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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快来人呐!谁来救救我家狗儿啊、呜呜呜……”
湖泊边杨李氏大喊,急的边哭边剁脚,两息时间没人来,撩起粗布碎花裙要入水,可一想到自己也无水性,要是陷进水里儿子就真没救了,顿时缩了回来。
“呜……呜……”湖泊中水花四溅,那孩子刚扑起又马上沉下,身形离岸越来越远,挣扎力度也明显变小。
杨李氏声嘶力竭,眼见自家狗儿即将消失在水面的头顶,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自她嫁到杨家,丈夫待她极好,八年前丈夫得病离世,她当时就想跟着去,可想到丈夫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孩子,她终究打消了这念头,一个人日起而作、日落而息拉扯了孩子八年,可以说孩子就是她活下去唯一寄托。
如今狗儿将死,自己却无能为力,还有何面目活下去?
“呜呜……”杨李氏抬手抹去眼泪,眼红一咬牙:“狗儿等着,娘这就来了。”
话毕纵身一跃,飞扑入湖中,身形搅动水花,也离岸滩远去,可没几下便消停下来,缓缓下沉。
就在此时,湖面忽然出现了个漩涡,一道水柱从中升起,托着两道身影将之推送到岸滩,正是那妇人和她孩子狗儿。
“咳、咳……狗儿……”杨李氏边咳边喊自己儿子命字,睁眼发现儿子就在身边,马上扑了上去,紧紧抱起,激动得眼泪鼻涕直流,嘴中直嘟囔:“谢老天保佑、谢老天保佑……”
“妇人杨李氏何在?”突然间,威严的声音炸响杨李氏耳畔。
“鬼?”杨李氏身形一怔,四周看看无人,面色顿时变得惊恐,孩子抱得更紧了。
“哼!”见此那声音似乎极为恼怒。
“你……你、是谁?”杨李氏面色苍白,颤颤巍巍道。
“三日前你来我草庙上香,今见你与子有难,怜你自丈夫死后含辛多年不易,故来相救,以还你香火之缘。”那声音缓和了不少,仍旧充满威严。
“三日前上香……”杨李氏一听,像想了什么,眼神变得大惊:“您、您是湖伯!”
“正是。”
村中庙有三座,一座土地庙,一座湖伯庙,一座财神庙。
平日里大家耕作祈求丰收,丰收了又求发财,故而只拜祭土地与财神,不拜祭那无用的湖伯,
杨李氏记得三日前她锄完田回家路过,见这庙破落不堪,想起与之相仿的家,心中生出一股怜悯,就将香炉、河伯牌位重新擦拭,又上了柱香才走。
“多谢湖伯大人!”想通了这点因果,杨李氏连连叩头。
这时,那声音又道:“既然你俩无事,便自行回去修养,切记积德行善,必有果报,切记——”
直到声音逐渐消失,杨李氏才抬头,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对这神明湖伯敬畏有加,险死还生、失而复得的情绪,更让她决定了一件事。
翌日一早,天初亮,她就拉着狗儿、跨上篮子朝村东头走去。
路上碰见了满身黑色纱裙、老脸皱纹沟壑中堆满脂粉的谢神婆,被问去干啥,她笑了笑说去湖伯庙还愿。
“还愿?嘿嘿,莫非湖伯显灵了?”谢神婆调侃道。
杨李氏听了含蓄点点头,这一来谢神婆就觉好笑:“土地庙、财神庙香火不断都没见咱们村出个富人、出个大地主儿,那比茅坑还破的湖伯庙会显灵?显灵了干啥?还是给你天天送鱼?那还不如跟我去信红大仙,到时大仙显灵说不定赐你一个活儿好的丈夫呢,嘿嘿嘿嘿……”
这老太婆满脸皱纹因笑都挤在一起,上面脂粉簌簌落下。
听这不三不四的话,杨李氏皱眉不悦,拉着狗儿不再理她到了一座破落不堪的小屋子,屋顶掉了小半,匾额不知被哪家拿回去烧了,就连门槛都被卸掉。
这就是湖伯庙。
庙内处处裂缝青苔,小草在瓦砾间丛生。
正前方堂上有只粗糙石头神龛,里面摆着张字迹不清、有着裂纹的木头灵牌,灵牌前的黄铜香炉灰蒙蒙的。
从篮中拿出蒲团放在地上,拉着狗儿一同跪下,双手合十说道:“信妇杨李氏拜见湖伯,特来还愿。”
叩头三次,从篮中取出香烛、花果、抹布、扫帚等物,开始打扫,给庙中添摆上新的东西。
片刻后,庙整洁不少,三支香缓缓烧着,青烟袅袅,这在村中沉寂了几乎百年的湖伯庙,今日首次有了些香火气。
杨李氏休息半晌,整理下衣裙再次跪,双手合十,满脸虔诚:“救命之恩感同再造,信妇力薄无以为报,还请湖伯您老人家多担待些……信妇此后愿日日来此守庙,以尽绵薄,只求您保佑我家狗儿安泰长大。”
说罢,拉着狗儿叩头。
正此时,三道灰色细如发丝的线从杨李氏头顶飘出,狗儿头上也有两道,总共五道飘起融入灵牌。
灵牌微微一亮,其上“相柳村相柳湖湖伯神位”十个几乎已不可见的字,竟然像是有一双手提笔描摹,清晰了些。
与此同时,村西头一处简陋屋子里,熟睡的少年忽觉眉心一热,猛然睁眼。
他叫敖炎,本是“地球”的一名员工,旅游时被一块湖伯功德碑砸下,醒来后就发现脑海中多了一枚古怪的符号。
前些天杨李氏来给湖伯庙上香时,他忽觉脑门一热,那枚符号忽然蓝光闪烁。
原来这是一枚湖伯神职符昭,所有仙官中位列第十品,相柳村是他香火根基所在,那村旁的相柳湖则是他管辖地盘。
对比村中土地庙和财神庙,他的湖伯庙当真茅坑不如。
好在杨李氏的供奉让他有了三丝香火之力,激发湖伯符昭,从而让他感悟到了其中许多潜在威能,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能力。
这就是符昭带来的神通。
使用神通需要消耗香火之力,倒是让他一番苦笑,对于使用神通的次数也格外珍惜起来。
昨天他在相柳湖边勘察时听到杨李氏大喊,慈悲心起消耗两丝香火使出御水神通救下那母子,同时脑袋灵光一现,再次消耗一丝香火以传音术说出那番话。
这里民风古老,人们心底淳朴,向来敬畏鬼神,懂得感恩。
一听到他的话,今早杨李氏就来他庙中上香,这不光让他重新收回三丝香火,连带其子狗儿也来上香献出两丝香火。
“这下我就有五丝香火了,咦?这次竟然还得了功德之力!”
敖炎从床上坐起,仔细检查缠绕符昭的五道灰色发丝粗细的香火之力,正高兴着,忽觉符昭之上悬浮着点点萤火大小的金色芒光。
细细体悟,他才明白这是功德之力。
自己这湖伯符昭是十品,还有向上晋升的空间,就像升官,凡间升官需要政绩,神仙升官需要的是功德,功德是做好事得天道承认所来。
“我现在十品,也就管辖一个方圆二里的相柳湖,会的就几个基本神通,要是一旦升上去了,我不光地盘会扩大,神通也会增多,只是这样一来我就需要更多功德了,可我这幅十四岁身躯能做什么?除非——我能拿到更多香火,这样我就可以使用神通来办好事,获得功德!”
心中霍然开朗。
“这样,我就得想办法弄更多香火之力了。嘶——香火之力来自别人对我的供奉,供奉的人越多,也就越旺盛,就像土地庙和财神庙一样。”
敖炎没来由脸一黑。
土地庙和财神庙就两座空庙,根本没有他“同行”,这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嘛,偏偏还这么“吃香”,自己这有着真正能力的湖伯倒是被冷落一旁。
心里好不爽,看来哪天得找机会把那两庙搞掉……
就在这时,一阵古怪叫声突然响起,敖炎如泄了气的皮球,神色一阵萎靡。
咕噜噜噜噜……
原来是饿了。
瘪瘪嘴,摸摸肚子,抬头看看九平方的小屋,除了一张床外,就是泥灰东一块西一块掉成赖皮的墙壁,不由露出苦笑。
“还湖伯大人呢,还神仙神官呢,我连下一顿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弄。”
来这里之前,其身份便是孤儿,平日里都靠邻居接济,如今他来了,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青年,自然不可能再过着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当然也不能厚脸皮一直靠周围人活下去。
再说了,他如今十四,按照当地风俗再过一年就得成亲,再过两年必须有孩子……
好吧,这事扯远了,敖炎觉得还是得先回过神,把五脏庙这问题解决一下。
首先,得找吃的,然后想着慢慢发财,问题是吃的从哪来?
他脑子一转,主意又打到自己湖伯身份上,以及自己的地盘——相柳湖,思忖良久喃喃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现在可是有五丝香火了,湖里鱼虾似乎不少吧,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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