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沈银贵所料,得到消息的沈七凤,恨不得立马就回沈家堡看哥哥。怎奈那时天色已晚,在丈夫的劝说下,才忍耐着等待明天。兴奋激动的她,与丈夫盘算好了要带的东西,打发孩子们吃完晚饭,就立刻同全家人一起动手,兴彩烈地忙活开了。。。。。。
丈夫凌诚,已杀死了家里的一只老母鸡,在长子俊辉的帮忙下,认真地拔着毛。调皮的小俊生,开心地在父亲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地凑着热闹。沈七凤自己,更是在青竹和玉竹的帮忙下,不停地忙活着。。。。。。这么多年来,每每看到大哥的皮箱(沈金贵入狱之后,让二弟将皮箱和衣服全都送给了凌诚),想到大哥被抓之时,那没能吃进肚子的油饼,心,就如刀割般的难受!而今,终于盼得大哥归来的她,又怎么能忘记让重生归来的哥哥,在第一时间里,吃上自己亲手做的油饼呢?
夜已渐渐的深了,忙活完了的孩子们,陆续都去睡了。。。。。。等待着油饼凉透了,将切割成均匀菱形,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油饼收拾、包裹起来的沈七凤,才满意地从睡着了的丈夫怀里,轻轻抱过不到四个月大的小女儿,悄悄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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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安顿好儿女们的她,就抱着襁褓中的小女儿芳竹,同背着大包小裹的凌诚,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往沈家堡。
老远看到等在大门口的大哥沈金贵,沈七凤的心里,如倒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滋味!立刻将怀里的女儿塞给丈夫的她,顾不得脚下那磕绊的碎石,快速的朝大哥奔了过去。。。。。。来至近前的她,喘嘘嘘地望着哥哥那一头斑白的头发,和劳损弯曲的腰背,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口中喊了一声“大哥”,就已泣不成声。
“傻妹妹,别哭了!你小时候都不爱哭的,怎么这会儿子,还越长越没出息了,呵呵。。。。。。你看,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嘛?!。。。。。。大哥能从瘟神手底下活着回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妹妹该为大哥高兴才是。。。。。。好了妹妹,不哭了。。。。。。别难过了!。。。。。。”十年不曾得见,瞅着也已颜容渐老的妹妹,沈金贵的心里,更是说不清的滋味。他强笑着拍着妹妹的背,心酸地打趣、安慰着。
“来,妹夫,让我抱抱小芳竹!。。。。。。咱二弟算准了你俩一早就会来。果不其然,我刚等了没一袋烟功夫,你们就到了!呵呵呵。。。。。。麻哩的家去,咱娘正吃着饭呢,你赶紧进屋去陪咱娘喝上两盅,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为缓冲内心的酸楚,他转头冲只在自己被县城关押之时,匆匆见过两面的凌诚,搭讪着。并一边小心奕奕地接着孩子,一边朗声和这从心底里感到亲切的妹夫,笑闹着。
“呵呵。。。。。。你妹夫我,今天就是踩着饭点来的!不光要陪咱娘喝两盅,更要陪大哥喝两盅!。。。。。。瞅瞅大哥,看俺怀里揣的什么?!哈哈哈,俺今天就是专门来陪大哥喝酒,为大哥接风洗尘的!。。。。。。”一向热情爽快的凌诚,一边风趣地接着大舅哥的话茬,一边指着衣襟里露出了头的白酒瓶,哈哈大笑,道。
“呵!大姐夫,你怎么背了这么多好吃的呀?嗨!。。。。。。大哥你看,这还有一只鸡呢!姐夫,这咱今天,可够奢侈的了哈!。。。。。。”闻声跑出来的沈银贵,接下凌诚肩上沉重的包袱,边走边兴奋地活跃着气氛。
“呵呵。。。。。。这不是咱大哥回来了嘛!还不兴咱也奢侈一回?!中午看姐夫露两手,保准让它香飘十里!哈哈哈。。。。。。”接茬的凌诚,风趣地同沈银贵调侃着。
“大姑父!大姑父!。。。。。。俺也要吃,俺也要吃香飘十里!。。。。。。”一眼看到沈七凤,就扔下窝头扑上去的小华驹,听到凌诚的话,忙从姑姑的怀里探出小脑袋,不明就里地,兴奋地嚷嚷着。
“呵呵呵。。。。。。你小子还是先吃这香喷喷的油饼吧!你姑父那‘香飘十里’呀,得等到晌午呢!这会儿呀,它可没有姑姑这到嘴的油饼更实惠、靠谱!”被纯真的侄子逗得合不拢嘴的沈七凤,伸手抓起两块油饼,先给了忠驹一块,将另一块塞到小华驹的手里,打趣着。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姑姑,‘香飘十里’是什么东西呀?”随即又选了一块两面金黄的烙饼,递向大哥的沈七凤,还未来的及再说什么,古灵精怪的小华驹,已抬起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问,道。
“哈哈。。。。。。那‘香飘十里’呀,它就不是个东西!。。。。。。你小子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就着急麻慌的喊着要吃呀?!小馋虫,‘香飘十里’是你大姑父吹牛夸耀,他做的鸡肉有多香呢!。。。。。。不过‘香飘十里’虽不能吃,但是,那鸡肉,却实实在在,是你能吃得到的!呵呵。。。。。。这回明白了吧?。。。。。。”眼泪都快乐出来的沈七凤,笑抚着侄子的小脑袋,开心地打趣解释着。
似懂非懂的小华驹,郑重地冲姑姑点了点头。那煞有介事的认真劲儿,惹得大伙再次哄堂大笑了起来。。。。。。就连手上拿着油饼的沈金贵,也已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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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晌午的时候,四叔沈守义已应邀来到,与很少见面的凌诚,一番客套之后,一边喝着茶,一边与沈金贵闲聊着。等待着,说好了中午一起回来聚餐的,沈平贵和安贵、福贵哥仨儿。
灶房里忙活着的凌诚和沈银贵,已将鸡肉炖的喷香,各样青菜炒的油光鲜亮,真真是隔着老远,就能嗅到扑鼻的香味。。。。。。小忠驹和小华驹,已从宠溺他们的姑父手里,一人分得了一条鸡腿,在院子里跳跳蹦蹦着,开心地啃嚼着。两个调皮的小家伙,还不时地将手上的鸡腿,伸到姑姑怀里,才三个多月大的小芳竹眼前,淘气地炫耀着!惹得坐在姑姑跟前的奶奶,故意拿着手上的烟袋,笑呵呵地招呼着他们的小屁股。。。。。。一手扛着鸡腿,一手捂着小屁股,嬉笑着闪躲的小哥俩,惹得满院子的笑声,直越房穿墙,传出去老远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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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上山的沈安贵,和在生产队劳动的沈平贵哥俩,踩着忠驹和华驹的笑声,准时回来了。这难得的快乐气氛,让其哥俩的脸是,也是掩不住的笑容。
酒菜已经上了桌的家里,唯有在外村推沙子的沈福贵,却迟迟没有归来。
“老五可能是活儿还没完,咱别干坐着了!来四叔、凌诚,咱们大家还是边吃边等吧!。。。。。。”左等右等,不见五弟进门的沈金贵,瞅到四叔的脸上已有些不快了。也已有些不安的他,暗暗叹了口气,忙热情招呼吩咐着。
私底下已从沈银贵那里,得知了摆酒原由的凌诚,更是配合着大舅哥,恭恭敬敬地将四叔沈守义和岳母让至首位,自己才同大舅哥他们,顺序落了坐,并会意地与四叔推杯换盏着,营造着适宜的氛围。
酒过三巡,沈金贵看了看在凌诚的频频捧劝下,已略带酒意的沈守义,适时地开言:“四叔,今天请您老过来,一是咱爷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一起聚一聚;二一个是,关于老五和。。。。。。”
“二哥,三哥!。。。。。。快,快去。。。。。。你们快去大队看看,五哥,俺五哥被,被章怀柔带着民兵抓回来,都快给打。。。。。。打死了!。。。。。。”正当沈金贵刚欲提及正题的时候,与沈福贵搭伴推沙的一同宗叔伯兄弟,惊慌失措地闯进了门。满脸恐惧的他,连话都慌乱的说不成句。
“?!。。。。。。”这突发的状况,让所有在坐者,都顿时愕然相向。。。。。。小华驹哥俩,已吓得钻进了沈七凤的怀里。
“快走二哥!。。。。。。”第一反应过来的沈安贵,扯了下沈银贵的胳膊大喊了一声。人,已抢先奔出房门。。。。。。随后,沈银贵和沈平贵,以及沈金贵和凌诚,皆随着前来报信的叔伯兄弟,向大队部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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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儿啊!小五。。。。。。小五肯定是让章家给知道了。。。。。。老天爷呀,这可如何是好哟?。。。。。。”已吓的六神无主的吴氏,身体已如筛糠一般哆哆嗦嗦。她惶恐地抓住沈七凤的手,哭泣,道。
“老五干么了?怎么还跟章家扯上了?”泰然未动的沈守义,虽被刚刚的骚乱弄得心里也一阵紧张,但很快便回归镇静的他,对吴氏那失去伦次的言语,是一头的雾水。困惑不解的他,忙诧异地问向沈七凤。
“五弟。。。。。。五弟。。。。。。五弟跟章家的闺女好上了。。。。。。刚刚俺大哥,正要给您老说这事呢。。。。。。”面对四叔的质问,知道此事已再也瞒不住的沈七凤,只好结结巴巴地,道出了实情。
“乱弹琴!真是乱弹琴!。。。。。。章家是什么人?小五怎么能去招惹他家的闺女?你们难道都不懂吗?就由着小五胡来?这下好了,让小五自己能耐去吧!。。。。。。唉!没想到你大哥也跟着小五犯糊涂!回头告诉你大哥:这事儿别跟俺说!俺可没那本事,跟那章怀柔打交道!。。。。。。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闻言的沈守义,立时驳然大怒地咆哮着。一通言尖语刻的发泄之后,被沈金贵视为知心亲人的他,愤愤地,拂袖而去。
颓然跌坐在地上的吴氏,茫然地望着女儿七凤,呆愣了很久,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同样惶恐无措的沈七凤,机械地拍抚着怀里的两个侄子,心,已坠入了无底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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