杀圣王学院弟子,你身为院长,可要为弟子们出头。
幻茵道:大彪院长,他真正要杀的其实是你,因为蝉鸣笛在你手上
听得两女如此说,史大彪微微笑了笑,他先是瞄了眼邪剑,继而将视线落在男子身上。
史大彪道:你既然也用笔,可知用笔之道
男子怔了怔,道:愿闻其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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