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英格玛冷笑了:“难道刚才那首旋律中的意向不是禁绝学派中的乐理么?”
“怎么可能?”
亚伯拉罕摇头,认真说道:“我没有教他任何从军队中的战场乐谱,也没有教给过他任何禁绝派系的乐章。
这一点,它可以作证。”
说着,他抬起了自己的钢铁义肢,给他们展示上面未曾破损的封印。
这是军队施加在他身上的永久桎梏,除非获得皇家的特许和特赦,否则亚伯拉罕绝不可能绕过契约。
“自始至终,我教他的只有我所掌握的启示派系的乐理还有对古代文献进行解译的方法而已。
叶子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学生,对‘解译法’的掌握速度很快,在启示派系上很有天赋。
我觉得,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的学者。
所以,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
近乎平铺直叙的辩解,属于亚伯拉罕有话说话的解释方式,效果却不错。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在人际关系上近乎可以说是驽钝的家伙,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英格玛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一直沉默地校长也站了出来,给英格玛补了一刀:“亚伯拉罕所有的授课都已经向我报备过了,他所教授的东西,都是符合学院规定的。
英格玛你大可不必针对亚伯拉罕,私人恩怨不要牵扯到这里来。conad1();”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当面指责英格玛公私不分了,令英格玛的神情变化,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咬牙点头。
最后,冷冷地看了亚伯拉罕一眼。喉咙里模糊地冷哼了一声。
解译法?
他已经完全明白亚伯拉罕究竟做了什么了!那个该死的老混蛋……他想要将自己的学生培养成和自己一样的异端!
一个披着启示派系皮毛的禁绝乐师?
不,可能还不止……
那个家伙说的可能真的是对的。
就算是他不将任何禁绝派系的乐理教给他的学生,不给他任何乐章都没有关系。
他已经将囊括了他所有心得和感悟的‘解译法’教给了他。为他周密地打好了基础。
剩下的,只要他自行领悟……
只要稍加引导。他就可以自行领悟和掌握之后的进阶,看似启示派系的乐师,可这张伪装的下面,却全都是不折不扣的禁绝派系!
而且是一个没有任何戒律和协议束缚的乐师杀手。
一个游离在静默机关之外的寂静乐师?
那简直是所有乐师的噩梦!
英格玛眼神越发阴冷:为了出人头地,像这样看似老实的家伙也会绞尽心机么?”
他握紧拳头,在心中诅咒:
总有一天,你会被送上绞刑架的,亚伯拉罕!
总有一天……
但现在的问题是。conad2();怎么样才能将那个东方怪物近乎收割的速度给停滞下来。
幸亏幻境的重新变化大乱了他第二轮收割,否则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现在,会议室中,几大学院的执教者的神情都变得异常难看:
皇家音乐学院成立数百年来,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可笑的事情……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东方小鬼,学院之耻,竟然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只是几分钟而已,他就将今年所有毕业学生的评分,都强制性地拉低了一档!
也就是说,今年毕业考核中。注定没有人能够获得a以上的评价了!
如果他在继续下去的话……说不定在第一轮试炼中就能让所有毕业生全部都被刷掉!
“这样下去不行。”
变化学院的大胡子叶戈尔的眉头紧皱,无声地传递密语:“必须让他停下来。”
“停下来?怎么停下来?”
召唤学院的执教人路德维希忍不住笑了,“我们现在根本无从插手安魂曲结界里的事情。况且他又没有作弊。难道我们要亲自破坏掉规矩?”
英格玛插一句嘴,神情阴狠:“假如我们联手质疑这一场试炼的公平的话,紧急叫停未必不可以。”
“别傻了,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根本不够,如果没有皇家学派的执教人参与的话,校委会根本没有办法行驶‘否决权’。”
皇家学派作为独立于三大学院之外,自成一体的派系,在皇家音乐学院里毫无疑问是占据了主要地位。conad3();
虽然本代的执掌者托马斯是贵族身份,但向来懒得参与这些事情。如果不是校长上一次强行开除了一个首席。弄得太过火的话,他甚至不会参与进校委会来。
况且。在近年教出了关门弟子盖文之后,他便已经决定不再过问学院的事物。专心思索自己的宿命之章,准备冲击权杖级了。
假如成功的话,那么他就是学院诞生以来第四位圣徒,对于皇家学派和安格鲁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因为这种事情去打扰他的话,恐怕他们三个就要面对层层责难了,而且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听到他们这么说,英格玛便忍不住冷哼,只是反问:“难道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难道任由那个学院之耻继续胡闹一下去?”
密语的频道中又掀起了一轮争执,直到最后,路德维希打断了他们的声音。
“别吵了!”
路德维希瞪了他们一眼,发出讯息:“那个东方小鬼已经停下来了。”
“停下来了?”
英格玛一愣,不可置信看向俯瞰图。
没错,叶清玄真的已经停下来了,原本如同井喷一样暴涨的积分卡在九千七百的位置,不再动了。
就像是已经厌倦了这种没有任何挑战意义的试炼,此刻已经幻化为边境小镇的幻境中,已经再没有任何可怕的流星雨从天而降了。
恶兆销声匿迹。
所有的毕业生忍不住都奔走相告。泪流满面:刚才虽然短暂,却可怕如地狱的十几分钟终于结束了!
“真的,停下来了……”
英格玛凝视着地图上那个游走的黑点。皱起眉头,心神隐隐又有些不安:
“难道又在酝酿什么奇怪的东西么?他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叶戈尔摇头。神情困惑:“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在找什么?”
“谁知道。”
路德维希叹息了一声,“但总算是结束了,不是么?”
没错,这一场简直见了鬼的试炼,终于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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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简陋的城镇之中,街道上一片静谧。
就像是叶清玄所见过的无数小镇一样。它的土地泥泞,到处奔跑着鸡鸭,只不过有些鸡鸭像是比较害怕他,远远地就拐了一条路跑到远处去了。
城镇简陋,高墙破碎,上面还残留着火烧的痕迹。
在夕阳之下,家家户户的低矮房屋中都升起了炊烟,空气中氤氲着柴火焚烧和米饭的香味。
傍晚的阳关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像是将所有的不快和阴沉都驱散了。令人脚步轻快。
叶清玄漫步在小镇之中,不断地拦下的沿路看到的学生,问着他们什么。有的人摇头,有的人茫然,有的人想了想之后,回头指着一个模糊的方向。
于是叶清玄走向小镇的中央的广场。
在广场之上,一群小孩儿奔跑玩闹着,手里抓着简单的玩具,或者哄抢着糖果。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泥巴,看起来已经玩疯了。
就在那群小孩子的中央,一个面涂油彩的小丑在舞蹈着。一边畅快地笑着,一边谈弄着手中的三弦琴。吟唱着乡村小调。
“今天早上下了一场大雨,哗啦啦啦花儿洒落一地。
哎呀呀呀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开开心心在一起……”
“我们手拉着手走在一起。嘻嘻哈哈唱歌去旅行。不管是太阳天还是下雨,我们开开心心在一起~”
那首歌叶清玄记得是夏尔最喜欢的儿歌,像是听他喝醉了唱过,唱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很安宁,很温暖。
像是所有难过都消失飞走了。
“原来你在这里……”
叶清玄的脚步停在远处,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银发女孩儿,忍不住轻声叹息:
这一场漫长的试炼,他几乎找出了整个学院的人,却唯独找不到白汐。
那些毕业生的拟态瞒不过叶清玄,可他唯独对这个小女孩儿没有任何办法。
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场躲猫猫,她竟然才是自己最大的难关。
现在,她坐在草地,手掌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发呆。
有时会抬头,看着那些玩闹的孩子,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孩儿,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却眼神期冀。
有时候,叶清玄真的觉得,就算是找一百个和白汐一摸一样的女孩儿放在一起,自己也可以轻易地将她找出来。
因为她永远都是那个不合群的孩子。
她的眼神一直都是那样的:倔倔的,又执拗,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的眼睛,像是要看清楚你说的每一句谎话,不讲礼貌,总是让人不喜欢。
如果你接近,她就远离。
如果你让她害怕的话……她可能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叶清玄轻声叹息,悄悄地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白汐看到他,又挪开了视线。
叶清玄抬起手,她的肩膀就抖了一下,缩地紧了一些。
他愣住了,心中的那些成就感和骄傲感都消失了,忍不住有些沮丧。
他挠了一下头发,低声说:
“我找了你很久。”
“嗯。”
这是良久之后,白汐的低声回应。
叶清玄伸出手,在她面前展开。
“一起回去吧。”
白汐抬起头了,看着那一只手掌,犹豫着,许久之后轻轻点头,“嗯。”
她抓住叶清玄的手掌,任由他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和灰尘。
最后,断掉的发带又重新扎在了散乱的头发上,看起来有些幼稚又可笑。
可却更加像是个小女孩儿了。
她任由叶清玄牵着他的手,踏上归途。
“以后发脾气不准再跑掉了。”叶清玄忽然轻声说,“我找不到你的话,就会很生气。”
“我知道了。”
白汐低着头,轻轻地踢了他一脚:“啰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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